只见公熊的毛发已经被血浸染成黑红色,它前腿和背部那深可见骨的刀口令人触目惊心,不仅腿上外翻的皮肉沾满了泥土沙石,背部的大口子还不时往外渗着血。它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对抗那些阴险算计它的狩猎者了。
可即使是这样,公熊也没有发出任何一丝或悲愤或凄厉的怒吼,它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喘着粗气,静静地望着正看它笑话的狩猎者们。
它大概是不想让小地岩熊担心吧,林临想到。
仿佛是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一般,地穴里传来的幼熊哭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哭声实在搅得林临有些心烦,因为他清楚那哭声不是由幼熊的嗓子发出来的。
呵,哀莫大于心死。
林临的心像是被一只来自地狱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般绞痛起来。林临突然蹲下身子闭上眼死命抓着胸口的心脏处,原本支离破碎的儿时记忆在小地岩熊的哭声中慢慢拼凑起来,林临仿佛感受到了童年时那个温暖的春天迎面拂来的清风。
“老爹……老爹!别离开我!”画面中眉清目秀的少年跪趴在一白发男人身边苦苦哀求,可那男人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无动于衷。
原来那男人就是林临口中的”死鬼老爹”,男人虽然由于常年修行而相貌与年轻时并无二样,但那却也成为了他致命的原因。男人年轻时还是一个放荡不羁贪玩成瘾的散仙,可他却在无意的一次冒险中凑巧得到了一本叫《绝·缘》的怪书。
尽管男人看到了书下角”宁鳏寡孤独绝,不信此中缘”的告诫,他那颗年轻的心还是经不住好奇的诱惑翻开了那本书。从此在青海城又多了一个传说,一个林姓男人原本凭借高深的修为能轻松纵贯青海,他却选择了开一家符纸店与世无争。
整个青海城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但却清楚记得他的相貌从不曾老去却又发白如雪。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仅一盏茶的功夫,去里屋拿风筝的林临跑到庭院里看到的就是男人安详地躺在地上。
“死鬼老爹不准耍赖,快起来啦!你上周明明就答应我要陪我放风筝的呀。”
少年像平常一样”死鬼死鬼”地叫着老爹,但当老爹对于他的撒娇毫无反应真的像死鬼一样躺在地上时,少年一下就慌了神。
春风拂过的那天,暖意融融。只有庭院里岑天绿树上的孤鸟和零落一地的迎春花记得那天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那心死的悲泣让鸟儿伤心地飞走,让花儿也忍不住流下泪了眼泪。
“不……不要!”林临痛苦地睁开眼,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冲到了狩猎者面前。”这两头地岩熊我看中了,识相的话快滚!”
“哪里来的臭小子在此口出狂言,哼,我们废了天大功夫才设下陷阱等公熊自投罗网,现在好不容易猎物到手怎么可能被你一个毛孩子搅黄了好事,今天大爷看这父子生离死别心情好,给你时间滚出我们的视线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为首的狩猎头子讥笑着自不量力的林临,其余肿狩猎者们听了狩猎头子的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好,”林临握紧了拳头,杀意从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中迸发出来,“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一张火焰符随声而出,自从上次提升了属性点后林临还没有试过自己的身手,而现如今看来他真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强。符咒上血红的纹路像是镌刻着杀气一样带起一阵厉风,紧接着喷薄而出的火焰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吐出凶恶的火蛇冲向为首的狩猎者。
“不好,风铂宝符!”紫炎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终于动起手来有些烦躁,”哎,本来只想凑凑热闹的,现在也只能挺身而出了。”
“就这点伎俩还敢在我胡汉三面前耍大刀?我看你小子还真是活腻了欠削,弟兄们,摆阵!”
胡汉三一脸鄙夷地看着怒不可遏又拿他无计可施地林临又是一阵讥笑,众狩猎者们则也是在笑的同时围成一圈迅速包围了林临和赶来救场的紫炎,然后念起了林临听不懂的咒语。
“地旋阵,转就完事了!”
众狩猎者在胡汉三的指令下高速地绕圈转了起来,地上的细小的沙石颤动了几下飞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漫天的黄土与旋风吞没了林临与紫炎。
阵里的二人面对着从未见过的诡异阵法一时束手无策,随着风速不断加强加速,更大的石块被带到上升气流中,阵里的二人被大小不一的沙石连环攻击也快有些无力承受。
再这么下去我和紫炎一定会被他们耗死在阵里的,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破阵的办法,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火焰……”
“林临,你这是要准备放火烧瓮中鳖了吗?”原本高冷的紫炎在林临咒还没念完的时候忽然正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尽管风声响彻云霄而紫炎说话的声音又并不算大,但狩猎者中修为较高的胡汉三还是清楚听到了紫炎的话。
于是。
于是就出现了胡汉三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出声的画面。
以及……阵法里的狩猎者们并没有停止旋转的画面……
林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死机。这……狩猎者们把自己的头子给踩死了?紫炎这人这么可怕的吗,一句话就把大boss解决掉了?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怎么了?
胡汉三真阵亡后,余下的狩猎者们仿佛转的有些头晕加体力不支,不仅没发现他们的头子已经被踩得血肉模糊,阵法的强度也越来越弱。
“火焰符,破!”
没了胡汉三的狩猎者们只是一群没了头的苍蝇,一张火焰符立马把地旋阵烧的四分五裂。林临想起还奄奄一息的地岩熊只得与紫炎火速收拾了战场准备实行救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