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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一世剑仙 > 一世剑仙 第237节
  陈子都的面色有些凝重。
  天湖道府只是四境宗门,整个山门里都没有一个跨过五境门槛的强者存在,相比书院外姜国第一大宗门的摘星府而言,自然处于很大的劣势。
  传闻摘星府的那位星主,姜国的国师大人,乃是问鼎五境巅峰的大物,甚至可能已经触摸到勘破五境之外的大自由之境,山门里单是五境强者就有一手之数,远非离宫剑院和不落山这同等的五境宗门能够相提并论。
  摘星府的弟子,有着沈秋白,也有钟溪言这等天之骄子,跨过四境门槛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哪怕面前的杨昭和陈子都一样,都只是刚刚跨过四境门槛,但那种面对摘星府的压力还是存在的。
  容不得陈子都不谨慎对待。
  五层楼镶嵌在殿顶和墙壁里的水晶折射出来的光芒很是耀眼。
  而在一束光照耀在两个人中间时,杨昭手里的长剑突然刺了出去。
  那一剑十分凝实,衬透着水晶的光芒宛若一道电光激射而来。
  陈子都眉头紧蹙,虽然有压力,但他并未慌乱,脚步一错,提剑便斩碎了那道剑光,同时身子向前掠,剑锋朝着杨昭呼啸而至。
  陈子都忌惮的只是杨昭摘星府弟子的身份,而杨昭也同样不能忽视陈子都的强劲实力。
  虽然是同境,但同境里也有强弱,稍有不慎便会一败涂地。
  两个人出剑都很干脆,毫不犹豫,却又彼此在试探着。
  李梦舟默默饮着酒,眸子里闪烁着一些异样的光芒。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杨昭和陈子都的战斗存在着某些问题。
  非是战斗本身有问题,而是跨过四境门槛的修行者的战斗,不该是这种表现。
  他也不是觉得杨昭和陈子都很弱,只是心里莫名其妙浮现出来的感觉很怪。
  五层楼里剑刃碰撞的清脆声音很悦耳。
  剑光大作,有风自窗外吹来,冷意临身。
  陈子都手腕翻转,剑尖舞花,在身前凝聚成了一道墙壁,接连挡下杨昭斩来的十数剑。
  在他的视线里,是杨昭很平静的脸庞。
  终究都是跨过了那道门槛,试探虽然有必要,但也不会过多,在简单的试探过后,基本上便很清楚各自出剑的习惯。
  试探之后,才是真正的战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摘星
  杨昭沉声说道:“天湖道府的神通传承自道宫,道宫是与书院一般强大的存在,但天湖道府终究不是道宫,我摘星府海纳百家之长,创练出了新的修行法门,自当希望如三教一般,根基稳固。你虽不是道宫弟子,却修行着道宫法门,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也不弱,甚至要比你更强。”
  陈子都微微蹙着眉,平静说道:“杨师兄对自己就这般自信,认为你会比我强?”
  杨昭说道:“我始终在追逐着二师兄的脚步,摘星府的师弟师妹们也都如我一样,二师兄很强,作为师弟的我,自然也不能堕了二师兄的威风,我应该有这种自信。但我也并非是在贬低你,因为你确实也很强,只是我会更强一些罢了。”
  陈子都说道:“但我不这么认为。”
  杨昭微微一笑,说道:“陈师弟当然也有自己的骄傲,但我会用事实来告诉你的。”
  有窗外凉风游荡在五层楼内。
  渐渐地也有一些雨滴在五层楼内飘落。
  随着杨昭提剑,雨滴凝结在半空中,剑光透着雨滴闪烁,宛如夜空里的星辰一般。
  陈子都的神色再度变得有些凝重,说道:“这莫非便是摘星手?”
  杨昭轻点头,说道:“摘星手是我摘星府里的一门基础神通术法,顾名思义,抬手便可摘星辰,提取微弱的星辰之力,藉由天地间的灵气附加在兵刃上,范围之内,处处都是险地。”
  虽然大雨遮蔽了夜空里的星辰,但星辰始终都在那里,只是暂时看不到罢了。
  星辰灌体术施展不开,但摘星手这门基础神通却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且这门神通本身也需要借助天地灵气来施展。
  此际大雨倾泻,天地间灵气里都蕴含着水气,正好能够被杨昭借来使用。
  凝结的雨滴闪耀着星辰般的光芒,将得陈子都围裹在内,的确是处处险地,想要以死向生,就只能直面冲出去。
  然而纵是如此,陈子都的脸上也没有露出急色,只是很慎重的提剑,一抹流光划过剑身,一面面由灵气凝结而出的墙壁挡在周身,将得那些雨滴完全隔离开来。
  陈子都剑指着杨昭,气势逐渐攀升,衣衫猎猎作响,由下而上,被劲风拂起。
  剑风微动,三尺青锋已然透过身前那面灵气墙壁朝着杨昭疾刺而至。
  杨昭的面色微变,那来势汹汹的数十道剑气也同时封掉了他有限能够避开的范围,此时面临的局势,便是互相都只能硬抗下对方的招式。
  但关键的问题是,陈子都周身的灵气墙壁完全把那些雨滴拦截在外面,而他的剑却透出了墙壁,朝着杨昭刺来。
  相当于陈子都躲藏在壳里,外敌无法侵入,但他却能透过壳的缝隙去攻击外面的敌人。
  这种局面对杨昭是极其不利的。
  岳世庭观望着眼下的局势,微微笑道:“杨昭和陈子都皆是难得的修行天才,在对阵时有各自的经验,面对杨昭的攻势,陈子都首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那么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制衡对手,而对手却奈何不了他,若是杨昭不能破局,这场战斗便已经意味着结束了。”
  钟溪言作为摘星府的首席,对待杨昭和陈子都的战斗更有话语权,他露出和煕的笑容,轻声说道:“杨昭师弟很有毅力,虽然因为年轻,免不得有些鲁莽,但这点困境还难不倒他。”
  岳世庭继续微笑道:“你是杨昭的师兄,自然很了解自己的师弟,我很期待杨昭如何破局。”
  钟溪言轻颔首道:“陈子都懂得如何最完美的呈现自己会的东西,这种局面下,杨昭师弟的确很难做出什么有效的举动,两个人同境,可谓势均力敌,取胜的关键,皆在细节上,现在主要看得是谁能更稳。”
  岳世庭不置可否道:“稳中取胜确实是很强的表现,陈子都因占据优势,便反而会更急切想要打败对手,而杨昭陷入困境,也很容易慌乱,只要能够在关键时抓到对方的短处,结局确实可能会有反转。”
  若只是单纯看表面,陈子都此时的处境的确占据着极大的优势,而杨昭几乎是必败无疑的,但陈子都的防御也非是完美无缺的,杨昭同样也不是完全没有能避开的可能性。
  像是岳世庭和钟溪言这样的强者,当然能够看出里面的问题,也有破局的方法,但杨昭终究只是小辈,且陈子都又是很强的对手,若心不静,便也无力可破,除非杨昭拥有着能够碾压陈子都的实力。
  范无味笑呵呵地说道:“那杨昭事先很笃定的说明自己要比陈子都强,若是不能在此破局,岂非是打了自己的脸?我相信摘星府的弟子不该是这般愚蠢,他心里必然有所依仗。”
  虽然他话里稍微有些不好听的地方,但钟溪言却也只是一笑置之,说道:“范司首所言极是,杨昭师弟虽然年轻,但并不狂傲,我相信他会找到办法来破局。”
  范无味嘿嘿笑道:“素来听闻钟溪言脾气好得不行,几乎没有发怒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的确很有摘星府首席的大家风范。”
  钟溪言微笑道:“范司首谬赞了,您说的都是实话,又非是真的在说我摘星府的弟子很愚蠢,我又哪里会生气。”
  范无味笑而不语。
  他心里想着,摘星府里的确有很多蠢货。
  但钟溪言必然不蠢,反而很聪明,且也很有涵养,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
  ……
  离宫剑院的席位里,江子画老神在在的说道:“那杨昭说着什么比陈子都更强的屁话,转眼就被打脸,陷入艰难的局面,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梦舟眨了眨眼睛,饮下一口辛辣的酒,吐出口气,说道:“杨昭或许是真的认为自己比陈子都强,只是没有想到,陈子都能够以这种方式破解他的摘星手,并且进行了反击。”
  “明面上的确会认定陈子都会赢,相信他自己心里也会有这种想法,但在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稳赢的局面就会生出一些变故,但凡杨昭能够有新的动作,陈子都必然不能以最快时间反应过来,因为他的警惕性会随着那种想法而变弱。”
  江子画诧异道:“你莫非觉得杨昭会赢?”
  李梦舟说道:“如果杨昭不能破局,赢得自然会是陈子都,可一旦他有了动作,赢得人就会变成杨昭。”
  江子画若有所思。
  他只是比较看好陈子都,不意味着他真的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两个人本来就是势均力敌的,很难轻易分出胜负,但正因如此,某个微小的变化出现,也能很快就判定输赢。
  李梦舟侧目望向窗外那雨落纷纷的夜空,想着不知道萧知南在做什么。
  他环顾四周,并未在五层楼里看见沈秋白的身影。
  虽然他并不认识沈秋白,但除去那些他见过的人,也能大概推测出,这些人里面并没有沈秋白。
  萧知南赶来都城的目的,就是要挑战那些同辈的强者,沈秋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的一个人。
  且按照萧知南的骄傲,她肯定会选择最强的人。
  “也不知道沈秋白和萧知南谁更强一些?”
  他默默想着这个问题。
  ……
  数十道剑气呈现在五层楼里,目标直指杨昭。
  在所有人都观望着杨昭会怎么做的时候,杨昭本人终于有了动作。
  在剑气接近杨昭的刹那,杨昭便也抬步朝着剑气而去。
  他居然完全不躲不避,任由那数十道剑气斩击在身上,提起手里的长剑,朝着被灵气墙壁围在里面的陈子都斩落。
  清脆的声响传出。
  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雨滴,疯狂地向着灵气墙壁拍击而去。
  杨昭每往前走一步,身上便多出数道被剑气斩出的血口。
  这幅画面,让观战者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陈子都斩击出去的剑气并没有携带杀意,不足以致命,但如此直接硬抗下来,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重伤亦是难免的。
  然而很快便有人发现,杨昭并非是一味不顾那些剑气,向前迈出的步伐都有迹可循,避开了所有要害,虽然看起来很夸张,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很严重的伤害。
  凝结而成的那些雨滴则也透穿灵气墙壁,在陈子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那冰凉的气息透体而入,冰入骨髓,陈子都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冻得浑身发抖。
  灵气墙壁崩溃。
  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
  五层楼里却很寂静。
  除了少数人猜测到这种结局,很多人都很意外。
  明明在那种局势下,陈子都已经是稳赢的,杨昭突然的逆境翻盘,让许多人都想不明白。
  江子画的神色也有些变化。
  陈子都的确是把杨昭逼到了绝境,但杨昭却拼着受伤,也要破掉那灵气墙壁,导致原本既定的局面也被打破。
  杨昭虽然赢了陈子都,但至少在表面上,他要比后者更狼狈。
  但他终究是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