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街边的咖啡厅中，顾妍曦的双手在桌上握紧成拳，贝齿咬着下唇。
忽然，咖啡厅门上的铃铛响起，接着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顾妍曦一颗心霎时间提起，不敢抬头，只能不停的深呼吸。
“你是曦曦？”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女声响起，微微沙哑晦涩，难掩激动的颤音。
顾妍曦慢慢抬头，视线中映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庞。
她脸上挂着两行湿泪，泪眼朦胧的望着顾妍曦，“孩子……”
“你凭什么说是我妈妈！”顾妍曦低喊出声，却在出声的同时，泪如雨下。
“对不起……”方晚晴拉开顾妍曦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拘谨的将手在膝盖上绞紧，“是比我不好，这么多年都不在你身边。”
“呵！”顾妍曦冷笑，别开视线，“你不是我妈妈，我没有妈妈。”
“曦曦……”方晚晴惊讶的瞪大眼睛，猛地伸手握住顾妍曦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曦曦，我是妈妈啊……”
与此同时，柏氏。
所有人都等在会议室，天泰集团的负责人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已经是下午3点半了。
“我以为柏氏很有诚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张总，请再等一下……”
柏亦央的秘书开口。
“算了。”天泰那边的人打断秘书的话，站起身，“柏总，我想这次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柏总！”秘书惊慌的叫着柏亦央。
背对着所有人，负手站在窗边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
送走天泰集团的人，秘书回到会议室，见柏亦央还站在窗边，她走过去，低声说：“柏总。”
“送走了。”柏亦央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秘书咬牙说道：“是的，柏总，该做点什么挽回才好，柏氏和天泰集团的合作很重要。”
柏亦央不语。
秘书只好噤声，恭敬的退下。
“铃……”
手机在桌上打着旋的震动不休。
柏亦央一手按着眉心，一手拿过手机，叹息一声，接起。
“你准备怎么办？”
听筒里传来柏老爷子隐忍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怒火。
柏亦央闭了眼睛，疲倦的说道：“我会处理的。”
“处理？！你想怎么处理！把这件事情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处理本身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她不要再出现在柏家，你没意见吧？”
“爷爷！”柏亦央猛然睁开眼睛，咬牙说道：“请您再给曦曦一次机会。”
“机会？对于临阵脱逃的人，还谈给她什么机会！”
“曦曦不是临阵脱逃！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柏老爷子打断柏亦央的话，“总之，以后我不想再看见她。”
手机被挂断。
柏亦央站起身，扯了皮椅上的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柏家。
从车上下来，远远就看见一抹娇小的身影坐在大门口。
柏亦央眼神一痛，抬步走过去。
眼前罩上一抹阴影，顾妍曦抬起头，往进柏亦央幽深的眼底。
她清楚的在他眼眸深处看见失望、痛心、纠结一系列复杂的神色，涩涩一笑，她低声说：“他们说，柏老爷子不许我进去，他很生气吗？”
“嗯。”柏亦央弯身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身，“我先带你去酒店。”
“不。”顾妍曦挣脱着，倔强的说道：“我要去跟你爷爷道歉。”
“爷爷不会听。”柏亦央蹙眉说道，“曦曦，你先跟我走吧。”
被柏亦央拉扯着，顾妍曦涩然低语：“柏亦央，你对我，是不是也很失望？”
……
宣城。
“魂儿丢了？”安然在季七月眼前挥了挥手，冷声说道，“至于吗？”
“什么？”季七月回过神，迷茫的看着安然。
安然低叹，指着茶几上的果盘说道：“我让你给我递个橘子来。”
“哦。”季七月呆愣的点头，伸手拿了一个橘子递给安然。
安然接过来，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既然这么想他，你就给他打个电话，要不发个短信，两个人谈一谈，总比冷战好。再不然，反正他就住在隔壁，你直接杀过去，当面说清楚。”
季七月闻言失笑，轻轻摇头。
那样子看的安然郁闷至极，忍不住又想敲她，门铃声响起。
“你好，我是住在905的，我们家的东西掉在隔壁阳台上了，想要从你家取一下。”
“隔壁阳台？”安然疑惑，“那你直接去隔壁啊。”
“隔壁一直没有人在。”邻居说道，“能借用你家阳台吗？”
“哦，好。”季七月站在安然身后，替代她说道。
安然侧身让开，跟着905的邻居去阳台够东西。
季七月则是望着那扇紧闭的公寓门，心沉下去。
一直没有人在。
他，一直没有回来吗？
晚上，有人约安然出去玩，本来安然想要带上季七月一起，可是季七月却说累了，让她一个人去。
“那你一个人乖乖的哦，我今晚不回来了，你早点睡，别多想，姐姐明天回来陪你。”安然摸摸季七月的脸叮咛。
“嗯。”季七月点头，送安然出门。
自己一个人无聊的看了会儿电视，差不多9点，季七月进了卧室，洗漱完以后就躺在床上看书。
刚看了一会儿，门铃声忽然响起。
走去玄关，季七月透过猫眼看出去，一下子愣住。
“你……”季七月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几天没见，现在这样的见面，无端有些尴尬。
“没水了。”顾臻冷声说道，俊容阴沉，“借你浴室可以吗？”
等了一会儿不见季七月回答，顾臻凝眸问道：“不可以？”
“哦，可以的。”侧身让开，她低垂着头。
顾臻大步迈进来，熟门熟路的走向季七月的卧室。
季七月局促的站在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一会儿，水流声停止，顾臻身上滴着水走出来。
气氛有些诡异。
季七月耳根发烫，清楚的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混合着他呼吸的声音。
“小七。”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中他叫着她的名字。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想到他那天的那些话，心口微痛，垂下眸子，她淡声说道：“你洗完了就回去吧。”
顾臻没想到她突然就下逐客令，一时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冷着脸凝着她瓷白的小脸，他自嘲一笑，抬步就走。
季七月见他走出卧室这才跟着出去，关门前，她轻声说道：“这里的水卡要一个月充一次钱的，你应该是忘记充钱才被停水了。”话落，她将门关上。
倚靠着门板，季七月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刚放松了精神，却是下一秒，大门又被大力的敲响。
转身打开门，顾臻僵站在外面，看着季七月，他面色阴沉的说道：“没有钥匙。”
季七月一愣之下才明白，他没带钥匙就过来借浴室了。
“那你打电话给开锁公司。”季七月轻声说，却没有让他再次进门的意思。
顾臻眉宇一皱，冷声低吼：“没有手机！”
“哦。”季七月点头，转身回去拿手机。
顾臻没有进来，还是站在门口。
季七月拿了手机出来，查到了开锁公司的电话拨过去，他们那边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无法，她只好说道：“那你进来等吧。”
顾臻挑眉看着季七月，薄唇轻吐出两个字：“不用。”
季七月也不再说话，点了下头就直接关了门。
“！”
瞪着眼前紧闭的公寓门，顾臻额上青筋直跳，恨不能将季七月抓出来狠狠的打一顿出气。
手抬起在门前，顿住，他终于还是垂下手臂，返身回到自己公寓门前等开锁公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