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你这样我很担心。”林耀反抓着他的手指,焦虑地看着他。
“没事,我坐会儿就走。”黎穆寒摇摇头。
他本想去陵园,可车开到这里时,他又打消了主意,只想静静地坐会儿,想想如何挽回固执的养母。苏怡芳和苏芹的感情极深,他有爱情抵消了恨怨,可苏怡芳拿什么去抵消?
“穆寒……她真的这么好吗?为什么一定是她?”
林耀有些急了,身体俯在他的身边,压在他的手臂上,身上的香味儿直往他的鼻钻。
黎穆寒抽出手臂,站起来,看着她说:“林耀,嫁人吧,守着我干什么呢?”
“看你说的……”林耀神情尴尬了一下,随即挤出笑容来,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在手心里摩挲着,“我守你干什么?我有交往的人了。我刚才问那句话,只是很好奇而已。我知道自己人老珠黄,吸引不了你。”
“那就好,你就让我呆会儿吧。”黎穆寒疲惫地挥挥手,坐回沙发上。
林耀虽然也有些心机,可是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人,会为他备下这么一间安静的房间,让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不必担心有人打扰,也不必担心有事找不到他。
“你休息吧。”
林耀起身,吟吟一笑,抱着双臂,扭着纤腰出去。
黎穆寒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往后一靠,闭目休息。林耀关上门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满眼的复杂和不甘。
这房间用了最先进的隔音材料,也只有林耀可以进来。
他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索性往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一躺,双掌覆在脸上,小憩一会儿。
林耀一直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走廊上的光影幽幽的,她站得腿都麻了,才大着胆子又推开了门往里面看去。
他睡在那里,双手覆在脸上,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她怔了半晌,慢步走了进去,从柜子里拿出小毯给他盖到身上。他没动,看样子已经熟睡。林耀的心狂跳了起来,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光也有过,可是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珍贵,仿佛不抓紧,就再没机会了。
她慢慢俯下去,红唇在离他手掌半寸的地方停住,往旁边一偏,在他的袖口上轻轻吻了一下,留下了半张朱红的唇印。
她也只敢如此。
她为自己感觉到可悲,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若爱情都要找个原因,她想,她爱他的原因只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黎穆寒。
从那年他出现在自己家窗下,捡起一只纸飞机,并且扭头看她那一眼开始,她就爱上这个有着冷漠眼神的男人,他的眼底永远藏着别人看不懂的心事,引诱她去靠近,去窥探。
“嗯……”
突然他一个哆嗦,猛地掀手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吓了一跳,赶紧直起了腰,他身上的毯子也滑到了地上。
黎穆寒拧拧眉,看了一眼小毯,双手又在脸上揉了揉,小声说:“我回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林耀微微一笑,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这样温驯的,不会有半点忤逆。
黎穆寒捡起了小毯,往旁边一搁,大步出去,到了门口时,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沉声说:“渡假山庄那边你不用去了,你也给自己点时间,去约会去,早点嫁了,也不用这样累。”
“哈,好……”林耀笑了起来,红唇的弧度勾得正好,双瞳里却悄然滑过一丝失落。
他走了,林耀往后一躺,把还带着他味道的小毯捂在脸上,久久不动……
黎穆寒回到颐美心的时候。
冉糖还在沙发上,像孤单的小兽蜷缩着,拿着手机打游戏。
黎穆寒无处可去,她也无处可去。
“你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她飞快地爬起来,手机游戏的声音还在响,那是她爱玩的连连看,消除的声音足能盖过电梯铃响的声音。
黎穆寒慢慢走过去,从她的手里拿过了手机,盯着游戏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抬眼盯着她,沉声问:“好玩吗?”
冉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赶紧关了手机,给他脱外套,小声说:“你没带手机,我找不到你。”
冉糖小心翼翼的神情,还有额上的一团红肿让黎穆寒又懊恼了几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苦笑一声,“你又碰哪里了,能碰出这么大个包来。 ”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坏脾气――
冉糖的长睫眨了眨,紧抓着手机,轻声说:“我去给你放水。”
“算了,你笨手笨脚的,管好自己吧。”
他疲惫地说了句,自己脱了外套和衬衣,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去了浴室。
水声很大,冉糖探头望了一眼,他正双手撑在盥洗池上,头深埋着,突然就伸了手,掬了冷水浇向脸上,水花四溅,盥洗池上顿时铺满水渍,镜子上都飞上了不少,镜人的身影顿时就模糊起来。
冉糖慌忙缩回了头,转身去收拾狼籍的衣物。
拿到衬衣的时候,冉糖怔住了。雪白的衬衣袖口有半枚朱色唇印!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居然还会在袖口上留下这暧昧的记号?
她沉默地把外套和衬衣装好,明天拿去洗。
问他?
不,她不会问。
黎穆寒这人的脾气,她也摸了七七八八,问也白问,问得多了,反会成了她的错。如若他想和她一左一右,她不会扑过去挽回,不想再和齐梓商那时一样,轻践了自己。
封好塑料袋,里面的水声已经停了。
她抬眼看向玻璃门,暗色的光把玻璃变成了镜面,映出他的身影。他擦着头发走出来,径直去了床边,丢了毛巾,浑身放松地跌坐下去,顺手就去够手机。
冉糖泡了两杯牛奶,一杯放在他手边,自己喝了一杯,去睡觉。她现在最大的任务是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生病!
他一直坐在那里没动,不知道拿着手机在干什么。
冉糖绕到床那边,安静地躺下,他的手摸过来,覆在她的额上,沉声问:
“这里到底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