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盺虽嫁给三皇子,但顾贸在朝堂上并没有支持太子,再三表明,他只忠于陛下。
“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让东临渊来,那小子机灵的很,你在旁学学。”老夫人输了口气,缓缓坐起身,顾贸躬身上前将迎枕塞到老夫人背后:“我不是夸口,东临渊有几分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被皇上看中,程家的事没那么简单,他不动是不动,这一动便是釜底抽薪。”
“母亲,您的意思是……”老夫人点点头,顾贸有些不服气,嘟囔道:“母亲太高看他,程志云那个老狐狸,宦海多年,会栽倒一个毛头小子手里,笑话。”
“你不信?”老夫人面色带着几分得意,东临渊是她的孙女婿,两人都有本事她打心眼里高兴,日后沈家商行有望:“不如我与你打赌,倘若东临渊将程家连根拔起,那沈家商行送给若儿的红利由两成变成三成,若是我输了,那红利之说就当我没提过。你觉得如何?”
顾贸没想到母亲如此器重顾兰若,他咬着牙,顾兰若是自己的女儿,东临渊是自己的女婿,左右都是自己赢:“好,那我们便等着。”
程家和东临府闹上公堂的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传遍京都。
躲在昭华阁的顾兰若听着小蛮的禀报,并不吃惊。
想动她的男子,做梦。
程家这次非死不可。
顾兰若虽不能动摇太子之位,却能动他身边的人,此事一举两得,断了太子的臂膀对五皇子有利,而程柳燕多番挑衅,她忍无可忍一刀毙命永绝后患。
太子和惠妃没有过错,她们千方百计给程家擦屁股,程家有恃无恐小错不断,将太子的把柄亲自送上。
程柳燕买凶杀人,设计陷害朝廷命官,诅咒当今陛下。随便哪一件拿出来都是死罪。
顾兰若在赌,赌建安帝不会因为太子放过程家,更不会因为惠妃是府邸的老人,念及夫妻情分,饶过程家。
宫里府邸老人多得是,惠妃又算老几,她没有皇后的背景,没有贤妃本事生了个让皇上喜欢的儿子,更没有安分的心。
说来说去,后宫的妃子们都在消磨往日的时光,利用那一点点的温存想要牵绊住建安帝。可她们忘了建安帝不单单是一个丈夫还是南诏国的天子,百姓的皇上,在众多身份中,丈夫是最不值钱的身份。
建安帝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会手软。
更何况,顾兰若还有一把火没有烧。
翰林院。
南诏国的学子通过春闱后,要进翰林院学习,可以说翰林院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地方。
程柳燕,闺阁女子,得罪翰林院的学子,最可笑的是,并非一个,而是几十个。这其中不乏才学兼备,文武全才的人物。
顾兰若相信他们的头脑,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建安帝可以袒护太子,可以大事化小,可以忍,却不能忽略南诏国的读书人。
而对那些寒门学子,最瞧不起的便是权贵的戏弄,那些亢奋的学子不会因为自己的仕途而妥协,更不会因为背后之人而放弃反抗。相反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危,只要有人稍加引导他们就会奋不顾身。
程柳燕作为主使者,自然不会逃脱。
事情闹大,到最后即便是建安帝想要给程家留脸面都无能为力。
程家这次,定能打回原形。
所以,顾兰若从一开始便计划将事情闹的不可收拾。程柳燕一再挑战她的底线,这次会让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天皇老子都不能碰。
韩文元没有让她失望,东临城倒戈,都上她很满意。
东临渊不知道顾兰若背后做了这么多,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皇后和惠妃是死对头,想来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一旦皇后和贤妃联手,惠妃、太子以及程家谁都逃不了。
东临府的事传到舒华院,秦氏的手落在高耸的肚子上,眉眼带着几分慈祥:“敢和太子叫板,愚蠢。”
杜妈妈笑着将手里的燕窝送上:“那自然是,不过,奴婢听说宫里不安生,贤妃没闲着。”
秦氏舒坦的缓了口气,摆手,捏着帕子擦了擦嘴,淡然道:“在情理之中,五皇子文武全才且有功勋在身,在几位皇子中拔尖,自然不服气太子,遇到事踩几脚很正常,倒是皇后……”
杜妈妈跟在秦氏身边多年,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扫了一眼门口低声道:“二房那边送来消息,说皇上这几日都歇在皇后宫里。”
秦氏嘴角抿起笑意,慢慢闭上眼睛,她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等着孩子生下来,在收拾外面的那些贱人。
不过,八姨娘赵氏生下儿子顾丛尧,让她始料未及,秦氏安慰自己,不过是个庶子,只要自己的儿子出生,顾丛尧什么都不是,嫡庶有别,世家大族对尊卑很是看重。
秦氏日子过的舒坦,虽恼八姨娘借机笼络顾贸,却也明白形势所逼,她只能忍。
晚饭的时候,东临渊派人送来四斤鳝鱼,顾兰若许久未尝鲜,馋的要紧,便让小厨房做好,分成三份,一份送翠竹苑一份送三房,自己留一份招呼几个丫头进来,弄了个鳝鱼锅子,外面飘着雪,屋内热气腾腾,喝着鱼汤,很是滋润。
冬日里风硬的很,顾兰若犯懒,平日除了给老夫人请安,大多窝在昭华阁写字或是和几个丫头吃喝,日复一日,脸圆润不少。
吃过晚饭后,顾兰若照例躺在临窗的榻上,脸上敷着滋润的膏子,美滋滋的享受。
窗户从外面推开,缝隙里挤出一个脑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榻上的人。
顾兰若闭目养神,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猛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东临渊含笑的眸子,她翻了个白眼,道:“外面收拾完了?舍得来看我?”
“瞧你说的,收拾不完也要来。你最重要。”东临渊轻车熟路的反常而入,一看就是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