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若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不必着急,也许还有转机。顾家、白家、宫里总会有一方派人来,若他们先找到我们,事情便好解决。”
顾家?顾兰若不确定,顾贸冷漠的性子肯定不会派人来,不过为了老夫人和顾家的面子,可能会派几个人来,杯水车薪。
白家?顾兰若心里泛起一丝希望,上次去拜年,外祖父外祖母对她不错,不知道听到她遇险的消息会不会派人来。
至于宫里,建安帝肯定会派人来查看,至于是不是三皇子的人,无人得知。
思想来想去,暗阁和白家,是两人最后的希望。
吃过晚饭后,东临渊悬崖边上,俯瞰鬼斧神工的奇观。
听闻柏树林后面的断崖,原本不存在,很多年前,在风雨交加的夜里,一道闪电劈下来,柏树林一劈两半,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断崖越来越深,原来越宽。
漆黑的崖底如黑洞般将四周的一切吸进去。一个黑点从崖底飞上来,在半空中盘旋片刻后,落在东临渊身边,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来迟。”
“渝州情况如何?”东临渊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刀锋,比崖底打着旋上来的寒风还要冷。
黑衣人身形一颤,禀报道:“主子,苏云堂找来两具尸体,冒出您和顾小姐,白厚绒和白敬意已经到驿站,不过,白厚绒偷偷从驿站出来,独自上山。”
东临渊如墨的瞳仁很是好看,只是在伸手不见五指夜里,看起来很是诡异:“总算有个明白人,渝州的事调查的怎样?”
“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人证物证齐全,就等主子回京。”黑衣人道。
“嗯,将白厚绒引导此处,剩下的事我来。”
“是。”
黑衣人纵身跃入悬崖,很快融入黑夜中。
东临渊想到某女紧张的神情,心里一暖,转身往回走。
顾兰若这两日正跟着李大娘学纳鞋底,听说自己做的鞋穿着舒服,顾兰若便想尝试,绣花她不行,做些总可以吧,而且看起来很简单,一层一层的纸板压下来,然后用粗线缝好,完成。
顾兰若兴趣正浓,虎子陪李大娘说话,她便点着油灯纳鞋底。东临渊挑帘子进来,便看到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眼眸低垂,卷翘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落在眼角,少女脸上的表情丰富,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欢喜雀跃,东临渊从来不知道顾兰若还能有如此多的表情。
他拿着木棒挑了挑灯芯,柔声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做。”
“吃了睡,睡了吃,我都胖了,反正睡不着,不如尽快帮你做好,走的时候你便能穿上。”顾兰若说的自然,那口气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东临渊欢喜的溢于言表,笑着嗔道:“好了,明日再做也不迟,我有事与你说,过来。”
顾兰若将针线收拾好,挪到东临渊身边,白皙的面容在昏暗的扥光下蒙上一层氤氲,东临渊捋了捋她额钱的碎发,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像是欣赏一件稀世珍品:“暗阁的人说,你祖父来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顾兰若一喜,她就知道外祖父不会放弃她:“外祖父在哪里?”
“苏云堂派人监视他们,你外祖父甩开眼线,已经上山,我派暗阁的人接应,明日应该就能到。”
说起白厚绒,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并非他陪先帝出征,也并非他战功赫赫,而是他是百年来,唯一一位文武状元。可想而知当年有多轰动京都。
先帝对白厚绒也是宠爱有加,白厚绒没有令先帝失望,陪同先帝南征北战,在朝堂上更是力挽狂澜,将那些不轨之臣收拾的服服帖帖。先帝在位五十年,在白厚绒的保护下,顺风顺水,更是励精图治扩展疆土。
先帝临死前召见的人中,就有白厚绒,另一位便是东临渊的父亲。
有人曾经怀疑白厚绒得了先帝的圣旨,所以才会交出兵权,也有人说,是白厚绒早有退隐之心,众说纷纭。
这样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即便是老了,也让后辈望尘莫及。
听到外祖父已经上山,顾兰若忽然安心:“有外祖父在,我们回京有望。”
两人没想到,白厚绒后半夜便找到他们。
“外祖父。”顾兰若眼含泪光,快步跑上前。平日里精明算计,力挽狂澜的永安县主,如今娇弱的躲在白厚绒怀里:“若儿以为见不到您了。”
饶是经过大风浪的白厚绒此时也动容的落泪,不满老茧的手仅仅的握住怀中之人,声音嘶哑道:“说什么傻话,外祖父不是来了吗?”
东临渊谦卑的走上前:“晚辈东临渊见过白老将军。”
白厚绒擦了把眼泪,看着两个孩子无碍,心里高兴:“快起来,你们没事便好。”
“外祖父进屋说。”顾兰若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苏云堂狡诈凶狠,不知道会不会跟来。
两人引着白厚绒进屋,东临渊很想提醒顾兰若,暗阁的人在周围,奈何某女谨慎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便忍住了。
李大娘挺大动静,摸索着起身,低声唤道:“顾丫头?”
“大娘,我在。”顾兰若伸手扶住李大娘,简答的告诉她,家里人来找她。
李月娥点头,预料之中:“现在就走?”
“不,事情有些复杂,那些山匪在城里没有走。”顾兰若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初来也只是说半路遇到山匪,被抢劫一空后丢下悬崖。
李月娥没说什么,让东临渊叫醒虎子,陪着她坐着,顾兰若三人去了隔壁屋。
“娘,顾姑娘要走?”虎子披着件补丁衣服,揉了揉眼睛。
李月娥拉住虎子的手,认真道:“你这次一定听娘的话,跟顾姑娘一起走。”
虎子盹一下子醒了:“娘,你又说啥,你眼睛看不到,留你一个人在山上咋办?万一狼上山咋办?”
李月娥急的站起身:“错过这次机会,你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