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若一下一下地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秦莲。
秦莲现在有些懵,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顾贸是她唯一的希望,他若是出事,她便完了。都怪自己,不该不听崔妈妈的话,非要现在动手,现在孩子没了,顾贸若在气个好歹,她,她岂不是要守活寡。
越想她越后怕,爬到顾贸身边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哀声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快醒来啊。”
二夫人看着戏越来越精彩,恨不得拍手叫好,不过扫兴的事,没能看到别院人,老夫人和顾贸显然不想将此事摊在众人面前。
也对,谁会四处宣扬自己带了绿帽子。
薛太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抬眼看向老夫人道:“顾大人的脉象有些不寻常……”
老夫人紧张地盯着薛太医:“怎么了?”
薛太医脸色发白,看了眼众人,眼神有些闪躲:“弟妹,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夫人一听顿时大惊,顾不得礼仪体统,上前抓住薛太医的衣袖道:“您老可是太医院院判,您若是没法子,我还能找谁。您放心,我能撑得住,还请您讲明。”
此时顾贸的眼睛慢慢睁开,呼吸微弱,落在床上的手伸出去:“薛太医,有话直说,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薛太医无奈地叹了口,对老夫人道:“还请老夫人将无关人退下。”
老夫人对钱妈妈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吩咐将人都待下去,屋内只剩下几个主子和心腹之人。
薛太医脸色有阴沉,眼神在老夫人和顾贸身上徘徊,最后郑重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若不是有老太师的面子,哎,算了,顾大人的脉象虚浮绵软,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中毒。”
“中毒?”老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薛太医道:“此毒名为‘细丝’,毒性很小,想要达到害人的地步,少说也要服用半年以上。”
顾贸从来没听过这种毒,反复问道:“您确定我是中毒,不是操劳过度?”
薛太医无奈道:“你现在中毒已深,你若不想大可找其他大夫试试。”
“您老说的毒可有解。”老夫人紧张地看着薛太医,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没有救。
薛太医没有直接回答,看着顾贸问道:“顾大人最近可有熏香,老夫闻着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顾贸点头:“这半年来,总觉得浑身乏力,精神不振听说熏香可以缓解乏力,便在屋内点上。”说着吩咐人将书房的熏香拿来。
不一会儿管家捧着东西进来,薛太医拿着熏香闻了闻,点头道:“就是这个,里面有细丝的味道。”
老夫人不明白:“若是毒,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府中还有其他大夫,顾贸每日也都有请平安脉,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薛太医看了眼众人解释道:“细丝,如其名,毒性很小切很狡猾,它能依附在衣服或是肠壁上,不被人发现,等到你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这种东西不会要人命,成年男子服用细丝半年,基本上,就,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顾贸猛地坐起来,看着薛太医质问道:“什么叫没有生育能力?”
顾兰若好心提醒:“细丝虽有毒却不至于要人命,它只是妨碍子嗣的东西。”
顾贸当中被打脸,暴跳如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若不能有子嗣,那莲儿的孩子又从何而来。”
众人闻言,想到刚才顾兰若的话‘野种’,‘咽下’‘别院’,那是不是说,秦莲偷人?
薛太医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面色冷凝道:“顾大人若不相信,大可找其他大夫查看。”
薛太医可是京中名医,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反驳。
顾贸身子一软瘫痪在榻上,嘴里念念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踉跄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某处。
顾兰若没有一丝情绪的扶着老夫人。顾贸因为讨厌她,很少见她,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一月前,那时候他就觉得顾贸身上的味道不对,她命凌月暗中查看,发现顾贸在书房点的安神香里掺杂了‘细丝’。
能做得如此缜密,却不被顾贸怀疑,只有一个人,秦庭。
至于怎么东西怎么到顾贸的书房,那就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
顾贸不能生育对顾兰若来说,是最好的礼物,这样顾丛尧便是他唯一的儿子。日后即便是庶出,也要为大房撑起门户。所以,她是不会提醒顾贸的。
嘤嘤嘤,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懂这些。
顾兰若安慰老夫人:“祖母,您要保重身体。”发生这么大的事,顾家总要有个主持大局的人,这个人除了老夫人还能有谁。
老夫人气的磨牙,声音裹着冰碴射出来:“薛太医,您看看还有补救的法子吗?”
薛太医沉思道:“法子倒是后,只是时间比较久。至于日后还能不能生育,就看顾大人的造化。”
屋内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带着寒霜,饶是看热闹的二夫人大气都不敢出。
秦莲闻言几乎要昏死过去,像是中了魔般摇头:“不可能,你们一定在说谎,老爷怎么会不能生育,是顾兰若,对,你一定是收了顾兰若的银子才会如此,你的良心何在?”
顾兰若站在老夫人身边,看着疯癫的秦莲,大概猜到几分,她声音淡如水:“母亲若不信可以找你信得过的大夫查看,只是这件事关乎顾家的声誉,还请母亲慎重。”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丝丝入扣,不育、孩子、别院,现在不管秦莲如何解释,很难让被人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顾贸的。
秦莲咬着唇看向顾兰若:“秦家没理由这样做,我已经嫁过来,他们为何如此?”
那安神香是秦庭给她的,当时她回府无意中提及顾贸晚上睡不着觉,秦庭他说他手中有一种安神香效果不错,让她拿回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