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装又来了精神。
对啊,要是没通过,他压根就不用跟这人交涉,直接自己打份报告就完了,凭他的条件,想养个孩子还不容易吗?
注意到他的虎视眈眈,老板打个激灵,忙不迭道:“网上初审已经过了!”
“也才初审。”黑西装觉得自己还蛮有希望的嘛。
这人怎么这么烦?
老板暗暗瞪眼,他梗着脖子说:“今天我就是来复审的,复审通过后立马就把户口给上了!”
他仰着脖子冲着天上喊了一声:“师傅,麻烦把我两个娃娃放下来。”
他先前看有个煞笔来跟自己抢孩子,非常警惕的让司机带着孩子留在天上。
一只燕子从高空落下,收拢翅膀站在地上,背上是一口锅和一把锅铲。
锅里盛着大半锅金汤肥牛,锅铲亲亲密密靠在锅沿上,铲子的部位长出一张嘴,吸一口汤汁,吃两块肥牛。
黑西装瞅着机会,见缝插针凑上去,“小朋友在吃东西啊,要不要跟叔叔回家,叔叔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怎么样,要不要做叔叔家的小孩?”
老板气急败坏的把他挤开,把锅和铲子抱自己手里,“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呢?”
黑西装犹不死心,支着脖子对锅子铲子道:“叔叔家里还有刀刀和板板,你们可以一起玩哦。”
老板:真踏马不要脸。
不行,不能再让这憋孙跟他的宝贝儿子再接触下去。
万一把孩子拐跑了怎么办?
老板脚底抹油,端起锅一溜烟的跑了。
黑西装一愣,反应过来立马在后头紧跟不舍。
老板边跑边骂:“那么爱跟着人你属狗的啊。”
黑西装边追边回嘴:“看不起狗?信不信告你一个种族歧视?”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远了,鹿露看这个架势估计也不会闹得太狠,复审一过,黑西装估计也就死心了。
她折返回去,顺手给阳台上晒太阳的老钱闺女浇了点水。
没过多久,黑西装果然垂头丧气地回来,然后招了一只白尾八哥——看那随叫随到的模样,估计是私人司机。
他坐着那只八哥,没精打采地离开了。
不多时,老板也抱着锅和锅铲,乐颠颠地出来了,他喜气洋洋,走路带风,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得意。
带着一锅一铲,他也很快走远了。
鱼沉从办公室里摸出来,凑到鹿露身边,笑嘻嘻问她:“鹿队,到中午了,点外卖吗?咱俩拼个单呗。”
昨天看到白采采偷偷买了一瓶生发水,她就不大好意思去薅她的叶子了。再长长吧,头发茂密些才好下嘴,竭泽而渔可不明智。
陆元婴从旁边经过,闻言神秘兮兮地说:“别点,今天有冤大头请咱们吃饭。”
鱼沉眨眨眼睛:“你说的冤大头不会是……”
陆元婴不怀好意地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鹿露挑眉:“你又去骗他了?”
“什么骗?听起来难听!”陆元婴正色,“这是爱的关怀。”
鹿露喃喃道:“缺德啊。”
“那白请的饭你吃不吃?”
——“吃,当然吃!”
良心是个什么东西,能有饭香吗?
蒯渡劫这顿饭纯粹是被陆元婴给忽悠的。
他跟“嘤嘤”认识这么些天了也加了联系方式,也就是陆元婴的小号。
今天嘤嘤突然给他发了一张图——是陆元婴从网上找的,随便p了一下。
图中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还有几个脑袋没出镜的朋友,配上一条文字:“今天请朋友吃饭o(n_n)o。”
蒯渡劫迅速回复:“看起来就很好吃,嘤嘤是遇到喜事了吗?”
嘤嘤调皮地说:“遇到你算不算喜事?”
蒯渡劫瞳孔猛然增大,心慌意乱地想:这、这是什么意思?
嘤嘤又说:“一直觉得遇到师父(游戏里的嘤嘤拜他为师了)是件超级幸运的事情,有师父罩着的每一天都觉得很开心,所以想把这份快乐与其他人分享~难道师父没有这种感受吗?”
蒯渡劫:“……”
陆元婴隔空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确保他已经看完了,又欲盖弥彰地把那条消息撤回,换成了:“哈哈跟你开玩笑呢。”
两人交流完后,蒯渡劫一直神思不属,陆元婴暗地里笑得肚子都疼了,面上却正经得不得了,像个关心他的好兄弟一样,“亲切”问候:“儿子,你咋啦,在想什么?”
蒯渡劫对“儿子”这个词毫无反应,他呆呆地说:“我……突然有点想请人吃饭。”
自从收了嘤嘤这个徒弟,蒯渡劫就成了十三队加班加得最多的,毕竟没钱怎么养徒弟。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局里数一数二的穷鬼,穷得要啃咸菜窝窝头,请客吃饭根本不在计划中。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万万想不多,自己累死累活挣的钱,全都喂给了某些混账王八蛋。
一无所知的蒯渡劫对目前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遇到嘤嘤后,他累是累了点,却收获了许多快乐,连同事关系也变得更融洽了。
为什么这么说?
最护食的鱼沉破天荒送了他一箱核桃说是补脑,平时吃饭陆儿子也不抢他的肉,偶尔还让个鸡翅给他,鹿队知道他经济困难,时不时地赠他一些自己画的符……
他想:大概是嘤嘤特别好,最终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所以他们在用默默扶贫来表示对这段网恋的支持。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这份来自同事的无声关怀,他将铭记于心,永远不会忘却。
第40章 他胖了,也秃了(微修) 所有人摩拳擦……
所有人摩拳擦掌, 皆已做好关爱小蒯同志荷包的准备,谁知还没动身,就有意外事件打破了计划。
十几通报案电话催魂似的接二连三响起,每一通都在焦急地讲述着同一件事:“快来人啊, 这里有只猪要跳楼!”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 鹿露还不算太急。因为一般来说, 几十米乃至百来米高的楼跳下去是摔不死一头修炼过的猪的,最多也就落个全身粉碎性骨折, 以目前的医疗技术,一周即可出院。
——但随后她就听报案人说跳楼地点在电视塔。
本市电视塔高达一千二百米,如果一头猪精从塔上跳下来, 毫无疑问会直接摔成烂泥,神仙都没法儿抢救。
电视塔在十三队辖区内, 这事儿该鹿露管, 她丝毫不敢耽搁, 立马带着人赶到了现场。
这座塔是市内最高的建筑, 塔身瘦长,两头宽中间窄, 像两个嘴对嘴的漏斗, 牢牢拼接在一起。
这里也是本市旅游观光的一大景点,内部有餐厅商场观景台, 每日游客众多,因此做了许多防护措施。
谁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一头猪跑到最上层的未开放区域跳楼, 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势必要被追责, 不过这是后话了。
隔得老远,鹿露就瞧见塔尖有一个小黑点,像一只蚊子黏在了筷子头, 及至靠近,才发现那个黑点其实有点大。
——没错,是一头猪的体型了。
管理人员已经疏散了游客,见到治安官时如同见到亲生爷娘,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同志,你们总算来了哇!”
鹿露匆匆点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管理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工作人员在通过广播进行劝说,但是越劝那位猪精死志越坚定,我们也搞不清到底为什么。”
这事儿着实叫人为难,不劝吧,人家想不开直接跳下去怎么办?
劝吧,工作人员终究是外行,劝得不得法,越劝越糟糕。
天晓得,监控室内轮流劝说的工作人员此时正战战兢兢,欲哭无泪。
他们已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反复思量再三斟酌,语气更是柔和得犹如春风细雨,只恨不能滋润猪精干涸枯萎的心田。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头猪跳楼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他们说错了什么?
猪大爷,我给你磕头成不成?
求你别跳了!
小丽哆哆嗦嗦的从话筒边退开,望向自己的同事:“李……李哥,你来吧,我不敢劝了。”
李哥一个大男人背上也出了一层冷汗,他局促的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说:“我也不敢啊,让小孙来?”
小孙更是怕得手抖,“我、我该说什么?别了吧,李哥,求你饶了我,再劝下去,那只猪精怕是要被咱们劝得直接跳楼,这谁背得起一条猪命?”
大家你推我让,都不肯去干这个活儿。
然而,领导安排的任务不能不做,最终还是资历最深的李哥接下了这个担子。
他悄悄抹了把汗,捏着话筒,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开口:“猪精同志……”
话一出口,听到广播的“猪精”立马生无可恋的向边缘靠近了些,看那架势随时都有可能跳下去。
监控中的画面吓得几人腿软。
“不行了不行了。”李哥慌忙松开话筒,“我不得行,你们来。”
谁也不肯接过这个活。
鹿露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一系列安排,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中,她走进监控室,调取电视塔最高层的监控。
看到她,大家就像看到了救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总算有人来接手了。
监控摄像头离猪精的位置很远,看起来有点模糊,不过层层肥肉堆叠的庞大轮廓依稀能够看清。
目前尚未得知这头猪的身份,鹿露已经叫鱼沉去查了。
她蹙眉凝视着监控画面,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