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挑了挑眉,尽量用着很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话时的语气是很温柔了,可是她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总让人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那丫鬟在听了顾清浅的话后,身子明显一怔!
见这丫鬟这般排斥自己,顾清浅也不再勉强,她叫了来宝,让来宝帮忙察看下这丫头手上的伤口。
殊不知,来宝这么听她的话,已经让下人们认为,来宝已经中了顾清浅下的蛊术,是以,那丫鬟又如何会不防着来宝?
在来宝靠过来之时,那丫鬟又是往后退了退。
来宝:……
他表示自己很受伤,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提防着他了?
“你放心,我一点儿事都没有,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中蛊了吗?”来宝摊开两只胳膊,好让那丫鬟看个清楚。
丫鬟仔细的将来宝打量了一番,倒是果真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个什么来,他此刻的面色,哪里像是中了蛊的?
来宝见丫鬟有几分相信了自己话的意思,勾起了唇角,“我没骗你吧?”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来宝还在那丫鬟面前蹦哒了两下。
中了蛊的人哪里还会像他这样精神?
虽然说,他也不知道中蛊之后是什么感觉,但他现在很清楚的是,他并不觉得有哪里难受。
那丫鬟见来宝真的没事,心里倒是也没有那么怕了,她不禁被来宝的笑容所感染,慢慢地把自己那只受伤的手给伸了过去,好让来宝瞧个清楚。
“你,你看吧……”丫鬟说这话时,目光是落在顾清浅身上的,她对顾清浅仍是带着地方,生怕顾清浅会突然间靠近她。
来宝看向那丫鬟受伤的那只手,然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额……
这确定不是在来玩笑吗?
也不怪来宝有这样的反应,只怪那丫鬟太大惊小怪了,就她手上的那点儿伤,如何叫伤啊?
不过是划破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口子而已……这还不至于会要了命吧?
来宝表示深深的怀疑。
方才在那丫鬟伸手给来宝看的时候,顾清浅也伸长了脖子,看了看那丫鬟受伤的手,当即就抽了抽眼角。
她与来宝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个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去。
此刻,顾清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伤口呢,瞧瞧把这丫头给吓的,但现在来看,也不知是这丫头胆子小,还是沉浸在了蛊术一事里,难以自拔了。
这可怜的小丫头。
来宝看了看顾清浅,才又看向这丫鬟,很老实的说道:“你这伤,没什么事吧?”
那丫鬟一愣,顿时抬起头来看向来宝,很不满意他说的这番话。
没看见她受伤了吗?
怎么能叫没事啊?
来宝看着那丫鬟,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说的是实话啊!
“嗯,你这伤或是中蛊所致,怕是你早就站不到现在了。”顾清浅上前一步,开了口。
那丫鬟一愣,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这个理。
那丫鬟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如果不是中蛊了,那她这伤口是怎么来的?总不能凭空就出现了吧?
这也太吓人了!
顾清浅开了口:“你仔细想想,你这伤口是不是你刚才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给划破的?如果你真以为,你手上的伤是和什么蛊术有关,那你把这蛊术想得太恐怖了些,蛊术这东西,还不足以发展到可以隔空伤人的地步。”
顾清浅是在教育这些个迷信的人,“你当真相信这世上有蛊术吗?”
“我……”那丫鬟支支吾吾的,原本想要说相信的,可是在看到顾清浅的眼神后,就吓得不敢说了。
这事儿在王府里闹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是有人在下蛊啊?
“放心,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这伤口和蛊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是普通的小伤口罢了。”在那丫鬟尚在怔愕中时,顾清浅就一巴掌拍在了那丫鬟的肩膀上,安抚着她,“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刚才太害怕了,所以连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我看你这伤口上的血迹都凝固了,肯定不是现在才受的伤。”
顾清浅的话顿时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丫鬟也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手上看去,倒果真如对方所说,她伤口上的血迹早已经凝固了,明显不是这会儿才受的伤。
“带她下去清洗下伤口,再敷点药吧。”顾清浅转头看向了来宝,吩咐了一句。
如今顾清浅在这王府里能靠得住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来宝了,对于别的人,她也不信任。
欣慰的是,来宝很听她的话。
“是。”来宝应了声之后,就带着那丫鬟去上药了。
走的时候,那丫鬟还是愣愣的,似乎并不相信她受伤与蛊术无关。
在来宝带着那丫鬟离开之后,顾清浅便转身看向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们。
在顾清浅看过去的同时,下人们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各个都绷紧了神经,警惕的往后退了退。
顾清浅忍不住摇头。
怎么她说了这么多,这些人还是不明白呢?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蛊术,一切不过是谣传罢了,倘若我真的会蛊术,试想你们现在还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吗?”顾清浅一字一句,试图点醒这些人。
什么蛊术,实在是太荒谬了!
下人们在听了这话以后,面面相窥,都觉得顾清浅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顷刻间,下人们议论纷纷,却谁都不敢站出来说话。
“如果不是蛊术,那么府中这两日发生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终于,有一个人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将自己心底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而此人说的,正是大伙儿心里所想的。
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大伙儿都怕了,毕竟事情有些太过诡异,让他们不得不往蛊术一事上面想。
因为除了这个,他们已经找不到还有什么更合适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的心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想要抓住下蛊术的人,只要那个人离开王府,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顾清浅身上,他们浑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他们家王妃,对他们来说,她就是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迷惑上了自家王爷,顶替了王妃的位子。
这些人对自己有偏见,顾清浅也能够理解,毕竟换做是她的话,她也接受不了霍清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又爱上了别的女子的事实。
所以,顾清浅从未怪过这些下人,她相信,只是时间关系,等时间长了,他们了解了她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关于蛊术一事,有那么一个人开了头,就会有地第二个人知道,然后慢慢的事情就会愈演愈烈。
总之这件事和王婉婉脱不了干系,王府里,恐怕也只有她有这个本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了。
而对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赶她走吗?
顾清浅就觉得奇怪了,煊王府是她的家,王婉婉凭什么要赶她走?
再说了,这王府里一直以来都是她做主,又何时轮到王婉婉说话了?
看来她不在王府里的这段日子,某人很是嚣张啊!
不过……她回来了,倒是要看看某个人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此事本王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就在这时,霍清风站了出来,向众人保证道。
可见自家王爷说起话来的样子与平时无异,除了只是对这位姑娘极其宠爱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了。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才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霍清风身上,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家王爷。
面对下人们投来的目光,霍清风自然明白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淡漠的眸子扫向这些下人们,开了口:“你们都给本王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本王现在的样子,像是中蛊了吗?”
霍清风两手背在身后,气势逼人,倒是让那些下人们纷纷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去看他了。
他们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位当真是她们家王爷!哪里像是中了蛊的样子?依然像从前那么冰冷,让人不敢靠近!
“都看清楚了吗?还以为本王是中了蛊术吗?”霍清风冷声道。
下人们赶紧点头,齐声回答:“看,看清楚了!”
“中蛊之事,实在是荒谬!看来你们是在王府里待的时间长了,连这种东西都信了!”霍清风一挥衣袖,脸色更沉了几分。
下人们吓得齐齐跪下,一个个颤抖着身子,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不敢出声。
“此事到底是由谁传出来的?”霍清风的一双冷眸从这些下人身上一一扫过,质问道。
如今,他要为他家浅浅讨回一个公道才行,不能让浅浅白白遭受了这样的谣言。
真是可笑,他家浅浅用得着使用什么蛊术来迷惑他吗?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非得看脸吗?
霍清风真不知道这些人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可见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低下了头,并没有人站出来回答霍清风的问题。
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由谁传出来的。
“我看算了吧,这事是谁造的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你喜欢我并不是因为被我下了蛊术就好。”顾清浅走到霍清风身边,说道。
此事若是再追究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抓到那个造谣的人又不能怎么样。
霍清风看向顾清浅,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还想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呢!怎么能说算了呢?
顾清浅握紧了霍清风的手腕,在下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便他使了个眼色,她微微凑过身去,压低了声音说道:“眼下最重要的,不该是找到医治那些人的法子吗?只要他们好了,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不是?”
顾清浅清楚,想让这些人相信她真的不是什么蛊女,也就只有让那几个人好起来才行。
霍清风听了这话,倒是没再说什么,他只是看着顾清浅,心知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只见她转头看向那些下人们,开了口:“刚才我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我是真的不会什么蛊术,相信这种小把戏街上有很多。”
“现在呢,我只想说一句,倘若这世上真的有什么蛊术的话,那么我想这个国家也就不会有什么战争了,直接给敌人下蛊岂不是更方便制敌吗?”
说完,顾清浅就当着众人的面挽着霍清风的胳膊,与他对视了一眼,“相公,我们走吧。”
听到“相公”两个字的时候,霍清风很是受用,他点了下头,改为牵着她的手。
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一下离开了院子。
叶朔默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看着他们二人恩爱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
这明摆着就是在欺负人嘛!
自家王爷倒是轻松了,他还得去查如何医治那几个人的法子呢!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此时此刻,叶朔只想要早点找出医治的法子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回客栈找永杏了!
这么想着,叶朔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挺直了脊背,坚信自己很快就能够找到医治这些人的法子!
只是跟着跟着,叶朔就一路跟着霍清风他们二人回了住处,等到要进门的那一刻,他才听见了自家王爷不受待见的声音:“你跟来做什么?”
叶朔一愣,抬起来的脚就那么僵硬在了半空,一时间落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这么抬着。
叶朔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呜呜呜,王爷欺负人!
“王爷,不是……”叶朔刚想要解释,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清风给打断了,“还不快去办正事?不想要你这个月的月俸了?”
叶朔:……
他都快要哭了好吗?
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他心尖尖上的东西了?
王爷,咱以后能不提钱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