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拓拔夕娅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那个人,她的眼睛顿时一亮,旋即就冲了上去,一下子抓住了安歌的胳膊,着急道:“公子,奶奶她到今天都还没有醒,你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看着拓拔夕娅着急的样子,安歌当即点头答应下来:“好!”
拓拔夕娅作势就要跑,却在她转身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握住了手腕,她回头,只听对方说:“上马车。”
拓拔夕娅这才看到距离安歌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比跑的要快许多,所以拓拔夕娅没有拒绝安歌,随着安歌一起坐上了马车。
等马车停在大门口的时候,还没等安歌有所动作,拓拔夕娅直接冲了出去,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等安歌掀开帘子出去的时候,拓拔夕娅已经不见了踪影。
进了屋,安歌直接往床边走,就见到,拓拔夕娅此刻就坐在床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老奶奶的手,满脸担忧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看到这一幕,安歌皱了皱眉,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责任感,他在床边坐下,对拓拔夕娅柔声说了句:“我给奶奶把脉。”
拓拔夕娅听了,这才肯松手。
安歌在为老奶奶把脉的时候,脸色逐渐变得阴郁,这在告诉拓拔夕娅,老奶奶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此刻,拓拔夕娅心里着急,但又不敢打扰了安歌,她由心的相信这个男人会有办法治好奶奶的!
安歌为老奶奶把了脉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老奶奶的手,他转头,看向拓拔夕娅。
拓拔夕娅忍不住问道:“奶奶怎么样?她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安歌神色严肃地说:“奶奶这些年来劳累成疾,再加上思念自己的儿子,两者加在一起,只怕是,会对奶奶的身体不利。”
“什么?”拓拔夕娅惊住住了,她抓着安歌的两只手,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她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公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安歌看了老奶奶一眼,垂下了眼帘,“奶奶思念自己的孙女,你这几天陪在奶奶身边,多和奶奶说说话。”
其实,安歌心里也没有底,奶奶到底一把年纪了。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生病,因为这生一次病,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安歌想,老奶奶之所以不愿醒来,是因为她不想面对现实,儿子与孙女都不在身边的事实吧,至少在梦里,她还可以与自己的亲人团聚。
“以目前来看,只有找到奶奶的亲人,让他们回来,奶奶的情况才会有所好转。”安歌开口道。
这件事倒是把拓拔夕娅给难住了,天下这么大,她又该去哪里寻找奶奶的家人啊?
这个时候,拓拔夕娅突然间发现,自己竟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瞧着拓拔夕娅无助的样子,安歌心里有了动摇,他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去找奶奶的家人的。”
拓拔夕娅一愣,猛的抬起头来,欣喜的看着安歌的眼睛,“真的?”
安歌点头,“我会尽力去找的。”
其实安歌也没有把握可以找到老奶奶的家里人,他只能动用自己江湖上的那些兄弟帮忙去找,能不能找得到就不知道了……
安歌说了,他会尽力的。
在这个时候,除了相信安歌,拓拔夕娅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在中原,她没有认识的人,根本就帮不了奶奶什么,她最庆幸的,是她认识了他。
“谢谢你。”拓拔夕娅由心在感谢安歌。
“朋友有困难,就应该帮忙的不是吗?”安歌说的理所当然。
他这样说,只是为了不给拓拔夕娅心理上的压力。
朋友……
这两个字一直盘旋在拓拔夕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这种时候,她多么需要一个朋友啊……
就这样,按照安歌说的,拓拔夕娅在老奶奶床前守了一天,安歌也没有离开,但了吃饭的点儿就会给拓拔夕娅送来吃的,只是他中午送来的东西,拓拔夕娅都没有吃,仍是静静的摆在桌子上。
安歌进来的时候,拓拔夕娅两只手紧握着老奶奶的手,一双眸子紧盯着老奶奶。
看到这一幕,安歌不由叹了口气,只怕是老奶奶的亲孙女都不曾像这样过。
“吃点儿东西吧。”安歌走过去,将手里的那碗面在拓拔夕娅身旁的小桌子放下,劝了一句。
拓拔夕娅轻轻摇头,“我不想吃。”
安歌绷住了下巴,“奶奶还没有醒过来,你可不要让你自己的身体垮了。”
拓拔夕娅笑了笑,“我还年轻,没事儿。”
安歌只能继续劝:“你不吃东西,奶奶也会为你担心。”
这话,说到了拓拔夕娅的心坎儿里,她的心到底有了动摇,她在看了看床榻上还处于沉睡中的人,这才转过身去,端着小桌子上的那碗面,喝了口汤。
在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所以也就只是吃了两三口面,就将碗给放下了。
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她这样子,不免让人担心。
“怎么不多吃点儿?”安歌声音温柔,更像是在哄拓拔夕娅。
拓拔夕娅轻轻摇头,“我实在吃不下了。”
安歌绷住了下巴,他犹豫了下,才点头答应下来:“好,不想吃就不吃,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去给你买回来。”
这个时候,拓拔夕娅的心情很沉重,奶奶一天不醒过来,她就无法提起精神。
“你知道吗?虽然我跟奶奶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是奶奶让我感受到了被亲人疼的那种感觉,奶奶把我当成了她的亲孙女一样对待,只是,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这么的不公平?为什么要让好人受罪呢?”拓拔夕娅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和安歌诉说自己的心事。
安歌就在一旁认真聆听着,他能感受到,拓拔夕娅此刻的心,因为这种感觉,他当初也曾有过。
“知道吗,咱俩挺像的。”安歌开了口。
拓拔夕娅微微一愣,她抬眸,有些茫然的看着安歌,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
安歌垂下眼帘,不由苦笑了下,“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
拓拔夕娅知道,对方不愿意说,她点了下头,“对,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
曾经,她也想要知道安歌心里的那个故事,只可惜,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去问他,天下这么大,怕是再相遇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吧?
拓拔夕娅也从未想过能够再遇见安歌,她心里,已经连幻想都没有。
这么想着,拓拔夕娅的视线便落在了老奶奶身上,其实她能够明白老奶奶此刻的心,她想,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也不愿意醒来,只想沉睡在自己的梦里,因为梦很美……
“晚上我守着,你去休息吧。”安歌是担心再这样下去,拓拔夕娅的身子会吃不消,到时候奶奶没醒过来,她反而倒了。
拓拔夕娅并没有回头去看安歌,而是一直看着床榻上的那个人,这个时候,她一门心思全都放在老奶奶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别的?
奶奶待她就像是亲孙女一般,如今奶奶病了,那么她这个做孙女的自然是要陪伴在身边的。
拓拔夕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倒是你,也该回去了。”
可是我不放心你啊!
安歌张了张嘴,然而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
安歌将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拓拔夕娅点头,“我可以的。”
安歌:……
堂堂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安歌觉得,若是他在这个时候走了,那也太没良心了!
朋友有困难,他不能不管!
安歌一撩衣摆,在一旁坐了下来,“我陪你。”
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在这个时候,比任何话都要好听。
拓拔夕娅只能心存感激,有他在这儿,她也能够放心一些。
……
夜很静。
不知不觉间,守在床边的拓拔夕娅就睡着了,她一只手撑着脸颊,靠在一旁的小木桌上,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映在墙上。
就在这个时候,墙上又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只见那抹影子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那个熟睡中的人披在了身上。
安歌只是不想让拓拔夕娅着凉了。
本以为这会是个平静的夜晚,然而到了半夜,床榻上的人却忽然间发起了高烧!
拓拔夕娅被惊醒,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是谁的,她醒来之后,安歌让她出去打盆水来,她没敢怠慢了,赶紧跑了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安歌却发现,她的脚有些不对劲。
等拓拔夕娅端着一盆热水,一瘸一瘸走进来的时候,安歌的视线一直都盯着她的那只脚。
她受伤了!
安歌并不知道拓拔夕娅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不过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一定很痛苦,可是她却在强忍着,就是为了不在这个时候添麻烦。
这个时候,拓拔夕娅只让安歌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有的时候,拓拔夕娅真的跟顾清浅很像,但安歌很清楚,她们是两个人,她们两个,有着不一样的性格。
拓拔夕娅属于温柔而又坚强型的,这种坚强,却更让人觉得心疼。
好不容易老奶奶的高烧才退下,这时候,拓拔夕娅与安歌他们两个都忙的不轻,拓拔夕娅累的一屁股坐下,身子沉重的竟是动不了半分。
没想到照顾人竟会这么累。
但这就是人间的百味不是吗?
“你坐着,不要乱动,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安歌在走的时候,不忘对拓拔夕娅交代了一句。
拓拔夕娅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要去哪儿,但在这段时间里,拓拔夕娅都很听话的坐在那儿,等着对方回来。
很快,安歌就回来了,他重新打了盆热水,并端着走到拓拔夕娅身边,在将水盆放下后,他蹲下身来,作势就要去脱拓拔夕娅脚上的鞋。
拓拔夕娅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自己的脚,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拓拔夕娅警惕的看着安歌。
安歌没说话,他的一只大手握住了对方盈盈一握的小脚,脱去了她脚上的那只鞋,而后又将拧干了的帕子敷在她的脚踝处。
此刻,一股热流自脚踝处蔓延开来,一瞬间,就让人觉得脚踝处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只是让拓拔夕娅诧异的,是对方怎么会知道她扭伤了脚?
“你……”拓拔夕娅张了张嘴,刚想要问对方些什么,只听对方开了口,“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的。”
对方责备的话,只让拓拔夕娅心里一阵感动,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关心自己。
拓拔夕娅的心很软,很容易被感动,可她分的清楚,感动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可你不是他。”拓拔夕娅开口道。
闻言,安歌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给拓拔夕娅上了药,又包扎好,这才开了口:“是吗?”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就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还是不想被对方发现,安歌始终低着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去看对方。
拓拔夕娅很肯定的点头,“嗯!”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安歌笑了笑,又问道,“你的这位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话,只是安歌下意识问出来的,然而话说出了口,却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此刻,安歌小心翼翼的看着拓拔夕娅,生怕自己的话会伤了对方的心,他很清楚,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
拓拔夕娅:……
这个朋友对她来说的确很重要,甚至已经成为了她心里的一部分,只是,她怕说出来,对方会笑她,毕竟,她很重视的那个人的心里没有她。
“我们大概只是朋友吧……”拓拔夕娅无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