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
顾锦安跟着容司寒到了容家才发现,容家的人都在,包括蒋媛萍和容北宸,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一身正装面容严肃的男人。
她跟容司寒似乎来的有些迟了,等着他们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其中尤其以容老爷子脸色最为难看。
容老爷子已经坐在轮椅上,意识清醒活动自如了,只是一侧嘴角微微向下弯,显示出曾经中风的迹象。
看到容司寒,他的眼中立刻露出一丝愤恨的深情,不过倒是没有对容司寒破口大骂,而是目光转向那个顾锦安不认识的男人,费力的说道,“开始吧!”
那个男人拿起手中的一份文件,站起身,跟容司寒打了个招呼,“大少爷,二少爷,容先生今天让我来,是为了宣布老先生的一向决议。”
他说着打开那份文件,照本宣科念到,“本人,容俊生,自愿将所持有容氏股份全部转让给容北宸,特此证明。”
一句话说完,顾锦安瞬间变了脸色,立刻看向容司寒。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容司寒的神色竟然没怎么变,不过是眼神深沉了几分而已,相比而下,倒是容北宸的脸色有些诧异,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份东西。
那个男人说着拿起资料,向众人展示,“这是容先生亲笔签名,他的手印,已经公证处的公证。”
“这……”容司寒几乎没有反应,顾锦安却有些忍不住了,“怎么会这样?”
不怪她疑惑,这件事未免太不公平了。
容司寒不等她说话,就伸手握住她的手,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而下一个表示出异议的是容北宸,“爸,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北宸!”蒋媛萍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死了,立刻打断他的话,“这是你爸做的决定,你听着就完了,跟着操什么心?”
“可是……所有股份……我大哥怎么办?”
“你大哥都已经是董事长了,用得着你替他担心吗?”蒋媛萍说着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容北宸无语,而容司寒终于在这一刻开口,目光直视容老爷子,“父亲,这是你的决定?”
声音中透着一丝挑衅,似乎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是!”容老爷子的声音透着恨意,眼中闪过不忿的神色。
一瞬间,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个女人连同她的父母,整整压制了他十年!
总算他隐忍到她的父母去世,能把北宸带到自己的身边,说到底,他不过是不想自己的骨肉流离在外而已,这有错吗?
可那个女人却始终一副受到他侮辱的模样,好像此前他被压制十年,在她面前小心温存全都一文不值!
不只如此,她还要针对北宸!
北宸不过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错?
她针对北宸也就罢了,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圣母的姿态。
——其实这才是他最恨那个女人的原因。
明明她恨北宸,可她偏要摆出一副委屈受辱又深明大义的模样,她自己包揽了所有的好名声,却放任那些佣人欺负北宸!
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病明明可以治疗,但她偏要摆出一副死心的模样放弃治疗,最终折腾死了自己不说,还让他承担了所有的恶名!
既然作为夫妻,他们已经离心到那个地步,那女人甚至临死都不肯见自己一眼,他又何必当什么好人?
干脆直接把许氏变成容氏,干脆迎娶她骨子里看不起的下贱女人!
这么多年,容俊生以为经过这么一些列的操作,他终于能拜托那个女人带给自己的所有阴影了。
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她留给他的儿子,仍在继续许家对他做过的一切!
再一次将他压制!
这一次,他却是连健康都没有了……
容俊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只知道,临死前他一定要安排好北宸,安排好蒋媛萍!
他可不想到了地下还要面对那个女人高高在上的面孔!
“容司寒!”容俊生艰难的,一字一顿说出儿子的名字,狠狠盯着他,喘息几声,艰难的说道,“白眼狼!”
容司寒目光阴冷盯着父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相反,他唇角微扯,露出一个极度不屑的表情。
“我是白眼狼?也对,毕竟我是你的儿子,遗传了你的基因,我的所作所为,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你!”容老爷子一瞬间咬紧牙关,面容不住抽搐,似乎又要发病。
“只是我还没有你做的彻底。”容司寒貌似闲散的补充道,“我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达不到你恩将仇报的境界!”
仿佛开关一样,他的话一出口,容老爷子立刻翻起了白眼,整个人向后栽倒。
“老爷子!”蒋媛萍立刻冲过去。
容北宸也跟着冲过去,大喊一声,“爸!”
两人手忙脚乱将容老爷子推向卧室,容北宸嘴里大喊着“医生!”
而蒋媛萍,在将容老爷子推进电梯后,回头狠狠看了容司寒一眼,厉声道,“容司寒!你想逼死自己的父亲吗?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容司寒冷冷一笑,声音如冰,“人在做天在看,今天发生的一切,谁说就不是报应呢?!”
“妈!别说了,快送我爸回房间。”容北宸打断母亲的话。
蒋媛萍狠狠盯了容司寒一眼,跟着上了电梯。
一时间,楼上变得忙乱起来,客厅反而只剩下容司寒和顾锦安两人。
“你……”顾锦安看着容司寒,见他表情十分冷漠,似乎没什么情绪,良久才问道,“你生气了吧?”
容司寒一声嗤笑,“我有什么客气的?”
“父亲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你……”
“他连我母亲都没有接纳过,自然也不肯接纳我母亲生下的孩子。”
明明他的话说的没什么情绪,顾锦安却听的心酸,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容司寒,你……别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容司寒挑眉看她,“我反正也没把他当成过父亲,他这样我只会觉得松了口气,不然我不是要欠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