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安看上去并没听懂小李话里的意思，反而耐心给他解释，“我看了，就算里面说的是真的，也不至于这样处理，更何况时隔多年查无实据？”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还有三年多点就正式退休的人，犯不上在这种时候毫无证据的处理人家，人力资源处理意见我不认可，毕竟是公司元老，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小李默默听着顾锦安话，知道她根本没有明白自己所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顾副总……自进入容氏以后，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让人几乎不敢相信，唯一不变的，大约就是她的心。
依旧纯净，不沾染一丝尘埃……
“你是担心容总那边？”
顾锦安见小李还不肯走，觉得能让他这么担心的只能是容司寒了，因她忽然想起上次为了小李跟容司寒争执，被他收拾的事情，事后小李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有些脸红，清清嗓子，解释道，“他那边应该没事的，我们……”
不好意思跟小李说明自己跟容司寒的感情进展，顾锦安只好模糊带过，“总之你不用担心，真的。”
她越是坚持，小李反而越是担心，尤其是看到顾锦安变红的脸颊，他更是无法就这么离开了。
“人力那边……”
“人力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猜是公司最近动作很大，他们错误理解了容总的意图。”顾锦安对他俏皮的笑笑，“现在事情刚刚开始，他们处理过重也是正常的，过段时间我会开会说明的。”
小李见顾锦安丝毫不怀疑这件事跟容司寒有关，不由暗自叹息。
“顾副总，你有没有想过，人力那边可能正是揣摩了容总意思，才给出这个处理方案呢？”
“可是他们揣摩错误了，我这里就应该纠正过来。”
小李深深看了顾锦安一眼，终于低声说出真相，“顾副总，这个翟天佑是公司元老，当初容总母亲去世，容氏从原来的许氏变成现在的容氏，他是投了赞成票的。”
顾锦安直到此刻才算是彻底弄懂了小李的意思，她的脸色立刻变了，“你是说……这事是容司寒授意？”
她的唇紧紧抿起，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许氏变容氏，这件事当初李董已经跟她说过，因为这件事她还曾经怀疑过容司寒。
可现在的她早不是当时的她，让她相信容司寒会因为当年的事，收拾眼前已经完全无足轻重的一个人，她是不会相信的。
“未必是容总授意。”小李淡淡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或许人力那边并没有揣摩错误容总的意思呢？”
“所以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的揣摩？”顾锦安不复刚刚的单纯，言辞犀利，看上去倒有些副总风采。
小李静静注视顾锦安，过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是。”
顾锦安看看小李，神色略有不虞。
沉吟片刻，她说道，“你的话，我当你是为我好，不会追究，以后不要这样了，无论是你还是人力，包括我自己，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无需揣摩，去吧。”
“……好。”小李答应，想走，脚下却没动。
“又怎么？”顾锦安已经有些不悦了，此刻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小李想想道，“顾副总，上次人力资源总监被调职，仅仅因为他在一个人员的处理问题上跟容总据理力争而已，你又何必为了一个……”
“小李，你大概没懂我的意思，首先我就不觉得你和人力那边的揣摩有道理，所以你根本无需担心我。”
“可如果容总对你的批示不认可呢？”
“我不觉得有这个可能，即便有，我自然也会据理力争。”她顿了顿，补充一句，“他会听我的。”
小李不由深深吸气，“顾副总，容总他……”
“别说了，送去吧，我不需要考虑。”顾锦安打断他的话，“就算他真如你们所想，我都会这么做，这是我的……原则。”
小李默默看着顾锦安，眼中不知怎么竟有了一丝同情。
这样的原则，这样的女人，在容司寒面前，怕会撞的粉身碎骨吧？
顾锦安看他眼神那么严肃，忽而一笑，“小李，我知你担心什么，我可能说的严重，其实没那么严重，容司寒不至于……总之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李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算什么，他之所以跟顾锦安说这么多，为的是试探她，以决定自己是否应该做出决断。
此刻他已经有了决断，因而什么都没说，只将自己一直拿着的那个文件袋放到桌上，推到顾锦安面前。
伸手轻轻在上面敲了敲，抬头看顾锦安，看到她眼里不解的表情，张口欲言，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的目光让顾锦安忽然觉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这是……什么？”
“调查结果，你让我调查的那件事……”
顾锦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久久无法回神。
“我查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交给你。”小李说着，发现顾锦安凌厉的眼神扫过来，解释道，“我想确认一下，还有担心你……”
他没有说完，转而说道，“现在我觉得还是将这份结果交给你，让你自己做决定来的更好。”
顾锦安眼神再度转到那份文件上，有些失神。
她的脸色让小李心中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开口道，“顾副总，你想听我对这件事的意见吗？”
顾锦安闻言抬头看小李，尽管她早不是当初那个刚入职，需要他提醒帮忙的人，可此刻小李还是从她眼中发现一丝茫然。
他终于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你最好先问问自己，原则对你有多重要，你能放弃原则吗？为了……那个人。”
小李说完转身离去，办公室里只剩顾锦安一个人，愣愣看着面前的文件袋。
良久，她伸出手，似乎想拿起那个文件袋，可她的手却不住颤抖，最终颓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