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道歉的？！”
哪怕是翟天佑说他来是想再跟顾锦安吵一架，她大概都没有这么震惊。
毕竟这个人是翟天佑，在容氏素来以脾气火爆而闻名，若不是脾气太差，他也不可能明明是元老却早早退居二线了。
顾锦安之所以一上来就先发制人跟翟天佑主动示好，就是因为她有很强的预感，觉得翟天佑是来找她辞职的。
她的性格一向不爱记仇，觉得因为也一个误会让一个元老离职不好，又怕他抢先开口，才会先发制人，谁能想到，翟天佑居然是来道歉的呢？
顾锦安想到这里，不由仔细看了看翟天佑。
这一看才发现他虽然坐的笔直，可眼下却有些淡青印记，看上去似乎有些憔悴。
顾锦安并不傻，凭翟天佑的性格，和他后背笔挺的坐姿，她就觉得翟天佑的态度不像是想道歉的样子。
这副模样只能让她联想到一个可能，“翟董，你是不是……容司寒是不是……”
翟天佑微微垂眸，似乎没有注意到顾锦安的话，自顾自说道，“我在会上看到那份报告，恍然大悟，知道我是误解了你，今天来是真心忏悔，真诚向你道歉。”
他的声音刻板，不掺杂情绪，像是在背台词，听的顾锦安只觉得一阵阵发寒，“翟董……这……谈不上什么忏悔吧？毕竟我没有事先向你说明我的决定……”
“我不应该对容总的为人产生质疑，更不应该一次攻击容总攻击你，在此我诚挚的向你表达我的歉意。”翟天佑根本不理顾锦安，继续背台词一样的道歉。
“……”第一次被人这样道歉，顾锦安只觉得诡异。
看翟天佑的意思，像是为了道歉而道歉，弄得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良久她有些尴尬的说道，“翟董，你其实不用这样的，都是一家公司的，你还是元老，你这样让我……”
“顾副总，我是真诚道歉。”翟天佑后背挺得更加笔直，眼神黯然无光，“请你接受。”
“翟董。”顾锦安忍不住说道，“关于人力的那份报告，是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我都说了，你真的不必跟我道歉的。”
她顿了顿，说起了容司寒，毕竟这才是他们两个人发生分歧的最重要原因。
“至于司寒，我知道你们平常都是怎么看他的，我只想说……他、他有时其实挺好的，而且他肯听我的，我是说真的，其实当初容氏……”
顾锦安想想，如果自己说出容司寒当初曾想毁掉容氏的事情，大概不会给他加分，只会给他减分。
她无奈的忍住，含糊的说道，“总之，翟董，请你相信我，你们所有的元老，都不必担心被清算的。”
顾锦安一番真诚十足的话，却只换来翟天佑仍然机械般的声音，“我不担心，我相信容总会还我一个清白。”
“嗯？”顾锦安还有点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说人力的那份报告？你放心我会驳回的。”
“不必了。”翟天佑见顾锦安仍旧一头雾水，解释道，“顾副总不必驳回，公司从今天开始就会对我展开调查。”
“什么？”顾锦安愣住了，“什么调查？为什么？明明查无实据，怎么会……”
她看着翟天佑，忽然目光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容司寒……”
“是我主动向人力提请的，报告我刚刚交上去。”翟天佑冷冷盯着顾锦安，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我觉得被举报被调查是我的耻辱，我要求人力重新调查，还我清白。”
“翟董……”顾锦安不由吞了一口口水，“你……这又何必呢？我不是说了，我和司寒都是信任你的……”
“你们信任我，我就不想辜负你们的信任。”翟天佑声音沉肃，“我很高兴能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希望顾副总给我这个机会。”
翟天佑说着站起身，一副想要告辞的模样。
“翟董。”顾锦安赶紧跟着站起身，劝他道，“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这样不是把自己树立成一个靶子吗？”
“顾副总不用担心。”翟天佑整理一下衣襟，冰冷的眼眸不含一丝感情，“我是自愿接受调查，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
翟天佑走了很久，顾锦安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本来以为他是来辞职的，想不到他却是来道歉的，道歉也还好，可没想到他临走居然丢下个重磅炸弹说他主动提请调查，还说他很高兴！
这是不是跟他行为太不相符了？毕竟当初他知道被举报的时候可是气的要命的。
顾锦安左想右想想不通，最后忍不住叫来小李。
“小李。”见到小李，她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翟董他怎么这么奇怪，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小李闻言，静静看着她问道，“翟董做了什么事？”
顾锦安仔细观察小李，实在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破绽，良久终于泄气，“我以为他要辞职，没想到他却来跟我道歉，还主动要公司调查他。”
“他不应该跟你道歉吗？”小李似乎很好奇的问。
“这……我其实……”顾锦安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觉得他应该跟你道歉。”小李淡淡道。
这大概是他跟容司寒难得意见一致的情形，昨天看到顾锦安哭，他就觉得翟天佑应该跟她道歉。
换了他未必不能想到容司寒那么绝的办法，只是他的身份地位让他做不到而已。
“可是，他为什么要让人力调查他？”顾锦安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不是很奇怪吗？被人举报他都那么生气了，主动让人查，如果再有人跳出来举报他呢？他这不是……”
“或许翟董觉得他是清白的，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小李居然用了跟翟天佑一样的词汇。
顾锦安蹙眉摇头，“我怎么总觉得奇怪，昨天他来的时候生气可不像假装的。”
“被人举报和主动提出调查自证清白，毕竟意义不同。”小李宽慰顾锦安。
“嗯……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她的表情还是有些淡淡的不安。
“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想办法帮他的，毕竟人力归你管。”小李看到顾锦安的表情，到底忍不住给出建议。
顾锦安闻言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淡淡一笑，“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