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山那只被缠住的又被撞了下的手臂已经没感觉了。
他抬头往上看,上面大概有五六十米的高度。
此刻,他的降落伞将崖间长出来的一株成年男人小腿粗细的松树全部罩住了。
也全凭着这棵树的支撑,不然往下差不多还有一百多米,伞根本来不及兜风,他就被摔死了。
确定了降落伞不会裂开后,谢君山脚蹬在崖壁上。另一只手去够降落伞的伞绳。
废了九牛二虎只力,才将自己那只没感觉的手解救下来,等血液循环了会儿后,一动就疼的要死。
虽然疼的咬死,但他嘴角却翘了起来,有感觉了,就说明他这条胳膊,还能抢救下的。
谢君山调整了下状态他喊了一句,“有人吗?”
喊完了才发现声音小的很,别人根本听不到。
谢君山那条胳膊,无力的锤着。
他感觉自己很热。
该死的,他应该是在发烧了。
应该是胳膊上的伤口发炎了。
谢君山没敢在浪费力气,安静的等待救援。
也不知道过了多就,迷迷糊糊之前隐约听到一些声响。
“这边有拖拽的痕迹……”
“快,来人……”
附近的人都朝这边靠拢过来。
为首的是他们单位的领导。
方志强小心的趴在悬崖下往下看,后面的人小心的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他被山风给吹了下去。
他一点一点的往前蹭着。
身子探出去一半,终于看到了坠在那的降落伞了。
“谢君山,谢队长……”
谢君山就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舔了下已经皴裂的嘴唇:“我……我在这里……”
声若蚊蝇。
但是山风太大,他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快快快,来人,绳降,快……”
随着声音落下,几个绳子刷刷刷的被丢下去。
不大会儿,四个人顺着四根绳子,慢慢的往下下降。
等几个人下降到一定高度后,其中一个喊:“发现谢队长了,人还活着。”
上面趴着的方志强在听到这句话后,提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了,转身立刻让人跟单位联系,找到人了并且还活着。
谢君山还有意识,就是没什么劲儿呢。
等看到搜救队员,他道:“谢了,兄弟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谢君山没说话了,等医疗兵过来的时候他才道:“我胳膊应该是骨裂了,没法使劲儿。”
那医疗兵在队友的帮助下,固定住身子后,掏出绷带跟夹板,先给谢君山的胳膊固定上。
等固定好了后,又掏出一小袋子葡萄糖:“喝下去。”说完将袋子咬破,递到谢君山的嘴边,用手往他嘴里挤。
谢君山大口的吸着,葡萄糖滋润了他还要冒烟的嗓子。
另一边,又垂下来一根绳索,搜救队员麻利的将绳索扣在谢君山的腰上后,两个队员来到谢君山身边,一人腾出一只手,帮他固定身子,也是保护他。
做完这些,他们抖了下绳子。
另一个队员冲上面喊了一声:“开始拉。”
上面的人早就准备就绪,得到回应后,一行人喊着口号,慢慢的往上拉。
谢君山被一点一点的往上拽。
在他的下方,另一面队员也护在那,防止他坠落。
说起来简单,但架绳索这些,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等谢君山被拉上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一上来,医疗队就冲了过去,快速的给他检查。
谢君山还有些意识,将自己的状况跟检查的医生说了一遍后,这才放心的昏了过去。
宋语一行人终于在九点钟赶到了h市。
刚要往单位赶呢,宋语的手机就响了。
是霍宁的。
车里的人心都跟着一拎,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宋语回身看了谢家两口子一眼。
谢红军坐在那,身子绷的直直的,在听到这一阵铃声后,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往后座依靠,声音透着无力跟心死,“接吧。”
宋语这才接听了电话。
“嫂子呜呜……”
众人听到霍宁的哭声,心再一次的沉了下去。
周慧忍不住,往谢红军的怀里一扑,就捂着嘴跟着哭了起来。
“嫂子,君山找到了,找到他了,他还活着……呜呜,现在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了,你们直接敢到湖市武警医院。我这边也要赶过去。”
“好好好,人找到就好,我们这就过去。”宋语说着说着,也不自觉的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来。
她挂断电话冲二老道:“君山找到了,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意识还是清醒了,放心吧,他没事了。”
周慧听到儿子没事的消息后,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这个小崽子啊,吓死他老娘了。”周慧一边哭一边捶打谢红军:“我不管,这次事情过了后,我就要他退役,我不要他去闯去飞,我只要他好好的安全的待在我身边,你就是用绑的,都得给我将他绑回来……呜呜……”
周慧哭的是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谢红军一边拍着老妻的背,一边道:“这话你得跟他说。”
周慧就一个劲儿的哭。
从这边赶到湖市,还要两个半小时。
等宋语等人辗转赶到武警第一医院的时候,谢君山还在手术室里。
霍宁等在手术室门口。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转头。
在看到嫂子跟谢家父母的时候,霍宁朝他们跑了过去。
然后一头扑在宋语的怀里,死死的抱着她,无声的哭着。
宋语将人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抚:“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了。”
“呜呜……”霍宁哭了一会儿,这才不好意思的站好,擦了擦眼泪,对谢家父母道:“医生说,他的胳膊,可能恢复不到以前的灵敏度了。他……以后可能做不了飞行员了。”
周慧一听,“做不了就做不了,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霍宁闻言,憋着嘴流泪不说话。
飞行员是他从小就有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吃了多少苦啊。
他还这么年轻,正是飞行员的黄兴时期。
才刚展翅,就要折翼。
这个打击,她怕他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