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墨目光粘在她的脸上,哪怕心里有再大的冲动,再怎么想着要把她占为己有。
他也只会碰触她的脸和手。
他不怕后果,也不怕她家里的人严惩,更不怕死。
他唯一害怕的只是他要是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那责怪的眼神。
光是想想他便一阵后怕。
周寒墨轻而缓地脱了鞋子,轻轻躺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像一个孩子抱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玩具。
他曾想过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段时间也不敢再去想她。
韩老爷子生日宴时,再看到她时,他才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想念、眷念像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将他冲击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刻,他几乎想按照他的本能与渴望,冲上去抱住她,再也不松手。
此时此刻,周寒墨的心里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她明明就在怀里,他却不敢深想以后。
等她醒来时,她会怎么做?
会不会是责难的目光?
周寒墨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他最不该做的也就是摧毁她对他的信任。
如今他这么做了。
她和他以后大概就没有交集了。
周寒墨越想心思越窄。
他最最害怕的也无疑是这一点,那样的害怕几乎是渗入骨髓的。
在这个世界上,仿佛谁都能对他的人生指指点点。
可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过问题。
她是他生命里唯一渴望的温暖,其他的人他不在意,也不打算在意。
她在意。
哪怕是她的家人反对,她也不会对他恶语相向,还是会对他笑。
周寒墨发红的眼睛停留在她绝美的脸上,羽睫如扇,轻轻的合着,美不胜收。
……
这一夜无比的漫长,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是最美的恩赐,也是最残忍的刑罚。
周寒墨一夜不成眠,眼睛也没有合上过,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眠的霍以安。
朝阳渐升,灿烂的阳光像一把锐利的刀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隙中割裂而入,投射地房内。
周寒墨这才动作迟缓地扭过头,看着那一寸比一寸明亮的光,缓缓地靠近房间里的床。
他的眼睛干涩不已。
这个时候还有一夜未眠的混沌,看什么都仿佛隔了一层。
下床的时候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墙,才避免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到隔壁的房间去洗漱,免得流水声惊扰了她。
下楼之后,周寒墨看着餐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依旧没有饿的感觉。
他面无表情地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他走出厨房时,因为楼上有些响动。
他加快脚步冲上去了。
房间内,霍以安将醒未醒,十分难受。
手覆在额头上,无意识地揉着。
周寒墨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帮她揉着太阳穴。
看着她渐渐安静下来的样子,周寒墨的心情却是如遭雷击。
他的心情经过一个晚上的起起落落,这个时候情绪一上来,反而有些头晕目眩了。
他此时异常的矛盾,他希望回到昨天晚上之前,同时又想执拗的拥有昨晚的回忆。
周寒墨想到这里,沉默地看着仍难受得皱眉的霍以安。
霍以安这一觉睡得很辛苦,做了一连串的梦,几乎没有停歇。
中途她感觉自己已经醒了,却还是被快速地拉进了昏昏沉沉的境地里,难以清醒。
这种情况她之前也遇到过,身体特别乏,怎么睡都睡不够,也睡不醒。
头疼得她觉得脑袋下一秒就炸开了。
挣扎了许久,她才慢慢的有了精神,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两三秒之后,她就把她晕倒之前发生的事都一一想起。
她感觉到房间里还有人,便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一室静默。
周寒墨对上她的目光之后,便如冰雕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她发落。
霍以安第一反应是感受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四肢虚软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的不适。
她的衣服也是完好的。
霍以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虚软地靠坐在床头,说道:“周寒墨,你要不要解释一下昨晚的事?”
周寒墨抿了抿唇,“对不起。”
“需要我说没关系吗?”霍以安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悦,也听不出怒气。
“不需要。”
“那这话就不该说出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跟长语的问题出现在我身上,那我们就好好聊聊,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事情埋在心里是不会得到解决,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理解这一点。”
“你难道不怪我昨天的行为吗?”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先谈谈发生昨晚的事情的原因,再谈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霍以安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控制的够好了。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周寒墨,她早就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把这件事情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正因为眼前的人是周寒墨,她才会用现在的方法尽可能理智的处理这件事。
周寒墨看着她疲倦中带着苍白的眉眼,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说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对我格外的宽容?”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我的脾气再好也不会没有脾气。你昨天的行为已经激怒了我,这件事别人做到同样会激怒我的家人。你是我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从来没有用任何一种方式去怀疑你,结果你却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寒墨脸色也跟着变得很苍白,甚至连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昨天的行为不妥当,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这些话你跟其他人说过了吗?”
“没有,只在你面前说过。”
“人是需要倾诉的,再坚强的人也是要有朋友听他好好说话。你也一样,你一路走来孤独,寂寞,没有人可以依靠,你也只能一路咬牙自己走。但这一路上绝对不是没有伴,只是你习惯了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你没有给别人一个靠近你的入口,又怎么会有人能够恰当地理解你呢?”
周寒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带了一抹笑容,“你现在是在给我上课吗?在我那样对你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