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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脚步声,梅姐立马回头看过来。
  在看到沈画出现时,梅姐严重顿时迸发出激烈的光彩,她立刻扑腾着要来找沈画,被旁边时刻盯着她的特警给押注,不给她动。
  梅姐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得,就放弃挣扎,只是她看向沈画的眼神简直热切到了极点。
  “沈医生……”
  她一张嘴,嘴里就血忽淋剌的,看着甚是吓人。
  因为下嘴非常狠,舌头几乎被连根咬断,送来医院做了手术,也很难恢复舌头的全部功能。
  况且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梅姐其实根本没办法讲话。
  沈医生三个字,她也讲不清楚,听着乱七八糟的。
  沈画示意秋橙开始录像:“你要我来,我来了,但你女儿还有没有救,我也不能确定。你得先回答问题,不然的话,万一你女儿没救了,你就什么都不说,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梅姐急得不行,又是张嘴说,又是比划的。
  最终还是给她找了个本子,让她写。
  “我会老实回答,你立刻救我女儿,再等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沈画却并不着急:“行,你去隔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这边你女儿的话,我会尽力,但能不能治,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假如你女儿有救,而你在隔壁说了一句假话,或者不老实回答问题,那我会立刻停手。”
  梅姐疯狂点头。
  警方负责人对沈画感激不尽,秋橙把视频连线的手机递给羊梦,因为要判断梅姐回答问题的真假,要靠自家老大左局长来帮忙。
  这会儿录制之后再让局长看,显然是来不及的,秋橙就直接视频连线了。
  羊梦和警方负责人带着梅姐过去另外一间病房,就地做审讯。
  秋橙肯定是留在沈画这边的。
  霍延放开沈画,把金针拿给她。
  沈画走上前去,给病床上的小女孩做检查。
  小女孩的情况很不好,身上有多处外伤,甚至还有烟蒂烫伤这样的,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最严重的还是小女孩的脊柱。
  因为脊髓性肌萎缩症的原因,她本来就有脊柱侧弯,但好像有人强硬地把她身体扭向另外一侧。
  她的脊柱已然断裂。
  医生认为她活不久,就是基于此做出的判断。
  显然,小女孩身上的绝大多数伤害,并不是疾病原因,而是人为造成的。
  霍延看向沈画:“能治吗?”
  沈画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道:“留她一命容易,但她从腰部以下都会瘫痪,并且她的肌萎缩发展越来越严重,她甚至不能自主呼吸,也活不了多久,一年两年这样。”
  霍延默默点头。
  秋橙问了一句:“姐,那还要救吗?”
  沈画:“不急这一会儿,待会儿等她做完审讯,把决定权交给她。”
  秋橙又问:“姐,那要是你什么都不做,她还能活多久?”
  沈画:“几天吧。”
  秋橙叹了口气:“她才八岁,那个什么脊髓性肌萎缩症我也了解了一下,她这个2型的,从一岁多就开始发病,治疗难度很大,护理难度也大,她不可能像普通小朋友一样出去玩……她妈妈的罪是罄竹难书,可她,也挺可怜的。”
  秋橙道:“我查这病的时候,看到有患者家属说,1型的羡慕2型,2型的羡慕3型4型,3型4型的就羡慕正常人。我觉得……先天性的病都太可怜了,他们从出生时就不是正常人了。怎么就不能杜绝呢?”
  沈画:“现在已经比过去条件好得多,优生优育,各种检查,都是为了避免先天性疾病的孩子出生。但是像脊髓性肌萎缩症这样的,得查基因才行。还有很多病也得查基因,价格昂贵。另外就是,就算你什么检查都做了,还是有可能生出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宝宝,自然生育就是这样,每一个健康出生的宝宝,都是奇迹。”
  “至于说杜绝,现有医学条件只能尽量减少,杜绝不了。以后或许能。”
  隔壁。
  梅姐嘴巴不能说话,就用手在纸上写。
  她书写的速度很慢,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说一开始,警方负责人还没发现,但是两三个问题之后,他们就不可能发现不了。
  “你是在拖延时间?”
  梅姐连忙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和面前的纸笔,示意警方,她书写不方便,手疼,她已经在尽量加快速度。
  又两个问题过去,负责审讯的警察直接盯着梅姐,目光极其锐利:“对这个组织,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吗?”
  梅姐脸色一僵,眼神惊恐,她死死地抿唇,又惊慌地在纸上写字,拼命做出一副配合审讯的样子来。
  实际上,她纸上一直在忏悔,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写出来。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全都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想救我女儿了……”
  纸上带着血,带着泪。
  梅姐不顾身边特警的搀扶,跪在地上给负责审讯的警察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无声地哀求。
  警方负责人也无话可说。
  梅姐提供的这点儿线索,也不能算是什么都没说,但看得出来,因为她没有加入,她知道的确实也不多。
  而显然,梅姐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沈画救她女儿。
  梅姐又立刻抓住本子,在上面飞快地写,写完就双手递给警察看。
  “求你们再多待一会儿,稍微晚一点点出去,就一会儿。”
  梅姐嘴里的伤口也绷开,这会儿额头上、嘴里,都是血,整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凄惨。
  警察也只能叹气,叫武警把她给拉起来。
  审讯的警察看了一下手表,抬头说道:“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出去。”
  梅姐双手合十,千恩万谢。
  十分钟后。
  梅姐忐忑不安地被带出去。
  但刚一出去,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正在跟霍延凑在一起看手机的沈画。
  梅姐脸色大变,连忙就要挣扎,就要扑上前去质问。
  沈画听到声音,也回头看了过去。
  梅姐瞪大眼睛看着沈画,又飞快地看向病房内。
  病房内,各种仪器的数值显示正常,女儿的命还在,梅姐松了一口气,又立刻看向沈画,满眼疑惑。
  沈画把手机交给霍延收起来,这才看向梅姐:“你女儿的情况很严重,相信之前医生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她最大的问题是,本就侧弯的脊柱,被人强行掰直,她现在记住断裂,伤到脊髓神经,再加上她的病情和其他伤势,正常来说她几天内就会死亡。”
  梅姐面无人色,整个人像鬼一样。
  沈画:“如果非要保住她的命,也不是不可以。我能留住她的命,但因为脊柱断裂造成的神经损伤是不可恢复的,即便保住她的命,她腰部以下也会瘫痪,以后只能卧床。即便如此,也只能延长她一到两年的寿命。”
  沈画看着梅姐:“决定权给你,救还是不救?”
  “救!”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不是梅姐。
  所有人都往后看。
  之间走廊上快步走过来了好几个人。
  一位老太太打头,旁边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还有两个女人。
  这又是谁?
  就在沈画他们莫名其妙的时候,梅姐确实脸色大变,眼神几乎要吃人。
  “滚!啊——”
  梅姐扯着嗓子吼,鲜血从嘴里流出来,可她还是说不清楚,但仅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她此刻有多愤怒。
  她不断挣扎,旁边两个押解她的特警,都忍不住呵斥她:“不准动!”
  可梅姐的情绪显然激动到了极点。
  就这会儿挣扎的功夫,那一行人已经到了近前来。
  “医生啊,可一定要救救我孙女儿。”老太太哭天抹泪地说道。
  边上的男人也叹气,指着梅姐说道:“那个毒妇跟我离婚,非要把孩子带走,她口口声声说要拼命给孩子治病,可结果咧?瞧瞧我闺女跟着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前些天孩子被送到我们那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认。”
  “就是,嫂子,我说你也太恶毒了,好歹你跟我哥夫妻一场,小雨再怎么说都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把孩子带走却不好好照顾,瞅瞅孩子都成什么样子了?”
  “前些天你叫人把孩子送回来,这送就送回来吧,我哥我妈都着急忙慌地给孩子找大夫治疗,你不管我们不能不管啊。可你竟然又报警说我们绑架小雨,叫警察把小雨给带走了!”
  “我说嫂子,人恶毒也不能恶毒成你这样吧,我们可是尽心尽力在救小雨,你反倒给我们扣个绑架的帽子,天地良心,我们是小雨的亲奶奶亲爸爸亲姑姑,我们还能害她?”
  一家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口口声声都在指责梅姐这个当妈的心肠恶毒。
  而再看梅姐,她一双眼像是淬了毒,死死地盯着这一家人。
  梅姐嘶吼、咆哮,可惜她说不清楚,情绪激动之下,嘴里刚做过手术的舌头又出了问题,她满嘴是血地往外喷,然而她说的话,却没人能听清楚一个字。
  “天哪,你看看,这嘴里都往外吐血,真是歹毒之人自有报应!警察同志,你们说核对身份,现在已经核对完了吧?我们dna也都采集了,能证明我们就是小雨的亲人了对吧。”
  孩子姑姑说。
  警察沉着脸,但还是点头。
  梅姐不敢置信地看着警察。
  警察看向她说:“你这是刑事犯罪,最高死刑。小雨是未成年人,且身患重病需要监护人,她的父亲是第一监护人。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能证明他就是小雨的亲生父亲。”
  梅姐整个人都懵了。
  警察说:“因此,等手续办完之后,就会把小雨交接给他。”
  梅姐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完全傻了。
  警察叹了口气,说道:“小雨这情况,沈医生已经说了,就算治好了也会腰部以下瘫痪,以后她能不能自己呼吸都是个问题,可能还要用到呼吸机。长期瘫痪在床的话,肯定会生褥疮,会有组织坏死,也都需要护理。你不可能照顾她,她又有生父可以做监护人,也不符合送福利院的条件,再说了,生父照顾,怎么都比福利院靠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