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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画笑:“别人学了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你这才几个月。好好去学校上课,按部就班学,其他时间再学针灸就行。”
  林知笑着答应,但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像沈画说的这么淡定,这么按部就班。
  她把自己的时间规划很细致,什么时候在学校学习,空余时间要背什么,来喻和堂跟着师兄们一起实习的时候要学什么,她全都分配得特别细致,半点儿时间都不会浪费。
  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没有任何基础,哪怕老师说她对脉气感知非常好,学金针会很快,但她现在只是记住了人体穴位,记住了这些穴位分别对应着什么,但这还远远不够。
  并非是记住穴位,背下来穴位脉络,就可以开始行针的,穴位和脉络之间,和脏器之间的关系联络,她什么都不明白……
  没那么简单,她必须继续学习,尽快地补上自己跟别人之间的差距。她基础太差了。
  而她的人生和别人也不一样。
  林知心中知道的很清楚。
  服务员进来问是否要上菜。
  顾浅看了一下时间,微微皱眉。
  沈画说:“岳丰还没来,稍等一下吧。”
  顾浅想了下说:“那行,我给他打个电话。”
  她起身出去给岳丰打电话。
  沈画握了一下霍延的手:“饿了不?”
  霍延:“还好,你们要先吃点水果吗?”
  沈画摇头:“岳丰应该也快到了,马上就要吃饭,水果就不吃了吧。你想吃吗?”
  霍延:“不用。我跟伊诺特再聊点东西,你们聊。”
  他看出来沈画是要跟林知聊天,又不想冷落他一个人。
  “哦。”
  两人对视一眼,唇角勾起。
  沈画这才又看向林知:“春节去我家过吧。”
  林知一愣:“啊?”
  “春节啊,你不是暂时还不想回家么,那就去我家过吧,又不多你一个人。”沈画说,“你之前有一次不是也去过我家吗?我爸妈都好相处的。”
  林知连忙摇头:“不用。”
  大过年的,谁家多个外人都不是很舒服,总归要有一点别扭的,又要照顾客人。
  老师对她真的很好,真的像家人一样,那她就更不应该给她添麻烦。
  林知说:“我……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家。”
  沈画挑眉:“犹豫是好事啊,说明你在考虑了。其实你可以自己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跟你父母的位置调换,你希望孩子会怎么做。”
  林知紧抿着唇,一脸的不安和挣扎。
  她迟疑了一下:“老师,你说我改个名字怎么样?”
  “改名字?”沈画皱眉,“怎么忽然想起来改名字的事了。”
  林知:“我想跟过去的林知告别。”
  沈画点头:“可以啊,你想改什么名字?不过你现在还处在缓刑期,派出所那边估计不允许你改名吧。”
  林知:“户口上不改也没事。我……我……我想改名叫林喻。”
  沈画:“林喻?”
  林知拉住沈画的胳膊笑:“或者老师你帮我取个名字?”
  沈画:“其实我觉得林知就挺好听的,不过既然你想换个名字,那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这林喻……听着像淋浴一样。”
  林知却笑:“我觉得很好听啊,林喻,一听就知道是喻派的。”
  沈画无语:“喻派是你师祖姓喻,别的也没人叫喻啊。不过随便你吧,你喜欢就好。”
  林知立刻点头:“我很喜欢。那说好了,从现在开始,就别叫我林知了,叫我林喻。”
  沈画失笑:“行,林喻就林喻吧。”
  林知又迟疑了一下:“老师,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刚才想了一下……我……如果我是我父母的话,我肯定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只想让孩子赶紧回家。”
  沈画挑眉:“你想通了?”
  林知点头:“想通了。所以老师,我……我想现在就回去。”
  沈画笑这摇头:“那也不急于这一顿饭吧,霍延你见过了,岳丰你还没见过吧,浅浅的男朋友,他们应该快订婚了。我前些天还碰到岳丰他妈妈,对浅浅很满意,这俩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很般配。他应该也快到了,见一见,认认人,以后都是自己人。”
  林知抿唇,表情有些莫名,她咬了咬唇:“老师,我这……我没下定决心回去的时候,也不焦躁,这一下定决心要回去,反倒是心情焦躁得不行,我……我一分钟都不想等了,我就想尽快回去见我爸妈。这么多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我……我完全不敢想象……他们的痛苦不比我少,我现在真的是……”
  沈画叹气,但也点头,的确能理解这种心情。
  没鼓足勇气要回去的时候,还能忍受,一旦决定要回去,真是一秒钟都忍不了。
  “那我跟浅浅说一声,你等下。”沈画道。
  林知赶紧说:“顺便告诉顾医生我改名字的事情,叫她也不要提以前的名字,我想跟过去割裂。”
  沈画失笑,点头:“好。”
  她拨通了顾浅的电话。
  顾浅接通电话,立刻就说:“岳丰的车路上剐蹭了一下,再有十分钟就到了,我顺便去了趟卫生间,怎么了?”
  沈画把林知的情况说了一下。
  顾浅:“吃晚饭再回去不行吗?吃晚饭我跟岳丰送回去。”
  林知赶忙把刚才跟沈画说的那番话,又对顾浅说了一遍。
  话说到这份儿上,顾浅也知道林知鼓足勇气要回去见父母时,那种急切的心情。
  顾浅:“行,我能理解。”
  林知又赶忙说:“对啦顾医生,我刚才跟我老师说要改个名字,我不想再当林知了,我想跟过去彻底割裂。老师也同意,所以我改名叫林喻了,喻派的喻,顾医生你记得别叫错了呀,以后没有林知,只有林喻。”
  顾浅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好啊好啊,林喻是吧,也很好听,林喻就林喻吧,跟过去区分一下也挺好的。”
  “嗯嗯,那不好意思了顾医生,还是要多谢你今晚请我吃饭,改天我再请你。”林知说道。
  顾浅:“没什么,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多的是。我还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呢,我们打算过完年订婚,订完婚可能过不了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给我当伴娘。”
  林知一愣,连忙笑着说:“那可不行,只有未婚的女孩子才可以当伴娘,我不行。”
  “说得好像你结婚了一样。”顾浅道。
  林知抿唇,笑:“我是没结婚,但我没福气呀,找伴娘的话,还是找有福气的女孩子比较好,比如我老师这样的!”
  顾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林知这是担心她自己之前在鬼窝子的经历,给人当伴娘别人会嫌弃,毕竟她那样的经历,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不祥,何止是没福气,简直是灾星就不为过。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他们可都清楚的很,鬼窝子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感染上了克雅氏病。
  f省那边之所以对这个案件加快办理,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完,并且走完审讯程序,就是因为怕耽搁得时间久了,鬼窝子那些人都会病发、死绝……
  要知道,这样大的案子,正常来说没有一年多到两年的程序,是根本无法走完全部程序的,可f省那边,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就全部走完,判刑。
  真要是按照这个时间来的话,案子牵涉到鬼窝子的部分,那可就没被告的,只有那些被抓的毒贩了。
  而这一切,都是她这个灾星一手造成的。
  因为律师的因素,再加上这种病发病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她被判投毒,但因为没有立刻致人死亡,同时也不是在公众场合公开投毒,她没有被判危害公共安全罪……
  但她的案底上,她干了什么都是清楚明白的。
  说白了,她其实也是杀人犯。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去给人当伴娘呢?
  这些细节顾浅或许不知道,只知道她被拐卖等等,可林知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绝对不适合去给人当伴娘,哪怕顾浅不介意,可她介意。
  顾浅对她没有任何歧视,虽然是因为老师沈画的关系,但顾浅对她的治疗也是尽心尽力,她对顾浅只有感激……
  她不想给顾浅带来任何一点不祥。
  顾浅也知道林知在纠结,她说:“你能被你老师收为学生,你老师还说你是天赋最好的,比我哥的天赋都好,你这还叫没福气啊,你的福气都大过天去了好吗!我不管,反正你这伴娘我预定了。”
  林知真是又感动又难受。
  以顾浅的身份,上哪儿找不到伴娘?
  至于非要她当伴娘吗?
  不过是想要让她解开心结,想要鼓励她……
  林知也不再多说,但她心中打定主意,等到顾浅结婚之前,她肯定会找个借口,推掉这个伴娘的。
  “哎知知,啊不对,是喻喻,哎叫着就是没知知顺口,喻喻啊,等一下不,我从窗口好像看到我男朋友的车了……”顾浅说。
  林知深吸口气,笑着说:“不用啦,下次吧,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回家,再等会儿勇气就散了。谢谢你啊顾医生,我挂电话了。”
  沈画看向林知:“送你?”
  林知摇头:“老师不用,我打车,你放心吧。老师再见,嗯,师公再见。”
  霍延:“……再见。”
  沈画笑得直不起腰。
  霍延也忍不住看向她。
  沈画抱着他的胳膊,凑近他:“师公哦。”
  霍延:“倒是挺新鲜。”
  两人都忍不住笑。
  不过沈画又说道:“她这可能也是想了很久,能下定决心也好,一家人也能过一个团圆年。其实秋橙跟我说过,她偷偷跑回去看过她爸妈,但是没敢上前去认。”
  “秋橙跟我说,她几乎每周都要抽时间回去一趟,有时候就是等在小区外面,看一眼,就是不敢上前……”
  顾浅下楼去等岳丰。
  她下去的时候,岳丰正好停好车。
  “就车子剐蹭了一下?人没事吧?”顾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