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优就已经知道。
苏半月只是外表温和,他那个人性子冷得跟冰块一样,他那天的脆弱其实是要展现给莫愁看的。
她也见过苏半月的狠厉。
她以为她会有一点点不同。
看啊,他那么宠她。
可是今日他狠戾对待对象转变成她的时候。
她的心被刀子切割般地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南苏两家联姻开始,南黎优就一直不赞同这桩婚约,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他。
而是因为她太喜欢他了。
在他温柔如水的姿态下,她沉醉的朝着他靠近。
因为他,她变成他需要的样子,她只管喜欢着他。
而他,也对她做出过那些承诺:
“黎优姐,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黎优姐,老公会养你的……”
“黎优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优姐……”
他温柔的吻她,照顾她,宠她,包容她的一切。
之前,她一直都很讨厌苏半月叫她“黎优姐”。
可是现在,他终于唤出她名字的时候,却是连名带姓,黑眸眼底恨意刻骨。
无比的厌恶……
而且,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
是因为别人,这个别人不是谁,是他一直喜欢着的,放在心尖上的人。
婚礼上的离开,是因为莫愁。
钱夹里面的照片,是莫愁。
对她冷眼相向,是因为莫愁。
有人说,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乎。
而苏半月的那些话,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
南黎优的右手,捂住了心口。
她闭上了眼睛,心口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想着去靠近。
她努力了,可是如今呢?
苏半月……
你对我的,原来那不是爱情啊。
苏半月从不喜欢着她,他心中爱着的人,一直都是莫愁,一直都是……
南黎优告诉自己,不要哭的,可是眼泪还是那么不争气的,迅速的下滑,怎样都止不住,她要起身离开这里。
可是却因为坐在地面上的时间太久,突的一下起身,脚步发麻,却是又踉跄的跌在了地面上。
她重重地跌在了地面上,想哭又哭不出来,心像是被锐利的刀子剜了口子。
空空荡荡的,却又尖锐的痛得厉害。
南黎优,你怎么变成这么的脆弱了?
这点痛算什么呢?
你要起来……
南黎优双手支撑在地面上,用力起身,她的左手废了,而她的右手,因为苏半月刚才那一推,摩擦地面上,右手最为吃痛。
她起不来,可是南黎优却不放弃,她一只手用力,慢慢的起身……四周空荡荡的,静悄悄的。
许是心痛的太厉害,她再一次摔了下来。
这一次,南黎优不再支撑着自己,她埋首在手臂中,失声痛哭起来……
苏半月带走了莫愁,开车前往医院。
医院科室外面。
苏半月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来回的迈动步子,时不时的就看着腕表,薄唇稍抿,神情不可抑止的很烦躁。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苏半月大步上前,问她:
“医生,她的状况怎么样了?”
女医生摘下口罩,讲了一些病人的情况:“她的状况不太好,应该是吸入过量的麻醉性气息,对胎儿有影响,接下来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先办个住院吧。”
苏半月皱了皱:“医生,你一定要帮她保住孩子,不管用怎样的方法。
此刻最要紧的,就是保住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他知道莫愁有多看重她和二爷的这个孩子。
“苏先生,我们医院这边会竭尽全力的为这位小姐进行治疗。”女医生客气地说,“作为家属,您要好好安抚孕妇的情绪。”
“好。”苏半月淡淡地应了声。
“我让护士把莫小姐转送去病房,如果有问题,苏先生可以随时找我。”女医生朝着苏半月点了点头。
“嗯。多谢。”
苏半月颔首,一直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松了口气。
莫愁很快就转送去了病房。
她躺在病床上面,一只手腕扎着针在打点滴。
冰凉的液体一点一点输进她的身体里。
她的脸色苍白几近白纸。
苏半月守在她的病床前,眼睛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半步都不敢离。
幸好他去得及时。
南黎优开车回了画室。
她本来要打电话让沐然去善后,但是要离开那处建筑工地的时候,已经有苏半月的人去那里善后了。
也是,苏家的少主,怎么可能会放任一具尸体在那里。
南黎优回到画室的时候,除了衣服上面的脏乱。
她那精致的面孔上已经没了软弱的痕迹,透露着淡淡的疏离。
她照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南家大小姐。
半点悲伤的情绪。
在她的脸上,再也找不到。
南黎优抿着唇,原本淡薄的脸色因为对面站立着的男人,沉了下来。
左北昀手中拿着红酒,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了画室的门口,面容英俊。
性感的薄唇唇角上,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来。
“黎优,回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黎对着左北昀这个变态没有丝毫的好语气。
她这个时候很累。
不想见任何人只想静一静,看到左北昀心情更是不好。
“我带了瓶罗曼尼康帝,来帮黎优庆祝你终于戒掉了毒瘾。”
左北昀笑笑,朝着南黎优扬了扬手中的红酒。
他对她的状况,还真是了如指掌。
此刻南黎优懒得去理会左北昀的话。
她冷厉下来的眉眼,蓦地想到什么,锐利的盯着左北昀看,淡冷逼仄出声:“左北昀,袁超的事情是不是你指使做的?”
为的,就是想要她和苏半月产生误会,反目成仇?
然后,他好渔翁得利?
南黎优看着左北昀,左北昀也看着她。
他瞧紧她的蜜润小脸儿,眼角有些发红确实很艳丽,那缓缓氤氲的水汽好像有星光在其中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她瞪着他看,他不觉得她这样在恼他。
反而觉得她一双眼睛因为怒气而格外的明亮闪烁,眼角的绯红比平时更加灵动。
左北昀轻笑一声,但他却否认了这句话,他的理由很简单:“黎优,要是我做,我只会绑了你直接占有,哪里还会通过别人来威胁你呢?”
南黎优默然。
左北昀的行为作风,的确如此。
真不是左北昀吗?
“是么?”
南黎优笑了笑,冷哼道:“可袁超,是你的手下。”
字音咬重,却是无比的沉冷。
她眼眸中的寒气,却是隐隐流现而来,此刻的小女人,对着他就像是一只浑身防备着的小刺猬。
满身刺。
左北昀一见到南黎优这样,却是轻轻的笑开了唇角,“他的确是我的手下,可是他自己要做什么,并不归我管,我也不能让他二十四小时呆在我身边。”顿了一下,他赞许般地叹息道,“怪只怪黎优你太有魅力了。”
这话默认了他是知情的。
也就是说,袁超听是听左北昀的吩咐。
可如果袁超要做出其他的事情来,左北昀是没法管的。
换句话来说,袁超做的这件事情对左北昀也很有利。
他没阻止,这跟默许又有什么区别呢?
南黎优冷冷地瞧着左北昀。
她和左北昀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没必要要求左北昀去要求袁超停止所有的行动。
而且,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演变到此刻,不能更改了。
南黎优沉沉盈盈的笑了笑。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也没给左北昀好脸色:“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可是黎优,四叔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是特地来找黎优庆祝的,黎优就真这么忍心,要把四叔给赶走吗?”
左北昀觉得自己有些抖m,不然怎么这只炸了毛的小猫儿爪子越利他就越喜欢呢?
他拿着红酒,朝着南黎优走近,他慢慢走过去,步子不紧不慢地靠近南黎优。
甚至是朝着她倾身靠来。
但被南黎优给避开,南黎优眼底是厌恶:“左北昀,收起你这套——”
“怎么,黎优这是在威胁四叔?”
左北昀低低的发笑,目光落在南黎优的身上,并没有移开。
左北昀这样的目光很灼热,一点一点在她身上灼烧。
这种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很、不、喜、欢!
“左北昀,我已经说过好几次的话,我不想再次的重复警告你。别再变态一样找人来跟踪我!”
南黎优的红唇薄冷的掀开。
随后,她直接的饶开了左北昀,进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