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芦苇中幽灵闪动包俊才雏鹰折翅1
“后来呢?”
“中秋节前一天的傍晚,大伯将船划到包家前面的桥下,躲在船舱里面,一直守候到晚上八点钟,回来后就问我是不是杀了包俊才,并且告诉了我娘,我没办法,就一五一十说了。”
“马清斋躲在船舱里面干什么?”
“看包俊才有没有回来过中秋节。”
金所长拎着一瓶水走进会议室,王萍接过水瓶给每个人的茶杯添满了水。金所长往炉子里面加了一些煤块,然后坐在郑峰的旁边。不一会,炉火便“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火光映红了同志们的脸。
审讯继续进行。
“马德魁,你把杀害包俊才的过程交代一下,不要有任何遗漏,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说吧!”
“那天下午五点钟左右,我就到七里湾了,搬好石头以后,我就在喇叭塘猫了一会,因为时间还早。”
“你早就选好喇叭塘了吗?”
“对,早些日子就选好了,塘边正好有几个坑,其中一个坑比较大,也比较深。这些坑是钓长鱼的人挖的。”
“杀害包俊才的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从——从我知道包家人杀——杀害了我爹以后。”
“你为什么要选择包俊才呢?”
“他——他是一个书呆子,比——比较好——好对付。”
“包马两家的恩怨是上一辈子人的事情,这和包俊才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辜的。你读了不少年的书,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包家让我们马家不好过,我就要让包家人不好过。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按常理推断的。”马德奎的言语之中有那么一点少年老成。
郑峰的心情异常沉重,上一代人的仇恨已经使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理严重扭曲变形。
“照你这么说,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对!我准备好了刀和绳子,为了……”
“等一下,刀是什么刀?”
“是我在县城买的——是一把菜刀。”
“你家里面不是有杀猪刀吗?”
“家里面的杀猪刀被大伯收起来了。我找了,但没有找到。”
“刀一直带在身边吗?”
“一直藏在喇叭塘。”
“刀不会生锈吗?”
“我在刀上抹了一层猪油,用牛皮纸包着。”
“除了刀和绳子以外,你还做了哪些准备?”
“为了万无一失,我还砍了一根柳树棍。包俊才虽然是个书呆子,但和我差不多高,我可不会做那种老鹰没有射到着,反而被老鹰啄伤了眼睛的傻事。”
“你大伯知道你要杀包俊才吗?”
“他不知道,飞、但他担心我做傻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杀猪刀藏起来,也不会跟我将那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大道理了。”
“做案的过程,你跟马清斋说了吗?”
“我只说了一个大概,当时我心里也有点后怕,有些细节没有说,大伯也没有问。”
这就是马清斋不能自圆其说的原因,关键是:等他想知道所有细节的时候,已经迟了,由此看来,郑峰选择十二月四号拜访马家是明智之举,同志们的及时出现,打乱了马清斋的阵脚。他已经没有机会和马德魁进行深入细致的沟通和交流了。
“说下去。”
“六点多钟的时候,我摸到了七里湾北渡口,躲在芦苇丛里面。这时候,天已经上黑影子了。”
“我问你,八月二十九号的天气怎么样?”
“阴天,风很大。到七点钟左右,坐船的人越来越少,七点半钟左右,包俊才来了。船上除了谢大爹,只有三个人……”
这里和马清斋所说的情况一样:“马清斋为什么要问你这个情况?”
“他问我,和包俊才同船的有几个人,包俊才认不认识他们。他们认不认识包俊才。”
这个情况对刑侦人员来讲,是非常重要的,马清斋自然也知道它的重要性,他之所以问马德魁这个问题,是想看看马德魁在八月二十九号的晚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和疑点。
“你是怎么说的呢?”
“我说包俊才和他们彼此都不认识。”
“根据是什么?”
“那两个人面很生,好像不是我们马家集的人。包俊才没有跟他们说话,只顾在马灯下看书,上岸之后,那两个人走在前面,包俊才走在后面,隔了七八步远。”
“下面这一段内容,你详细谈一谈。”下面是凶杀案的重点部分。
“我——我跟了上去,因为有芦苇丛,再加上风,所以,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马清斋在谈到天气的时候,竟然对天气一无所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几乎所有的罪犯,在作案的时候都会考虑天气的因素,马德魁和包大贵都感觉到了八月二十九号夜里面的风。马清斋没有感觉到,就说明他没有身临其境。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刘队长朝郑峰看了看,郑峰走出了会议室,掩上门。
“马德魁,你继续往下说。”
“我跟在包俊才的后面,当他走过喇叭河的时候,我逼了上去,从口袋里面掏出绳子。”
很显然,马德魁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绳子,是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境的。前面有人,自然不能让包俊才出声,所以,从后面用绳子勒住包俊才的脖子,是最稳妥的办法。
“喇叭河是不是在喇叭塘的西边?”
“对,喇叭河和喇叭塘是连着的。”
“前面不是有人吗?”
“那里弯道比较多,又有芦苇挡着,他们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当时,天已经黑透了。”
这就说明马德魁对作案地点的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怎么知道包俊才会在这个时间回马家集?”
“这之前,我已经在喇叭堂等了他好机会。即使哪一天等不着他,我总会等到他。”
“你特地选择在那里下手。”
“我必须在那里下手,那里弯道最多,芦苇最密,如果再往前走,一是弯道少,二是离南渡口比较近。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就在我步步逼近包俊才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练习本,撕了几张纸,我就知道,一个更好的机会出现了。”
“更好的机会?”
“他这是要大便。我就把绳子收了起来,抄起柳树棍。他朝芦苇丛里面走了十几步,那里是一块洼地,有一小丛灌木,他走到灌木丛的后面,脱下裤子,蹲了下去。我慢慢地摸了过去,他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因为我手上的柳树棍碰到了芦苇,他猛然回头,好像看到了我——他看到了我的影子,连忙站起身,匆匆提起裤子,我抡起柳树棍,对准他的右腿挥了过去,他应声倒地。”
“你为什么不对准他的头,或者直接用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