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天起,田骁像是想让她放心似的,原来他每天一早出去,天黑了才回来……反倒变成了午饭时分匆匆出去一趟,然后又匆匆地回来陪她歇午觉。
是以嫤娘每天一早去袁氏那里管家,回到自己院子里又被田骁各种的痴缠,倒被他闹得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这一天,夏大夫人急急地上了门。
田骁本来还不想出门的,见岳母来了,有些不便,就恭恭敬敬地给岳母敬了茶,寒喧了几句,才装模作样的出了门。
田骁一走,夏大夫人立刻打量了女儿一番。
她是过来人,只扫了两眼,就看出女儿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还有她那红润的脸庞,羞赧的笑容……
看得出来,女儿是极受女婿宠爱的。
夏大夫人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先放下了一颗心。
可观察了女儿一番之后,夏大夫人又有些不满意了。
“我晓得你和二郎好,可你也……让他收敛些啊!你瞅瞅你这副样子,坐着就像没骨头似的……”夏大夫人嘟嚷了起来。
嫤娘羞得面红耳赤。
她连忙就坐直了身子。
可一坐正……
她身下某处就酸痛难忍,不由得眉头紧蹙,面染红霞起来。
夏大夫人一直瞅着女儿呢!
见了女儿了窘迫模样儿,夏大夫人面上也是一红。
可自己的女儿如引受宠爱,还是让夏大夫人由衷地感到高兴。
“娘,您吃吃这茶,” 嫤娘红着脸儿斟了一杯清茶给母亲,说道,“这是前儿二郎得的,唤作雨雾润珠,您快试试。”
嫤娘好清雅之物,比如说茶,石玩等,到底还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潜移默化所致。
夏大夫人的见识远比女儿强多了。
这什么雨雾润珠的……
夏大夫人接过了茶盏,打量了一番。
这是极薄透的白玉胎杯,杯中盛了浅淡的嫩黄色茶水,透光看去,仿佛手里捧着块晶莹剔透的黄玉似的。
再轻抿一口。
夏大夫人看了女儿一眼。
嫤娘看着母亲,露出了期许的表情,说道,“二郎说,这是瀼州送来的头轮秋茶,我尝着味道也挺好的,娘要是喜欢,我给娘包一包带回去?”
夏大夫人笑而不语。
她又抿了一口茶。
这是哪门子的雨雾润珠茶!瀼州湿热,又哪产什么雨雾润珠茶!
这明明就是,就是……
极品黄芽银针!
——据说这还是前朝唐室的贡茶!
只现在还是八月底的气候,田二郎居然已经拿到了黄芽银针的头轮茶,可见他也是个有能耐的人。
就是宫里的官家和圣人,这个时候也不一定就能品上了黄芽银针的新茶。
难怪田二郎要哄了自家的笨女儿,教说这是雨雾润珠……
看着女儿天真懵懂的模样儿,夏大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田二郎对女儿还是很上心的。
不光这样腻歪宠爱,就连女儿的吃穿用度也是一等一的。
亲见了女儿的境况之后,夏大夫人也就不在意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了。
母女俩品了一回茶,夏大夫人便问道,“再过几日就是重阳,你姨母递了话儿过来,说南郊有座香山寺,求子可灵验了!咱们也去逛一逛,好好散散心?”
嫤娘一愣。
香山寺?求子?
她和田骁成亲不过才几个月,就要……求子了吗?
夏大夫人看着女儿瞪圆了的眼睛,掩嘴而笑道,“咱们娘们不过是陪衬的!主要是你姨母想为你表姐祈福,又有昭庆公主也嚷着要去……”
嫤娘若有所思地看了母亲一眼。
要说,其实嫤娘是不想出门的。
田骁先前和她说了下,说外头有人说她和赵德昭怎么怎么的,她下意识地就不愿意出门。
再说了,外头有赵德昭和胡华俊这样的男子,又有柳繁繁华昌候夫人这样的女子,她真真的……一个也不想见。
可总躲在家里,这也不是办法。
更何况,母亲今天的来意,恐怕也与流言有关。
嫤娘想了想,慢吞吞地问道,“娘,可是,可是外头的人……胡说了什么?”
夏大夫人想也不想地就反驳了她。
“你既知是外人胡说,还这么在意做什么!”
嫤娘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母亲。
夏大夫人自知失言,再不肯说话了。
“娘……”嫤娘软语相求道,“外头的人,到底是怎么说我的?”
夏大夫人又看了女儿一眼。
她突然笑了起来。
说起来,她还要多谢女婿田二郎,将自己的女儿护得这样周全,外头刀言剑语的,女儿却舒舒服服地窝在家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没事儿!”见女儿毫不知情,夏大夫人决定将错就错,说道,“……不过是些没眼力的人乱嚼舌根子罢了,说起来,我也不想你那么快怀上,毕竟过了年就要去瀼州不是?我想着啊,最好等你先去了瀼州之后,先休养一段日子再怀孩子……这样你也没那么辛苦……”
嫤娘涨红了脸。
夏大夫人笑道,“重阳节啊,咱们就好好游游山罢!”
嫤娘只得点了点头。
夏大夫人和女儿说了一番贴心话儿以后,就说要走,嫤娘连忙起身相送。
母女二人走到二门处,正巧遇上了袁氏。
袁氏见了夏大夫人,很是热情,说道,“婶子这么快就走?嫤娘也不留饭!走走走,上我屋里用饭去……庄子上送来了又肥又嫩的野鸭子,再配上新酿的葡萄酒,婶子陪我和嫤娘一块儿吃饭吧!”
夏大夫人见袁氏嘴乖,不由得眉开眼笑道,“知道你嘴馋,我可不和你抢吃的!”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袁氏圆滚滚的小腹。
“会动了么?”夏大夫人热切地问道。
袁氏涨红了脸,却自豪地说道,“会!劲儿可大着呢!随他爹爹……有时夜里我睡着,他一脚能生生踹醒我!”
夏大夫人掩嘴笑道,“十有八九又是个小儿郎!”
袁氏却道,“不瞒婶子说,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我自盼着能给田家添丁,可又想要个乖巧漂亮的小闺女……”
夏大夫人大笑,“……你还是年轻媳妇呢!这事儿才只开了个头,后头啊,还有一连串的好事儿呢!”
袁氏涨红了脸。
夏大夫人笑着拍了拍袁氏的手,亲昵地说道,“好了,在家里好生养着,我回了。”
说着,夏大夫人又替女儿理了理衣裳,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夏大夫人的车架离开了田府之后,嫤娘才道,“嫂子也送客?”
袁氏笑道,“可不是?是潘家的大少夫人……她和我是同乡,昔日未出阁的时候,我与她倒也有些来往……”
潘家的大少夫人,嫤娘也有些印象。
那次入宫贺寿,她与潘少夫人因为品阶相当,两人一直呆在一块儿,还说过几句话。
嫤娘便随口问了一句道,“潘少夫人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袁氏反手抚了抚自己的后腰道,“她邀我去京郊香山寺上香,说那里……求子灵验得紧。说来也怪,我嫁来京城好些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京郊香山寺的求子菩萨这样灵验……”
嫤娘心中一动。
又是香山寺?
“……前头我生殷郎的时候,确实吃了点苦头,所以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动心。”袁氏又笑道,“……不如,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如何?”
嫤娘不好说母亲夏大夫人已经约过自己,便说要等田骁回来问过他才知。
袁氏朝她笑了笑。
两人说了一回话,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
这天田骁一出门,直到夜里才回。
嫤娘让小红端了汤面出来,一边守着他吃面,一边拿着团扇替他扑扇子。
“……你到底去了哪儿?”她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瞅瞅你这一身汗,还有你这一身泥……臭死了!”
话虽这样说,她也一脸的嫌弃,可依旧挨着他紧紧地坐了,还不停地拿着扇子替他扇风。
田骁嘻嘻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下了肚,他饱足地舒了一口气。
嫤娘连忙让春兰去传水,自己则却找了套细棉衣的中衣,送进了小浴室去让田骁洗澡。
又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奔波了一整天的田骁终于觉得放松了。
而此时,也已经到了夜深时分。
嫤娘俯在田骁中,将今天母亲过来邀约自己去香山寺的事情说了。
“娘还当我是小孩子呢!”她嘟着嘴儿说道,“……我晓得她是为了什么来的,可她偏偏什么也不说,倒有心思和我说了半天的茶经!末了才说邀我去香山寺……二郎,我不想去。”
她娇嗔了一句。
田骁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问道,“为何不去?”
嫤娘想了想,咬牙说道,“今儿潘少夫人来寻大嫂子了,大嫂子说,潘少夫人是来邀约她去香山寺上香的……二郎,这香山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娘一心向善,我打小儿就跟着她走遍了京郊附近的大小寺院庵堂,从没听说过,香山寺怎么就成了求子名寺?”
田骁低笑了起来。
他像摸猫儿似的,宽大的手掌在她温暖柔嫩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低声说道,“要去,要去……”
嫤娘一滞。
“二郎!这香山寺,如何去得!”她急了。
与她焦急的神态相对,却是田骁的淡定从容。
“怎么去不得?你嫁我也已经三月有余了,还没些音讯,去香山寺求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说着,他的手就覆上了她的小腹,还逐渐朝她身下探去。
嫤娘大羞,两条腿儿不由自主就闭拢了。
“二郎!可是……可是,最近也算多事之秋,” 她着急提醒道,“……我还,还是少出门的好!”
田骁笑道,“乖,听夫君的,就算这香山寺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一闯!”
嫤娘一怔。
“既是这样,那为何……你还要让我去香山寺?”她狐疑地问道。
他仍自悠悠闲闲地说道,“不是岳母大人邀约你去的么?”
“可是,可是……”
嫤娘越想就越觉得糊涂。
田骁笑着看向气乎乎的她。
他长腿一抬,作势就想将她压在身下求欢……
嫤娘死命地抵住了他的胸膛,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碰我”的意思。
可他却已经被身下半裸半露的美人儿给撩拨得剑拔弩张。
没法子,他只得嘶哑着声音,喊了两声心肝肉儿……羞得嫤娘涨红了脸。
一番云雨过后……
嫤娘气喘吁吁地推开了田骁,可他却还觉得不够,想再来一次。
这一回,嫤娘说什么也不肯了!
直把田骁急得抓肝挠肺的。
“你先说说,为何让我去香山寺?倘若你说不出道理来,我,我还就不去了……”嫤娘气呼呼地说道。
田骁没法子,只得说道,“这事……不是我也正在筹划嘛!”
嫤娘一听,原来这香山寺还真的有文章!
“二郎!别瞒着我……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和我娘似的,明明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却又好心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可这毕竟与我有关,我如何撇得了关系……”她抱着他粗壮的胳膊,不依地摇晃了起来。
田骁被她的温言软语给激得心神荡漾……
身下又有抬头之势。
“先让你夫君消了这把邪火再说,”田骁喘着粗气就朝她压了下来,“……总这么憋着,涨得疼……嫤娘,我的心肝儿肉!”
嫤娘只来得及“嗯”了一声,便又被他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