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阳看了眼满地的花瓣,嘴唇动了动,“父亲说您最喜欢山茶花......”
所以这几十年来,他也很喜欢山茶花。
可为什么?
“这么肮脏的花,只有你父亲喜欢!”桃井亦痛恨道,她见韩锦阳这副模样,像是对一些事毫不知情,心里更恨了。
桃井亦冷冷的问:“你父亲怎么跟你说我的?”
她的冷漠,残忍让韩锦阳心脏抽疼,捏紧拳头,韩锦阳低声道:“父亲说你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他很爱你,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你。”
“哈哈哈,他这个恶劣的男人,竟然能把强取豪夺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桃井亦笑容凄惨,她逼到韩锦阳面前,眼神阴毒的盯着他。
“你父亲说的都是谎话!是他在宴会上看中了我,强行把我绑了回去!我告诉他我有丈夫,有孩子,他充耳不闻,把我囚禁在他身边。”
桃井亦颤抖的厉害,她闭了闭眼,“我一遍又一边的求他,只要他放了我,怎样都可以,我不会报警了,他不肯。”
“他拿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威胁我,要我跟他结婚,不然就杀了他们,我以为只要照着他说的做,他玩腻了会放手,谁知道......”
她狠狠盯着韩锦阳,痛恨道:“我竟然怀孕了!我那么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怀了你这个小贱种!你知道我多想弄死你吗,我恨得把自己体内的血放干净!一想到怀了那种男人的孩子,我就觉得恶心,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真的恨啊,恨不得跟这个孩子同归于尽。
那男人却早一步查出她的行动,知道她怀孕后欣喜万分,足足派了十个佣人在她身边照看着,她想自杀都没有办法!
她的话字字戳心,戳的韩锦阳心里千疮百孔,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韩锦阳往后退了两步,之前期待见到母亲的那股欣喜荡然无存,他甚至恨不得没有来这里跟她见过面。
韩锦阳喉结滑动,他动了动唇,“您给我的那些信......”
那些信,是支撑他热爱生活的动力。
桃井亦冷漠地笑了,残忍无情,“你没出生时,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出生后,看到你的那双眼睛,我更想掐死你,我怎么会给你这个小贱种写信!”
“你从小就活在你父亲给你织的美梦里吧!我告诉你,我有丈夫,孩子,我爱他们,你哪怕从我肚子里出来,也只是个小贱种!”
韩锦阳觉得心中‘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他出生显赫,要什么有什么,领跑百分之九十的孩子,可是这一切,都是父亲给他编制的美梦,还有他自以为是的幻想。
他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韩锦阳忽地笑了,神情落寞悲戚,“原来这都是梦啊......我什么都不是。”
桃井亦恨恨道:“要不是你父亲,我怎么会跟丈夫,儿子分散!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人陷害出车祸,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她何其无辜啊!只想守着丈夫跟儿子,美满地生活,一个男人对她强取豪夺,大火中毁容被救后,又落入另一个男人的魔爪,他让人给自己整了容,把失忆的自己重新塑造成一个人,跟他结婚,跟他生活,替他生孩子!
要不是从医生那得知自己脑中有淤血块,导致神经被压迫,失去之前的记忆,她可能要忘记丈夫跟孩子,浑浑噩噩过完一生!
桃井亦想起那些事就气得浑身哆嗦,越看眼前的韩锦阳越痛恨。
恨不得他去死!
桃井亦瞥见餐桌上的银质小刀,刀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锋锐冷厉。
她满脑子都被仇恨给覆盖,毫不犹豫地抄起那把小刀,朝着韩锦阳的心脏狠狠扎了过去,韩锦阳一动不动,也没夺。
切牛排的小刀看着不锋锐,刀尖却尖尖的,锋利的很。
小刀刺破韩锦阳身上的白色衬衫,刺进他的皮肉里,疼痛让他闷哼出声,些许温热鲜血溅射到桃井亦的脸上。
桃井亦手丝毫不抖,脸色无情冷漠,把刀子抽出来,又狠狠刺了进去。
一刀又一刀。
餐厅其他客人见状,纷纷惊叫起来,四处散开,几个服务生见桃井亦那般癫狂的模样,踌躇地站那,不敢上前。
从心底蔓延出的那股尖锐的疼,让韩锦阳渐渐感受不到刀扎的疼,他只看到满脸血的桃井亦,那看自己,满眼厌恶地模样。
或许是心里的恨意全发泄出来了,桃井亦终于停手了。
她将小刀子扔到地上,盯着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韩锦阳,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一个小贱种,不配拥有父爱母爱,我也不会承认你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甚至,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说完,她转身就走。
仿佛韩锦阳是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她多看一眼就会觉得恶心。
“她不喜欢山茶花......她没有写过信......”韩锦阳手撑着桌子,身体在摇摇欲坠,眼神一点点涣散,黯淡无光。
心里的信念崩塌了。
“她恨父亲,也恨我......她觉得我是一个小贱种......”他低喃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有自己的丈夫,孩子......”
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要被冻起来一样。
心也是。
被冻的似乎都不会跳动了。
韩锦阳手臂在晃动,他重重的咳嗽着,喉咙一甜,一团血喷在桌子上,脑子好像在嗡嗡震动着,很难受。
他手臂没有摁住桌子,人斜斜往后倒去,砸在灰色的欧式瓷砖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眼前雾蒙蒙一片。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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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了钟声的电话,听他说韩锦阳不见后,黎歌心里一直记着。
之前在杭溪分别时,她就觉得韩锦阳不对劲,再后来就是在游轮上,说的话,那些举动,都很奇怪。
晚上躺床上,她翻来翻去睡不着。
黎歌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担心,摸过手机拨了韩锦阳的号码,猜测他可能会不接电话,却没想到是空号。
他销号了吗?
黎歌犹豫了一下,想把电话拨给钟声,还没找电话号码,一个电话进来了。
是傅司言。
黎歌滑动接听,闷闷道:“老贼,白天把张特助派来监视我还不够,晚上还要打电话来监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