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清早跑来问叶堂踢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叶飞在迎宾园有过一面之缘的许老头。
此时的许老头,脚下放着个精致的黑色小箱子,身上穿着件布制的白色长袍,脸上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测试下你们这些后辈的能耐。呵呵,你们年纪轻轻,又是开药店,又是开医馆的,只会哗众取宠,就为了能多挣点钱,让我们这些中医界的前辈,真是操碎了心呐。”
听他这么一说,边上的吴有才立刻变了脸色,有些不乐意地搭话道:
“老头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这么说话,未免太不客气了。我们叶飞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自然是真才实学,而不是像有些人,倚老卖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许老头在燕京的时候,也算是号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别人会这么直接地讽刺他,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嘴唇蠕动着,低声喝道:“你,你又是哪个无名小卒?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话音落下,他霍然抬起手臂来,猛拍下了椅子的扶手。
“啪”的一声巨响,原本吵闹的问叶堂都安静了下来,几个来看病的病人,都屏住了呼吸,把头扭向了这边。
吴有才面色不变,只是耸了耸肩头,别过头去,懒得再搭理许老头。
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味,见势不妙,叶飞急忙开口劝解道:“许老前辈,有才的性格比较直,说话可能太冲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停顿了下,他又扭过身去,拍了下吴有才的肩膀,轻声道:“你去帮忙照看下病人,让他们安心看病,老前辈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知道了……”吴有才叹了口气,挪开脚步离开了。
许老头已经站起了身,高昂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叶飞,我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了,如果你真有开医馆救人的实力,那么今天就在你的地盘上,接受我的挑战。”
“接受挑战?许老前辈,你想和我比什么?”
叶飞淡然地问道,他知道对方是带着私心过来的,不仅是为了在竞争中医基金会的会长方面给自己个下马威,也是为了报上次在老首长面前受窘的仇。
而他如果在自己的医馆内不敢接受挑战的话,事情传出去了,“问叶”这个牌子就会被毁掉,更会中了许老头这只老狐狸的诡计。
“呵呵,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许老头很高兴地挺起了胸,眯着眼看了下问叶堂内正坐在椅子上排队等候诊治的病人,继续说道:
“我想作为中医,你也知道,中医最看重的,就是‘望闻问切’这四个方面,因为这是治病救人的基础,而其中呢,更要以能看准病情最为关键。否则连脉都把不准,又怎么开药呢?”
叶飞的眉毛挑了挑,奇怪地问道:“许老前辈想跟我比试把脉?”
“对,就是跟你比比把脉的功夫,不过,跟普通的用手把脉不同。”许老头的神情诡异,弯下腰把小箱子拿了上来,放在茶几上启开,指了指里头的物件,笑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循着他的指点望去,叶飞就见到小箱子内,除了摆放的十来根粗细不同的针外,还放着一捆细如毛发的红线,
他心里大感诧异,失声道:“这……这红线是用诊脉用的吧?”
“对,我要跟你比的,就是‘悬丝诊脉’,叶飞,你刚才可是答应下来了,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许老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还故意提高了声调。
两个人的谈话声勾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有几个病人家属都拉着患者赶了过来,围着箱子小声讨论起来。
“哎哟,这玩意能用来把脉?这不都是电视上骗人的把戏吗?”
“应该是真的,只是听说都是古时候太医用来给帝皇妃子把脉用的,这位老前辈看起来相貌庄严,要真有这本事,那可真是神医……”
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断想起,许老头撇了撇嘴巴,笑了笑,出声道:
“这所谓的‘悬丝诊脉’,在传下来的所有医经里都有记载,中医将丝线的一头绑在患者的手上,另一头呢,则是自己用三根手指攥着,凭借着手感来感觉脉象,诊断疾病。”
“当然了,只有医术高超的医术,才有这本事。既然各位今天在场,那么就请帮我们作证吧,我许老头愿意免费给你们看病,等会拿药了,帐也可以记在我头上。”
“好,果然是老神医,高风亮节,就请第一个替我把脉吧。”旁边马上有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搓揉着双手,满脸笑意道。
其余的人听到有便宜可赚,心里都乐开了花,纷纷怂恿叶飞迎战。
叶飞双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早就在暗暗发笑,要真比起把脉的本领来,他未必能有许老头强,但他身上的异能,让他只要扫视病人几秒,就可以看出各种疾病来。
他对着慢慢走来的吴有才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有才,你去安排下,腾出个位置给患者坐,外面拉上帘子,另外,再给许老前辈上杯茶,让他润润嗓子。”
“好,我这就去安排。”吴有才本来心中还有些担忧,但看到他的神情淡定,也放下心来,和自己的表妹吴医生去忙活起来了。
本来准备看病的患者,都忘记了看病,围在边上,露出期待的神色,等着看一老一少两个中医的对决。
过了半个小时后,来到问叶堂的病人越来越多,附近路过的人也跑来看热闹了,其中还有两个正要去上班的报社记者。
围观的人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叶飞和许老头坐在了大堂中间的两把椅子上,隔着三米远的地方,是个小隔间,隔间的门口装上了厚重的帘子,坐在里面的,是最开始主动请缨的中年男人。
许老头带来的红线,已经缠绕在了中年男人的手上,而他自己则是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扯住了红线,右手轻轻地放在红线上面,面带笑容道:
“叶飞,我就仗着我年纪大,先来试试了。规则就是我们就从在场的病人中抽出五位来把脉,谁对得多,谁就赢了。”
他并没有说出赌注来,因为心里早就算计好了,这次比试他要是赢了,就能在北湾市里树立自己的威信,而叶飞自然就成了他的踏脚石。
“请吧,许老前辈。”叶飞翘起了二郎腿,嘴角扯动了几下。
为了不影响到许老头,围观的人们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问叶堂内安静得似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许老头闭上了眼睛,右手像是弹古筝般缓缓拨弄着红线,约莫过去了半分钟,他才长呼出了口气,把手上的红线解开,沉声道:“这位患者的病情,我诊断得很清楚了,换你了。”
叶飞低沉地应了句,小心翼翼地接过红绳,也有模有样地缠在了自己的三根手指上,然后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开始把弄着红线。
许老头心底紧张,害怕今天又丢人了,就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发觉他的手势很不专业,先是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飞也不扭头看对方,只是催动了体内的丹田,当丹田转动起来,源源不断的青绿色气息就传输到了双眼之中,他眨了眨眼睛,开启了绿眼。
他的视线立即穿透了厚厚的帘子,望见里面的中年男子正不安分地扭动着屁股,由于隔间的面积太小,里头很闷热,男子不时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他低垂下了视线,看见男子体内的两条红蓝经脉后,又在脑海中仔细琢磨了下,便判断出了病情,嘴唇张合着,道:“许老前辈,我也看完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交流下了吧?”
许老头露出怀疑的表情,冷哼着,说道:
“那好,还是我先来。首先,通过之前的把脉,可以判断出患者的脉象絮乱,肝脏功能因为长期的劳作有所损害,导致消化功能跟着减弱,有厌食的症状,我建议患者多服用中药汤。”
“至于熬药的药材呢,就是人参、白术、木香、桂圆等,文火煎熬两个时辰,每天服用一次,不出三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说完后,他的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用戏虐的眼神看着叶飞。
这个时候,中年男人也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听到他的诊断后,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个鸡蛋,面有喜色道:
“老神医,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我最近肠胃出了毛病,总是吃不下东西,去医院看了几回都没治好,所以才跑来看中医的……”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们的欢呼声打断了,许多人都拼命地鼓起了掌,看向许老头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