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说:还很没礼貌,我刚刚听见他喊于教名字。让这种人学走了技术,真不甘心。
刘静叹气,担忧地说:也不知道那个保密合同有没有用,挺担心的。
轩辕华韵嗤笑一声:我们都掌握困难的动作,他们拿的下来?你们担心什么呢。
穆焕却说:和性格无关,他似乎和于教有点过节。
这就不知道了。
能有什么过节,毕竟是教练,该有的尊敬也不能少。
那个,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咳!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黎昕的脸上。
黎昕犹豫了一下,模糊地说着:我不是当过一年的助教吗?帮于教做过些事,应该就是那件事吧,挺不愉快的。
轩辕华韵眉梢一扬,眼神测测:呵,我就知道,说吧,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说于教杀人放火!?胆儿肥啊!刘静出手往轩辕华韵的腰肉上狠狠一拧,嚯~~~~~~~~轩辕华韵扭曲地跪在地上颤抖,不说话了。
于一曼处理合同的事情,下午都没再出现,队里气氛浮躁,最后还是刘静开口控制节奏,让大家各自上了冰。
不过于一曼和王青山的恩怨,即便黎昕没有明说,大家却都懂了。
黎昕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接下来绝口不提具体的事,穆焕也就压下探究真相的好奇,渐渐的也就投入到了训练中,心无旁骛。
一旁,心已经飞了的乔羽和小雨低声聊个不停。
黎昕当助教的时候,一直在帮穆焕合信息素是吗?所以王青山原本可能会是穆焕的搭档?
穆焕当初是一心一意走商业滑,于教确实动用了不少私权,不过没选上就没选上,怎么是这么一个态度。
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想法也就不同,我们可以代入思考,但不能以为每个人都这样,其实换成我发生这种事,也会不高兴呢。
到底是私下里聊的话,过去了也就过去,当一件事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结果好坏,又会如何。
而且天然的立场不同,王青山究竟为什么那么气,谁也想不明白。
只有晚上回去,黎昕和穆焕单独相处的时候,黎昕才把这事给说明白了。
王青山的信息素和你并不是最优选择,但于教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你继续走走职业路线,所以以王青山的实力,那时候算是最优选择。
当时电话还是我打的,喊王青山来京城一趟,但后来于教又说不用了,把人给叫住了,我记得那时候人都到机场了,就是挺过分的。
你说,是不是你不答应,所以于教才把人拦下的?多没礼貌啊?至少见见吧?我是不知道是你,要知道估计一开始就不和你组队了。
得了,又是前遗留问题。
这一路穿越过来都在忙着填坑的穆焕也很无奈,自己家庭问题都还没解决呢,就这么又扣上一个没礼貌任性的帽子。
穆焕还真是和传闻里一点差别都没有,也亏着有点儿天赋,教练又是亲戚,否则国家队哪儿还有他的位置。
穆焕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就转口问黎昕:你就不好奇我们的信息素合上是什么味道吗?
黎昕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身体猛地绷直,坚定以及肯定地摇头:不好奇。
你总不能一直憋着。
憋的住。
让我闻闻。
不。
可要是我们再发展下去,我要是忍不住咬你呢?
黎昕唰的一把捂住了自己脖颈后面的腺体,脸色变了又变,狠狠:那就分手吧。
穆焕蹙眉,心里坠了坠,他知道黎昕说得有可能是真的,那种对信息素的绝望,强烈的自卑,以及那拧巴的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论如何都会坚守底线。
毕竟咬破腺体也不过是个临时标记,他们完全可以绕过这个步骤,继续走下去,进行更深的
不。
以黎昕的脾气,这一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渡期,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根本没有考虑过更多的未来。
突然间,心情就不好了。
穆焕第一次有种不希望知道黎昕在想什么的能力,这种在一起的时候却随时做好分手准备的想法也太虐了。
如果我一定要闻呢?穆焕也有自己的坚持,想要打破黎昕的自卑,就是要清楚地告诉他自己可以接受他的一切。
让自己,让他,都直面面对信息素的一切,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黎昕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抿着嘴角:就不能不说这件事吗?你明知道我介意什么,一定要闹得两个人都不愉快是吧?还是说在王青山的事上你觉得尴尬了,你就非得来攻击我?我们就是这么相处的?
话语尖锐的过分,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小兽,在那咆哮的声音里,穆焕看见了黎昕的底线。
或许是他们的信赖度还不够吧。
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好时机。
但是愉悦的气氛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恢复。
穆焕虽然没有提要走的事情,但无话可说的两个人还是各自拿起手机打发时间。
屋里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穆焕看见一个有趣的短视频被逗笑,黎昕便凑过来问:笑什么呢?我看看?
穆焕便将手机递给他,与他一起看。
假装没有吵过架,假装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自卑,假装很开心。
因为还喜欢着对方,所以都竭尽全力的将矛盾无视。
伪装太平。
第二天签过了保密合同的吕斯和王青山出现在了冰上,b1的冰场很大,多一组人训练并不会影响他们,但新来的人带着一种蛮狠而没有规矩的在冰上乱晃,就有点碍眼了。
于一曼也没有教这两人,而是将技术要领教给了李教练,双方第一天就这么在冰上井水不犯河水地训练着。
只是到了晚上,轩辕华韵在群里说:【要不我们出去外训吧,我受不了他们了,那个吕斯跟个蟋蟀似的,看人的时候眼神特别挑衅,我都想揍他。】
乔羽第一个回复:【你们就这么丢下我们了?留下我们和他们在一起,就不怕我把人给揍了?】
穆焕看见,简单发言:【可以。】
坐在对面正在看手机的黎昕抬头:又往外跑?我刚攒了一点钱。
穆焕安慰:钱赚来就是花的。
黎昕使劲翻白眼,但到底没有在群里说出反对的话。
叮咚!
新的消息跳出来。
【于一曼:外训没问题,但团队的钱谁给?你们拿?】
【轩辕华韵:能不带团队吗?】
【于一曼:你就说安保、厨师、队医和助教,哪一个能不要?】
【轩辕华韵:要不于教您兼个助教?】
【于一曼:滚!】
【乔羽:赚那么多钱还那么抠,于教,下次不给她批商演!】
【轩辕华韵:你闭嘴吧你。】
提前外训的事到底没有落实。
带一个团队出去太花钱了,轩辕华韵倒是个大方的人,但刘静不想乱花钱,哪怕被乔羽软硬兼施,也没敢夸下海口。
所以最后大家还是得继续面对吕斯和王青山两人。
队里最近抛跳五周的风气因为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而再次加重,就连都已经放弃的乔羽都再次和小雨练了起来。
轩辕华韵在国内大奖赛做出这个动作,奈何失败,刘静摔的极其惨烈,本来也在考虑在下一场比赛还要不要上这个动作,现在可好,不用想了,继续练吧。
这几个人,平日里练着练着练不动了,就会来找黎昕和穆焕讨论其中关窍,穆焕也耐心地解答,所有的技术要点没有丝毫保留,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与之对比,吕斯和王青山两人在抛跳五周上就更不顺了,两人的能力毕竟不如国家队员,要不是小雨的能力实在拖乔羽的后腿,乔羽又因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上进心,吕斯和王青山根本没资格挑战他们。
论领悟力和技巧的运用,吕斯真的不如乔羽,就更别提轩辕华韵这样的天赋者。
抛跳五周,练了五天,集训时间都过半了,吕斯始终找不到诀窍,别说靠着王青山那一跳借力打力的抛出五周的高度,按照这个方法他们连三周的高度都抛不出来了。
距离世界花滑大奖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两人也从焦急变得暴躁,训练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要吵上两句。
他们李教练一看这样不行,就找到于一曼不耻下问。
于一曼在技巧指导上讲良心,自家队员怎么练的,她一点没有保留的再一次告诉了李教练。但李教练却说:唉,理论上我是都明白了,但在指导的过程里我却看不见问题,也不知道怎么指导他们才对,要不您帮我看看?
于一曼顿时变了一个脸:不好意思啊,我也挺忙的,看我这次有两组队员要比赛呢,他们的问题也很多。
就这么给拒绝了。
李教练看不到问题,吕斯和王青山的训练也进入了瓶颈,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
这天下午,吕斯再一次抛飞王青山,一个劲儿没用对,人没丢出去,自己扭了腰,当时就跪在冰上起不来身了。
王青山和李教练急的不行,于一曼看见也顾不上摆谱态度,点了穆焕和乔羽的名字去把人扶起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吕斯架出冰面,但王青山疼的连坐都坐不住,最后是垫了件军大衣躺在地上,直到荣晓急匆匆地赶过来。
荣晓是运动治疗的硕士生,光临床就干了八年,年纪不大,但技术绝对不差,这种伤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严重的腰肌劳损,以及刚刚受力不均导致的腰肌挫伤。
得养。荣晓说,卧,卧床休,休息。
什么?满脸焦急的王青山却如倒豆子般的说,你说什么啊?能不能说清楚点?你是结巴你当什么医生?说不清楚话你不知道别人会着急吗?
喂!黎昕不高兴了,听不清楚理解还有问题吗?人都躺下了,当然是起不来了,你急有什么用?
王青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我跟你说话了?你是医生啊?别以为国家队员了不起,就可以随意指责别人!你和我们熟吗?你知道我们现在什么心情吗?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听不清楚还不能多问一句吗?
黎昕气得上前一步,就要叉腰开吵,荣晓一声大吼:好,好了!
气鼓鼓的开口阻止,但视线转开的却比谁都快,眼底藏不住的胆怯和自卑,统统都融在了他的专业里:最近不,不要训练,静卧,我用,用针治疗,三个周,周期,就好。
王青山却目露怀疑:你行不行啊?你多大了?你说话结巴怎么考的医学证?要不我们去外面中医馆吧,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黎昕看了一眼明显受到伤害的荣晓,气得都变成了河豚,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憋的更鼓,正要再次开口,穆焕这次却拦住了他。
穆焕握上黎昕的手腕,将人拽回来,同时淡淡说道:也可以,你们也不是国家队员,本来也没资格享受国家队员待遇,就出去看吧。
一句话,既为荣晓的身份实力添了光彩,又讥讽了王青山这名不正言不顺还挑三拣四的坏毛病,乔羽在一旁听的都竖起了大拇指。
王青山又怎么听不出来,气鼓鼓地看着穆焕,眼神怪异地还带着一点委屈,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抬起手臂往眼睛上一擦。
原来是给气哭了。
但他不是个服软的人,流着眼泪还嘴硬着:要不是靠着你亲戚是教练,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为了个信息素滥用资源,以为自己是什么?太子吗?谁都可以挑拣一番?你是国家队员你得意了?这就是国家队员的嘴脸,傲慢自私脸皮厚?
但地图炮一发出来,更多人就不愿意了,乔羽气得摇头,又不方便对omega开口,最后是脾气最好的小雨开口说话。
小雨是个小家碧玉的长相,看起来尤其的秀气,脾气也特别好,来自南方鱼米之乡的姑娘说话软声软语,但也字字戳在人心上:奇怪了侬,全国第一,世界第三,为什么就不能得意的呢。
王青山气的都抖,像只炸了毛的狂犬,看谁都没好脸色,龇牙咧嘴的想要咬人。
但在他身后,吕斯已经被翻过身去,荣晓几支银针扎下去,脸色眼看着好转。
谢谢,真的舒服很多。吕斯真心道谢。
荣晓摇头笑,不,客气。
运动理疗也包括银针吗?吕斯问他。
荣晓说:爷爷中医,爸爸妈妈中,中医,我,我也是。
家学渊源啊。吕斯赞着,然后努力转身一把拉住王青山的裤腿,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好了。
瞬间王青山就像是被戴上了口罩的狗子,虽然还凶狠的瞪人,但却不再叫了,转身蹲下看见吕斯后背的银针,再看看荣晓专注施针的模样,脸色多了些难堪。
最后一根针落下,荣晓微笑:起,地上凉。
王青山张了下嘴,本能存疑,但还真就看见吕斯自己一个人慢慢得撑了起来。吕斯起身后慢慢扭动了一下,满脸惊讶:你好厉害啊小医生,感觉都不怎么疼了,你看我这样还可以训练吗?
荣晓摇头,一头卷发乱晃,脸色是一种可爱般的严肃:不行,休息。
可我现在感觉还好。
确定?
是啊,真的很好,你看我再过几天就有比赛了。
那这样?荣晓拔掉了吕斯后背上的一根针。
吕斯脸色巨变,扭曲地看着荣晓:哦,怎么回事?哦!好疼!啊
荣晓板着脸:休息,养着,别动!说完最后一个词,镇痛的针又扎了回去。
吕斯的脸色眼看着好转,同时看向荣晓的眼神都变了,好像惧怕,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艳,视线在荣晓的脸上绕来绕去,看个不停。
吕斯被扶走后,上午的训练继续,谁也没去谈论刚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