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就连穆焕都陷入了最深的睡眠。
这一觉,两个人还是成为职业运动员后,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临近午时。
最先醒的是穆焕。
半梦半醒间一股异香就往鼻子里钻,迷迷糊糊便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大山深处的原始森林睡醒,花草树木与果木的芬芳萦绕在鼻端,极大地缓解了他这些天的压力,眼睛一睁开便很精神。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穆焕睁开眼看着房间,心却像是在天上飞,于是天高海阔,身心舒畅。
精神好的不得了,世界都变得明亮,仿佛再让他上冰练上十个小时,再去参加一场比赛,都有用不完的劲儿,回了房间还可以和黎昕
穆焕眨了眨眼,轻轻转头去看黎昕。
黎昕枕在他的手臂上,手臂横过他的胸口,睡的很沉,神情恬淡祥和,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嘴角微微地勾出小小的弧度,是幸福快乐模样。
穆焕视线停在黎昕的眼角,记得昨夜里黎昕哭的有点厉害,他没有能控制好自己,本来记着要温柔再温柔,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乱了,黎昕越哭他就越失控。
黎昕当时是什么状态他真的无法分辨,他们彻底变成了两个人,他做不到再对黎昕的了如指掌。
但黎昕应该也不是不舒服,虽然在哭,却抱的他很紧,一边哭还一边紧紧地抱着他,还在他的肩膀
穆焕试图去看自己被咬的地方,怎么也看不见。
但这一动,却惊醒了黎昕,睫毛瑟瑟抖着,是要从睡梦里醒过来的样子。
穆焕想让黎昕继续睡,昨晚上他辛苦了,不仅仅是后来的事,黎昕昨天晚上先是大喜,然后是大悲,又哭了一场,应该很伤神。
但黎昕的眼睛还是在穆焕的注视里,缓缓睁开。
在穆焕没有做出反应之前,黎昕就先对他笑了一下,搂在腰上的手紧了紧,身体贴靠上了,几乎半压在了穆焕的身上。
早。黎昕笑着说完,探头在穆焕的脸上亲了一下,几点了?
穆焕不知道,他转身去拿手机,才发现自己睡在黎昕的这边枕头,离自己的床头柜太远。
黎昕看着他,然后发现位置,便转身去自己床头柜拿手机。
黎昕也有睡觉关手机的习惯,这些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们是一样的,但黎昕的手机昨天夜里没空关,纯粹是电池耗尽自动关机。
穆焕还记得手机关机的时候亮了一瞬,像在海浪上飘荡的两个人都有瞬间的静止,然后又在那光芒消失的下一秒,在黑暗里继续经历风雨。
所以黎昕打不开手机,就只能伸长了手去摸充电器。
于是被褥被拉展开来,两个人分开的被褥空间里瞬间填进了无尽的空气,有点凉,但穆焕无暇顾及,视线就停留在眼前那片洁白无瑕的后背上。
如同出自雕刻家之手的杰作,不会过分膨胀的肌肉隐藏在紧密光滑的皮肤下面,在动作的时候会牵出线条流畅的肌理,从蝴蝶骨中间深深凹陷下去的线形一直到尽头,从穆焕的角度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片近乎于完美的背影,会让看的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抚摸和拥抱。
只是颈椎处,后脖颈上腺体看起来有点惨,被牙齿咬出的椭圆的形状,齿痕清楚显眼。
有牙科广告喜欢在腺体咬痕上做文章,并且用齿痕整齐你的omega更美作为广告词去宣传自己的产品,不知不觉老百姓被洗脑,临时标记时候的咬痕成为了一种美的时尚,很多beta都喜欢买咬痕纹身贴贴在自己小小的腺体上。
但穆焕显然没有这个嗜好,牙齿咬破了肉想想都很疼,他都不知道昨晚上自己是怎么下嘴的。
大概是躺在那柔软的肚皮上,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伤心落泪,又被家人朋友治愈的同时,他也想要做点什么去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心意。
当然也可能是纯粹的激素刺激,诱惑他,像被毒蛇诱惑的亚当,一口咬上了苹果。
抬手轻轻摸在腺体上,黎昕果然缩一下脖子,转头说道:疼。
多疼?
黎昕想了想干脆整个又转回来,重新窝进穆焕的怀里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第一口咬下去是疼的,后来就不疼了,你的信息素留在我身体里,现在我几乎感觉不到腺体的存在,除非被触碰。
生理课被老师跳过的穆焕明白了。
黎昕又说:你不用担心,我超级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身上有种使不完的劲儿,像喝了十罐红牛似的,还能来十个五周抛跳。
穆焕被逗笑了,这次换他问:现在几点?
黎昕愣了一下,又回头去开机看时间。穆焕这次没有盯着黎昕的后背继续看,而是追了上去,从身后将人搂住了,小心翼翼地亲吻被他咬破注入过信息素的腺体。
你轻点儿,我还是还是怕疼的黎昕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猫儿一样,身体紧绷的不敢动了。
穆焕模糊地说:这次不咬。
啊?
轩辕华韵吃过午饭上了楼,惊讶地蹙眉:味道怎么又浓了?
刘静想到什么,嘴角含笑。
轩辕华韵没注意刘静的表情,她动着鼻子闻了一会儿说:你闻闻是不是?这味道早上宾馆的人都来清理过一次,我都还能闻到,现在好像又浓起来了,持久的有点过分了吧?
说完,轩辕华韵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刘静:你说是不是穆焕他们醒了?
刘静相对理智:也不一定是他们的信息素。
那你说是谁的?总不能是王青山和吕斯的吧?轩辕华韵对那两个人没好感,说他们名字的时候嫌弃的不行,但一转头就像只大型犬一样,动着鼻子直往穆焕和黎昕的房门前跑,鼻尖抵在了门缝上。
刘静受不了地拉她。
轩辕华韵躲开她的手,还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然后继续把鼻子贴门缝上吸个不停。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开锁的声音伴随着屋里照射出来的光,像个醒目的标尺一样立在地板上。
刘静眼疾手快,一脚踹在轩辕华韵撅起的屁股。
!?轩辕华韵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
这时,吕斯从门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王青山。
两人的关系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感情多好的样子,但又是同进同出,实在很难将他们现在的关系做一个明确的归类。
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轩辕华韵身上,又看向刘静,最后眼眸微敛,冷着脸说:应该是他们信息素融合的味道。
轩辕华韵拍拍屁股站起来:怎么确定的?
没确定,但感觉是。
哦。
很好的信息素,有恢复精力助力睡眠的效果。吕斯说完,带着一点嫉妒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迈步离开。
王青山紧跟在他身后,脸上的嫉妒更加明显,抿着的嘴角看都不看那房门一眼,倔强地扬着下巴,快步跟上。
等两人走远了,轩辕华韵回过头来说:唉,如果是他们,我都有点嫉妒了。
刘静说:羡慕嫉妒人之常情,恨吗?
轩辕华韵一脸莫名:有什么好恨的,就他们的基础信息素谁能想到融合出来是这么个味道?
对啊,他们自己也想不到,该替他们高兴的。
轩辕华韵点头到一半,咂舌,啧,亏我昨天心里还难过了一天,担心的不行,你看看这两个,翻身仗打的我多漂亮,拿了第一名不说,连信息素都绝地反击了,这特么是小说主角,气运之子的套路
话没说话,门被打开,随手套上衣服的穆焕走出来,又反手关上了门。
随着他走出来,一股浓到了极致的香味也跟着他涌了出来,轩辕华韵条件反射的又想动鼻子,反应过来后艰难地忍住了。
穆焕反锁了门,就靠在了门上,脸上都是餍足的表情,本来就色气很足的一张脸,如今更是谷欠色生香。
看上一眼就清楚知道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事。
就连开口的声音都沉了几度,透着诱人的声线:在找香味吗?我想应该是我们的。
这还用说?
你身上信息素交融后的味道浓的都滴水了,闻的人耳清目明,跟喝了一口冰镇薄荷水似的,喉咙里丝丝的凉。
轩辕华韵被这个信息素影响的有点大,或许和穆焕的信息素级别有点高有关系,所以反应木木的,心思都在穆焕的气味上。
相比起来刘静就冷静很多,她将穆焕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莞尔一笑:刚刚还说嫉妒你们呢,怎么这么厉害,却被你听了去,别多想,是真的嫉妒呢,这离奇的信息素也能融合出来,你不知道昨晚上多少人睡不着,满楼层地找根源。
一段话,算是解释了她们出现在这里,又说了那些容易被断章取义的话,连带的也夸了穆焕和黎昕的信息素,情商是比轩辕华韵高太多了。
不过穆焕本来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在听说惊扰了很多人的时候,蹙了一下眉。
这信息素不但很难净化,怎么蔓延速度还这么快,以后他和黎昕一亲热,全世界人民不都得知道了?
至于信息素是香的这种事,昨天夜里穆焕就基本确定,那苦尽甘来的兴奋都融入了他对黎昕的热情里,反而现在很是平静。
刘静也看出来穆焕在不高兴什么,捂着嘴笑:行了,既然知道是你们我就放心了,你们赶紧去和于教说一下,我看表演滑是可以安排上了。
穆焕点头,和两人告别后,转身进了门,再次掩去了一屋子的异香。
黎昕已经穿戴整齐,就在门边等他,见他进来就问:刘静姐她们什么表情?
穆焕不明白。
黎昕压低了声音说:拿了第一,现在香味又
穆焕笑了,揉了揉黎昕的脑袋,瞎想什么呢?她们可也是十大异香之一,你喜欢吃面食,就不喜欢吃大米了吗?
黎昕抿嘴:我知道,就是他顿了顿,就是现在太好了,好的像做梦一样,有点担心。
穆焕盯着黎昕看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昕靠过来,扯他的衣服:喂,不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你才睡过的人。
穆焕失笑,然后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说,其实,并不完美。
黎昕不明白,什么?
穆焕却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说:你的信息素还是臭的,我的也还是腥苦的,我不嫌弃你,你不嫌弃我,才会有这样的质变。
所以,我们两个人是最契合的。
黎昕听懂了,笑。
脸埋在穆焕的怀里笑,最后带着一点水汽地说:你真是疯了,那么臭怎么咬的下去?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穆焕也在笑,他不仅咬了,还从头到脚咬了个遍,一边觉得这味是不好闻,一边又被迷得不要不要的,像个变态。
第55章 信息素表演训练
感情大定的这天,两人腻歪的不行,要不是肚子实在饿的厉害,他们连门都不想出。
食髓知味形容的正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两人去了餐厅,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甚至在收拾桌面。
大奖赛结束,除了还需要表演滑的运动员,基本都走了。而从今天开始,确定受邀参加表演滑的运动员和其团队就可以享受大赛方提供的免费餐宿。
他们两人下去的时候,王青山和吕斯还在用餐,看见他们两个人出现,冷漠的几乎不像一个国家的队员。
如果说轩辕华韵和刘静在嫉妒中还有着绝对的自信和从容,那么这两个人已经被嫉妒扭曲出了恨意,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敌意十足。
穆焕和黎昕被来自对面的敌意干扰了,心情也变得不太好。
明明是同一个国家的队友,就因为另一个人更加的出色,就去恨那个人,未免过于刻薄尖锐。
被爱滋润的黎昕甚至生出和两个人谈谈,化解对方敌意的打算。
黎昕?
就在这时,荣晓闻讯赶来。
他一出现,来自吕斯的敌意就消失无踪,注意力都被荣晓牵走了,期期艾艾地看着人,出了神。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王青山加了倍的愤怒,统统落在了荣晓的身上。
荣晓本来带着笑一路快走进来,但被王青山的眼睛一蹬,连坐在椅子上这个最简单的动作似乎都忘记了,只坐了半个屁股,椅子摇晃,差点坐在地上。
吕斯紧张地差点站起来。
王青山气得胸口起伏,看出来他确实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做不到。
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将叉子重重地丢在了餐盘上,他唰的一下站起了身,咬牙切齿:拆吧,我忍不了了,我凭什么忍?都这样了,我再忍下去有意义吗?那玩意儿一出来你魂儿都丢了啊!我还怎么和你在一起?啊!
王青山指着荣晓的鼻子,骂他是个玩意儿。
穆焕压在黎昕的肩膀,站起了身,目光沉沉地看了过去。
王青山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穆焕的表情,委屈对着吕斯嘶吼:我受够了,走不了商业路线,连职业路线都这么个熊样儿!我这些年究竟在坚持什么?坚持怎么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吗?怎么一而再的输吗?极限了啊吕斯!!我不想滑了!
将自己的憋闷和痛苦一口气吼出来,王青山流着泪推开椅子,往餐厅外面走去。他喊的很大声,餐厅工作的外国人好奇地看过来,吕斯也在看他,没有挽留的意思,因为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穆焕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他听见王青山的话后,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王青山已经被自卑心吞没,他放弃了挣扎,选择了或许对他自己而言会更加舒服的生活方式,或许未来没有荣耀,没有掌声,但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穆焕看了一眼用手支着额头,颓然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吕斯,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黎昕轻轻拍着荣晓,无声地安慰他,看了一眼穆焕,叹了口气。
这就是比赛的残酷。
他们拿了冠军,固然开心,但丢失冠军的人必然难过,安德列夫和尼基塔这一夜必然辗转反侧,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