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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温家的人很快就沉不住气了。
  只是温以菱没想到,第一个忍不住的人会是她的长姐——温以丹。
  温以丹比她只大了三个月,两人自小就不太对付,徐氏尚在的时候便罢了,并不怎么来招惹她,偶尔碰见了也大多是些口舌之争,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自徐氏离开后,温以丹便经常过来找茬。
  她在温父温母面前还算受宠,虽比不上自己的嫡亲弟弟,但好歹也是温家的长女。只是她的性子和她生母一样,不仅心胸狭隘,性格也颇为跋扈。
  在家中的时候,欺负原主惯了,今日从下人口中得知,温以菱回来了,便想着等会定要好好嘲弄她一番。
  谁知道,门人压根不放她进去。
  温以丹听后,心中终于畅快了几分。
  这几日温家的气氛颇为沉重,就连她的弟弟也在书院里告了假。
  温以丹每日在房中忙着涂脂抹粉,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未深想。
  府中的下人们也都只敢偷偷议论,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前道这些是非,所以外界的这些闲言碎语她一概不知。
  现在得知温以菱还等在门口,她存心要去看对方的笑话,特意打扮了一番后,才往门房那里去。
  到了门房,便见家中的两个门人此时正急得团团转。
  温以丹仰着自己的下巴,盛气凌人地吩咐身旁的丫鬟去将门人叫来问话。
  门人还在等着夫人那边回话,眼看大小姐来了,心神稍松,好歹来的是个能做主的主子。
  温以菱兀自摆弄着自己刚染的红甲,漫不经心地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两个门人跪在地上回话道:“二小姐今日回门,只是老爷交代了府上这两天不见客,夫人又病了。小的已经让人去夫人那报了,只是迟迟还未回来,所以现如今还僵持在这。”
  温以丹闻言一顿,她昨日见母亲还好端端的,只是嘴上起了两个燎泡,怎么今天说病就病了?
  想来这是母亲磋磨温以菱的新鲜法子,她幸灾乐祸地偷笑几声,才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在门口继续等吧。”
  门人一听,暗中叫苦。上次春杏在门口那么一闹,温夫人事后怪罪他们不提前来报,让主家丢了面子,罚了他们三个月的分例。今日又来了一遭,他们不敢怠慢,不仅派人回禀了夫人,就连老爷那边也都通知到了。
  只是小厮迟迟未回,他们生怕被主家迁怒,分例不保,自是心急如焚。
  温以丹瞧他们的神色,渐渐也觉出事情有异,一双吊梢眉紧紧皱起,起身往门口走。
  越靠近,门外的说话声便越加清晰。
  温以丹屏息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门外都是些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嘴上自是没有什么把门的,你一言我一语,将温家上下贬得一分不值。
  话说得难听,温以丹听得自是心头火起,不管不顾地便命人开门。
  身旁的丫鬟倒是个懂事的,连忙把她拉住,劝道:“大小姐,你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宜抛头露面呀!”
  温以丹气性大,此时又怎么忍得下来,死活闹着要出去。
  她闹的时候,声音可是一点都没收敛,一门之隔的温以菱自然也听见了。
  温以菱计上心头,又拍了拍门,火上浇油道:“大姐,你在里头吗?大姐?”
  温夫人到时,便见自家女儿当着下人的面,和丫鬟们拉拉扯扯。她本就是强撑着病体过来,此时看了这幅场景,更加气急,忙吩咐身旁的丫鬟婆子们过去:“快!把大小姐拉住!”
  温以菱犹自拍门,嘴上继续喊着:“大姐,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今天是来向父亲母亲辞行的,为何不让我进去?”
  最开始聚集的那些婆子们见温家的大门依旧紧紧闭着,冷哼一声:“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开门了!”
  又有婆子放声说笑:“谁能想到这温家上下竟是靠一个死了多年的小妾过活,夹着尾巴好好伺候着头上的财神爷便罢了,谁知这吃软饭的连狗都不如,主子都不认得了!”
  这话说得有趣,大家听后,纷纷笑出声来。
  温以菱也没想到,这些婆子们嘴上功夫如此了得,含沙射影起来,字字诛心。
  正准备再加一把劲,温家的大门突然开了,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探头看去。
  温夫人虽然被气得不轻,但也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只怕等会更难收场。
  此时脸上挂上僵硬的笑容,亲自出来迎接:“菱儿,你今日过门,不巧我昨日生了大病,刚刚才醒来。醒来后才知道下人们这般不懂规矩,让你在门外苦等,等会母亲定会好好罚他!快随我进去暖暖身子吧。”
  说话间,温夫人拉着温以菱的手,一心把她拉回温家。
  温以菱哪能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进了母老虎的巢穴,她可就孤立无援了,还不如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说个清楚。
  她眼眸微闪,使力收回自己的手,将自己拿了一路的东西举了起来,故作天真道:“母亲,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这是我带来孝敬母亲的,望母亲不嫌弃。”
  温夫人还未来得及接话,人群里便有人阴阳怪气道:“小娘子,你就别白费心思了,你母亲山珍海味吃了个遍,哪里看得上你这些东西?”
  又有人搭腔:“有些人将山珍海味吃进肚中,难道就不怕烂肠子吗?”
  温夫人脸憋得通红,但经历了春杏一事,也知道名声的重要。她一心想着尽快平息此事,只装作听不出大家在骂自己,脸上依旧陪着笑:“家里已经备了菜了,菱儿快随我进去。”
  “小娘子,你别随她进去,人家只想灭了你的口,就好独吞下你娘亲留下来的银两呢。”人群中有人继续吆喝道。
  温以菱心中暗爽,只觉得今日这些路人好似是她雇来的,句句说在她心里。
  温夫人却是变了脸色,咬牙道:“这是哪里来的话?徐氏死了也有七年了,哪里还剩什么银两?”
  温以菱眼眸低垂,开始补刀:“母亲,银两我倒是记不太清了,不过生母病逝前,曾送了一颗夜明珠给我。后来母亲说这珠子贵重,你来帮我收好,却一直没有交还给我。现在我马上就要跟随夫家回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珠子到底是我生母的遗物,我想拿回来留个念想。”
  这件事并非是她瞎编,原主自小在徐氏跟前长大,跟着徐氏见惯了各种珍宝,都没放在心上,只有这颗夜明珠到底新奇,这才从徐氏手里讨了来。
  谁知徐氏突然病逝,原主对这颗珠子就更加爱惜了,每晚都要将珠子放在枕边。然而没多久,温夫人便把她手上的这颗夜明珠哄骗了去。
  原主后来一直对这颗夜明珠恋恋不忘,不是没有讨要过,可她一个孩子,哪里斗得过温夫人,三言两语地便被打发了。
  今日倒是可以趁此机会,逼温夫人将珠子交出来,还能顺便引出当年的事情。
  一听到温以菱提到夜明珠,围观的众人顿时发出惊呼声。虽然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大小的珠子,不过夜明珠一颗难求,当年的徐氏却如此轻易地将珠子送给一个孩童玩耍,足以可见徐氏当年的家底。
  众人嘀咕道:“看来这温夫人昧下的东西还不少!”
  就在此时,温家的大小姐温以丹突然从门里冲了出来,大声道:“你们胡说,我母亲什么时候昧下她的东西了!”
  路人见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姐称呼温夫人为母亲,便知她是温家的大小姐。可看她现在穿的是锦衣华服,戴的是金银珠宝,和朴素的温以菱站在一处,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我说呢,温老爷每月的月例就那么一点,哪里养得起家中这么多人,原来呀……是偷来的!”
  “谁能想到温老爷竟是这种人!”
  “这也太没天理了!”
  没多久,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场面更加凌乱。
  面对着众人的指责,饶是那脸皮厚的,也不一定能顶住。温以丹很快就慌了,直往温夫人的身后躲。
  温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脸涨红成一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逼得直往后退。
  有人看见了,立马扯着嗓子喊:“这毒妇想跑,大家围住她!别让她跑了!”
  温老爷急匆匆赶来,一露面,便有眼尖的瞧见了,指着温老爷的鼻子骂:“快看,那个最坏的出来了!”
  温老爷在外自诩也是个文人,最是好面子,此时便硬着头皮出来主持大局:“大家静一静!”
  温以菱见温家的一家之主终于露面,眉梢轻挑。
  她今日过来,并非只是为了臭骂温家的人一顿,她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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