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事情已经快要平息,但经过我这么一闹,战火再次被点燃,赵东顺气的想要动手,可脚步才迈开又硬生生收住了。
“赵董事,怎么,刚才那一脚您嫌不够是吧,是不是还想挨揍呀?”我挑衅看着他,继续说道,“从进屋到现在,是你先向我发难,然后又是你朝我动手,还是当着老爷子的面,我可一直是在自保,这理走到哪都能说得通。”
赵东顺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情况就如同我说的那样,的的确确是他在找我麻烦,只不过一开始他是一张身份教训我,但我没买他的账,气急败坏之下有和我动手,然后我才动手揍他的。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理清楚,这样我就能占着理,赵东顺再怎么蹦跶,那也是理亏的一方,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好,既然你要论规矩,那我今天就来谈谈规矩。”赵东顺起到了极点,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冷静了下来,往那一坐说道,“这里是麒麟阁的地盘,不管是崔二爷,还是洪六爷和冯七爷,那都是麒麟阁的员工,与我的关系是上下属,我高坐一头有什么问题?”
赵东顺词穷莫辩,拿出了唯一一招王牌,以麒麟集团副董的身份来压人,按照他的这个说法,的确洪六爷和冯七爷的确是矮了一头,但我也不是好相与的,当即反驳道:“赵董事真是办大事的人,时时刻刻不忘自己是麒麟集团董事这个身份,但我告诉你,这里不是麒麟集团的会议室,少他妈在老子面前摆谱。”
赵东顺气极反笑道:“小子,你别忘了,这是麒麟阁的地盘,本董事想在哪开会就在哪开会,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要是不服规矩,那就滚蛋走人,地球少了谁不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之前只是就事论事,争论尊卑问题,现在赵东顺把问题升级到了人身攻击的程度,丑恶嘴脸暴露无疑。
“恐怕这番话早就憋在你心里了,千门老八将士可杀不可辱,既然麒麟阁不待见咱,那咱也不稀罕,六爷、七爷、咱们走。”我可没那份耐心在这跟一条疯狗耗下去,通过赵东顺的这番言论,我也看出来了,麒麟阁也没想象中那么友好,与其在这受窝囊气,还不如自己走人。
洪六爷和冯七爷的想法显然和我存在差距,他们都面露一丝犹豫之色,之前的硬气一下子都没了。
“几位,我麒麟阁是座小庙,要是留下来,混口饭吃没问题,但要是走,我们也不留,只是有一点,出了这个门,再想回来那得问我答不答应了。”赵东顺阴阳怪气说着,话里话外,冷嘲热讽,所谓庙小容不下大佛,意思再明显不过,是针对佛爷这一系人说的。
“都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在我看来麒麟阁并非小庙,也不是浅池,赵董事更不是王八,顶多算得上是一粒老鼠屎,坏了麒麟阁这一锅好粥,与你这样的目无尊长、不上不下、不三不四的货色为伍,最终只会落得一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我严词还击,然后看向晁老爷子,“老爷子,一码归一码,请恕晚辈不恭了,承蒙您关照我这几位师叔,这份情我王小智记下了,容当后报。” 然后看向洪六爷和冯七爷,“两位师叔,南派要崛起,也不是非要卧薪尝胆才可以,跟我回羊城吧。”
我是不忍心这些曾经跟佛爷有过命交情的前辈在这里受辱,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同时我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打算正式介入赌坛,就为了给佛爷争这一口气。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不论是洪六爷还是冯七爷都面露犹豫,我知道他们考虑的多,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所以没有催促。
面对这种局面,赵东顺眼神闪烁不定,不断朝着老赌王那边瞟视,似乎有点发慌。
“唉……”
晁老爷子忽然发出一声长叹,环视了一眼众人说道:“亲兄弟大了都要分家,何况是帮派兄弟,这是人之常情,但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只要我一天不死,就不许分,谁敢坏了规矩,就滚回家种地去。”老赌王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这一次谁都没敢插话。
在帮会中,所谓分家就是指拉帮结派立山头,是道上人都知道的一个暗语,对于如今形如散沙一般的南派赌坛来说,分家就意味着要土崩瓦解。
发了一通火,压住了相争不下的气氛,紧跟着,晁老爷子的语气缓和下来,淡淡聊起了往事,“我十岁拜师,十年磨一剑,二十岁出师,第一站是上海滩,那年月乱的很啦,盘缠被一位‘佛爷’给顺走了,满腔雄心抱负都被饿没了……”
晁老爷子自曝其短,说的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颇觉好奇,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随着他的讲述,仿佛穿越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嘞,没办法,后来就跑去码头当了一天苦力,我记得那时候普通工人是三日一银元,一个银元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块,我干了一天,仗着体力好,一天挣了五十块,傍晚拿着这五十块就钻进了赌场。”说到这里晁老爷子笑了笑,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中。
“那您是赚了还是赔了?”行行都有规矩,赌坛亦不例外,进了赌场不能说输赢,要像生意人那样,只说买卖赚了还是赔了。
此外还有很多类似的规矩,比如赌场内不能有书籍,不能什么书都不行,以前老规矩,不论多有钱或是多穷,进赌场身上都得带银元,就是为了银字的谐音图一个吉利。
见我追问,晁老爷子笑而不语,看他那副样子我就知道,肯定是赚了。
经过老爷子这么一番畅谈,紧张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得以缓解,就听他继续说道:“丢钱那会气的直跳脚哦,现在想想,也算是白手起家吧,就这么凭借那踏踏实实赚来的五十块钱,我在上海立住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