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沉,你......”正欲发作的萧漫浓被身边丫鬟扯了扯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关黔南还在场。
于是赶忙转头朝着他撒娇道:“六哥哥,你的夫人就是这样对我的么?我今个儿只不过是奉了皇兄之命送药来的,她就这般见不得我,还咄咄逼人。咱们打小就相识了,她不过是半途才嫁给你的,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她低声嘤嘤抽泣了两声,然后紧紧攥住关黔南的袖子不肯撒手,就连洛雪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洒落了一地。
说实话,她也不得不佩服关黔南的坐怀不乱,要说萧漫浓的样貌也算是国色天香了,任哪个男人遇到她这样撒娇,恐怕都不得不心软,但他的面色却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过了良久,许是被萧漫浓弄得有些烦躁了,关黔南这才开口道:“我瞧着今个儿的天色也不早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去罢。我想了想,你刚刚说的话,有几分欠妥。洛雪沉再怎么样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主,待会我自然会好好教导她。”
有了关黔南的这句话,萧漫浓梨花带雨的脸瞬间雨过天晴,嘴角绽放出了花般的笑容,“那我就谢谢六哥哥了。等过些日子,皇兄的政务不大忙了,我同他一起再来看你。”
关黔南淡淡地点了点头,唤了屋外的阿德前来送客,为表礼数周全,洛雪沉也跟着他们将她送出了东苑。
临走前,萧漫浓还不忘向洛雪沉示威,告诫她若是不好生照顾关黔南,便会立即问罪。洛雪沉淡淡一笑,算是应允。
望着那轿子越行越远,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缓,在原地驻足了会儿,便转身回了东苑。
“送走了?”关黔南伸了伸懒腰,在阿德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
“走了。看来青梅竹马的魅力就是不同常人,这送来的药材可是一等一的好,她还吩咐丫头留下了宫里做的糕点,六爷要不要尝尝?”
洛雪沉的话泛着浓浓的酸味,就连一侧的阿德都有些疑惑地看了洛她一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来了。
只见关黔南低声对阿德说了句什么,他便退下,顺便把门儿也给带上了。
偌大的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静默了半晌后,关黔南才开口道:“如今人在险境,自然是要动用一切,就算是脸也可以,青梅竹马不过是个噱头罢了,情谊犹在,那就好办事儿多了。”
关黔南的话语轻描淡写,却让洛雪沉听起来极为的不舒服。
听他这意思,似乎为了权益也可牺牲色相,一想到他还是个完整的男人,又在那深宫内苑伴了萧漫浓多年,也不知晓两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这样一想,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连带着心口也有些闷闷的。沉思了半晌,又觉得这是他们成亲之前的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
虽是这样安抚着自己,但她脑海里还是有想要问清楚的念头,愈发地强烈了起来。
精明如关黔南,他一眼看穿了眼前人心中所想,便坦言道:“你可是吃味儿了?”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洛雪沉当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于是嗔道:“我哪儿有闲心去吃六爷的醋,只不过是感叹公主与你青梅竹马,羡煞旁人罢了。青梅竹马的情谊可是不容易得来的,若是有这么一段珍贵的情谊,理应......”
后话还没说出来,洛雪沉便对上了关黔南探究的双眼,颇有些尴尬,于是又赶忙掩饰自己的慌乱,弄得有些狼狈不堪。
关黔南弯了弯唇角,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萦绕,“难道说你也有青梅竹马?这次见萧漫浓待我这般上心,是不是让你想起他了?”
“没有!”洛雪沉立即反驳道,“我可没六爷的好福气。”
这话里的醋味儿已经越来越明显,可洛雪沉似乎还未察觉,还在梗着脖子和关黔南辩驳。
“哦?既然没有青梅竹马,那你当着我的面儿和关奕朗暗送秋波倒是事实罢,而且我瞧你吃他送来的荔枝的时候,倒是开怀的很。还有那装有桃花瓣的信,我可没忘记。”
关黔南温声的话语如同一汪水般湿润了洛雪沉的心,她仔细探究其中的意味,似乎他也吃味儿了?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竟然取笑他道:“你.....是不是对我动了心思?这么在乎我的事儿么?”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片沉默,只有淡淡的檀香萦绕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打着来回。洛雪沉的脸微微泛红,不禁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将两人都置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她抬了抬眸子,只见关黔南也正回望着她,眼底的情愫波动,深情如水。
洛雪沉还以为她是看晃了眼,想要再确认之际,却听到那人柔声:“你有倾国之姿,就算是我动心,也不为过,不是么?”
她没想到关黔南会真的这样说,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低笑着说了句算你有眼光。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关黔南的取笑:“你不就是想听到这般赞美你的话,喜欢听不是么?”
洛雪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矜持一些,以往见你哎脸红的很,今日怎么这般大胆。古人说的果然不错,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之前我同你说过,你还辩驳,现在你看看自己,是不是这样?”
“明明女子是最好养的,好的你倒是没记住,整日里都记着这些浑话了,难道你平日里看书都是看这些么?”
她说着,便将他放在书架上的书一一排开查看,却没想到他竟然涉猎了如此之多,上有天文地理,下有行军作战之策略,她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关黔南都已经看过了。而且这书上全都做上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翻阅了几本之后,她对眼前这个人再次审视了起来,这孙子兵法里头所讲述的行军作战的军事策略,他早已看透,且十分有自己的想法。若是父亲能看到这些批注,想必也会震惊的。
“怎么?我看的书有什么问题么?”关黔南见她久久不说话,便兀自滑着轮椅上了前。
见她拿着自个儿翻阅了多遍的《孙子兵法》,他笑道:“果然是将军府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