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林,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自己绝对清白?”县太爷问。
“回大人。”莫相林抬起头看着县太爷,“大人可派人去在下的店里搜查,在下可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药的存在!”
县太爷转头看了秦枢尧一眼。
在他们的推测中,莫掌柜就是刘生金的上家。
但是却没有证据,足以将他也捉拿归案。
秦枢尧摇了摇头。
“赵康!”县太爷叫人。
“在。”赵康扶刀而立。
“带几个人去清河楼搜查。”
虽说莫掌柜这样说是他认定了捕快们在他店里搜不出东西的证明,但是这搜是肯定得搜一下的。
“是。”赵康带人去了。
“鸡留下。”县太爷提醒赵康。
赵康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抓着皮皮鸡呢,便将鸡递给了其他的捕快,自己带人去了莫掌柜的清河楼做搜查。
皮皮鸡在怀彦青的嘱咐下十分安静,并不闹事,只是趴在那捕快的怀里闭目养神。
刘生金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怒视着莫掌柜,而莫掌柜并不看他,不卑不亢地直视前方。
“报——”突然,门口的小捕快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大人,林姑娘的跑堂怀彦青求见。”
怀彦青?
莫掌柜与刘生金都抬起了头。
这人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叫他进来。”县太爷道。
门口的人群分开,只见怀彦青风尘仆仆地从外走进,径直略过了莫掌柜与刘生金,对县太爷单膝跪地行江湖礼:“参加大人。”
“你有何事?”县太爷问。
“在下这几天出城前往贝岗村方向,在贝岗村附近的山里找到了一位老人,自称是我家掌柜的师父。”怀彦青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与一个腰牌,“大人请过目。”
若是林锦绣在这里,她就会眼尖地发现,这个腰牌其实就是怀彦青留给她的那一块。
围观群众皆震惊,这怀彦青离开县上,居然是为了林锦绣找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果真是侠义之士啊,那些曾说怀彦青是抛弃了宁儿她们的人全都低下了头,在心里为他道了个歉。
“拿上来。”县太爷让捕快将他手中的东西带给他。
这下怀彦青松了口气,才发现刘生金与莫掌柜都在自己身边。
看这两人的神色有些疑惑,像是在问他们怎么在这里。
“咯哒!”突然,捕快怀里的那只鸡看见怀彦青之后,开始挣扎起来。
那捕快居然没有按住,鸡跑了出来扑进了怀彦青的怀里。
“你怎么在这儿?”怀彦青伸手接住皮皮鸡。
“这鸡是你家的?”县太爷一边看着信一边问怀彦青。
“是。”怀彦青回答,“它……又闯祸了?”
县太爷听出了怀彦青口中的关键:“又?这只鸡不知什么时候飞到街上将整条街弄了一团糟。”
怀彦青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回大人,这只鸡路数很野,或许是这几天我与掌柜的都不在,没人镇得住它。”
“既然是你们家的鸡,那街坊里那些撞坏的东西就你们来赔。”县太爷的眼睛还在信上。
“一定。”怀彦青保证。
场面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在等县太爷将信看完。
没想到这个跑堂的真的能将林锦绣的师父找到。
莫掌柜的余光一直放在怀彦青身上,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就在这时,县太爷将信看完了,“果然是天机不可泄露也!”
“希望大人明察,还我家掌柜的一个清白。”怀彦青作揖行礼。
“这块腰牌足以证明了。”县太爷将那腰牌拿在手中看着,“待我将这个案子结了,你就可以带林姑娘回去了。”
怀彦青满脸的惊喜:“谢大人!”
“来人,带他下去找林姑娘。”县太爷大手一挥,捕快上前,怀彦青就随着他一起去后堂了。
没想到林锦绣真的可以自证身份。莫掌柜暗地里咬牙。
县太爷没有说这腰牌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林锦绣的那位师父,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而刘生金,在怀彦青将证据呈上的那一瞬间,便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做的努力算是完全白费了。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赵康终于带人回来了。
“大人。”赵康禀告县太爷,“清河楼并未找到任何与药相关的东西。”
“刘生金,你还有何话说!”县太爷拍案。
刘生金整个人仿佛失了神一般,彻底说不出话了。
“既然不说,那就是默认了。”县太爷下令,“来人!签字画押,打入大牢!”
几位捕快上前将刘生金带走了,只留莫掌柜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刘生金被带走的方向。
“莫相林。”县太爷叫了他一声,没什么反应。
“莫相林!”第二次县太爷提高了声音,才将莫掌柜的魂儿拉了回来。
“大人。”莫掌柜向县太爷行礼。
县太爷见莫掌柜有了反应,便问:“想什么呢?”
莫掌柜长叹了一口气:“在下在想,将这样一个人介绍给师父,还帮助他做假证,在下真是……惭愧啊。”
“虽然你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县太爷对他说,“你先前帮助刘生金做假证,虽是被骗,但无论怎样都是做了假证,后面几天你就停业休整吧。”
莫掌柜全身失了力气一般:“是,大人。”
“退堂!”
刘生金的案子结了,莫掌柜也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转过身穿过人群走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这莫掌柜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师弟,居然还是这样的德行。”
“亏得他前面为那刘生金尽心尽力,现在刘生金居然还反咬他一口。”
“真是师门不幸啊。”
众人看着莫掌柜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
话说方才怀彦青被那捕快带进后堂了之后,就看到林锦绣衣衫凌乱,蓬头垢面地坐在桌前嗑瓜子。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怀彦青失笑。
“我若真是在衙门被审问了几天,还能保持整个人干净整洁?”林锦绣嘴吃个不停。
怀彦青笑得无奈。
“来尝尝嘛,可好吃了。”林锦绣递过去一把瓜子,“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瓜子了。”
“不吃。”怀彦青摇头,“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吃个瓜子就没原则了?”林锦绣咧嘴一笑,配上她现在这蓬头垢面的样子,有些好笑。
话正说着,县太爷与秦枢尧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枢尧在看到林锦绣的一瞬间就笑了:“林姑娘,你可真的准备齐全啊。”
“那是。”林锦绣笑嘻嘻道,“为了做的更真一些,我可是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我自己弄成这样的。”
“不说这个了,外面情况怎么样?”林锦绣问。
县太爷看了一眼秦枢尧,开口说道:“刘生金证据确凿下狱了,但是莫相林那边并没有什么进展。”
秦枢尧在一边做补充:“而且那莫相林没有任何犹豫就放弃了刘生金,将自己摘了出来。”
“唉。”林锦绣突然觉得刘生金有点可怜,如此轻易地被舍弃。
秦枢尧话锋一转:“林姑娘,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是嘛。”林锦绣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我不用被定罪叛国啦?”
“当然不用。”秦枢尧笑着回答。
“那感情好。”林锦绣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斗篷披在了身上,“记得贴公告帮我证明啊。”
“会的。”秦枢尧答应她,“林姑娘,谢谢你了。”
林锦绣一边向外走一边挥手:“不谢不谢,改天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
“过几天我会与捕快们一同去你店里吃饭。”秦枢尧道。
“好啊!”林锦绣一听秦枢尧要来店里,有点开心,“那我可得好好招待大人你了。”
道别了半天,林锦绣向衙门外走去,怀彦青抱着那只鸡和自己背上的包裹跟在她身旁。
“我接下来就可以好好开店了?”突然一下子恢复自由之身,林锦绣还稍微有点不习惯。
怀彦青点点头:“对,店可以重新开起来了。”
林锦绣挠了挠自己的脸:“那挺好的。”
“记得替皮皮鸡赔钱。”怀彦青提醒。
“记得记得,明天早上我就去。”林锦绣保证,“我绝对挨家挨户赔钱道歉。”
整整一路,林锦绣与怀彦青一直在被众人围观着。
方才去公堂听案子的人已经将林姑娘洗刷冤屈这件事完全传开了,加上怀彦青有情有义为自己的主子找证据的行为已经打动了很多人。
虽然林锦绣披着黑色的斗篷,众人也能看到她满是灰尘的脸庞与疲惫不堪的眼神。
“看来这孩子在衙门里受了不少苦。”
“我就说林姑娘绝对不可能是叛徒,这么刚烈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叛徒?”
“她可是硬生生撑到怀彦青来啊……”
“还好这怀彦青也是有情有义,本以为他是另谋出路去了,没想到是去找林锦绣的师父!”
正走在回店里的路上,林锦绣她们碰到了一伙捕快,押着刘二壮正在往衙门里走。
这刘生金往糖包里添药,刘二壮不可能不知道,这下子,父子两个人都被抓紧了衙门里,这个家算是完了。
也不知道刘大婶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锦绣有点担心。
终于回到了店里,林锦绣伸手撕去门上的封条,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姐姐!”宁儿见林锦绣回来了便扑了上去。
林锦绣伸手把她拦住了:“等等!身上脏,等我收拾完了再抱!”
说着就往后院走去。
宁儿嘻嘻笑着。
怀彦青抱着鸡走进来,随手将门关上,皮皮鸡从他怀里跳出来,蹦跶到自己的小床上休息去了。
“今天皮皮也累坏了。”怀彦青说,“它可是被几百个人追着跑过了半个县城啊。”
“呜喔……”宁儿听到皮皮鸡今天的壮举,十分好奇,拉着怀彦青的胳膊就让他给自己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