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能被秦大人从下面提上来的人,能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若是想在他身上安个罪名,恐怕也不容易啊。”
“大人您再想想,若是因为一个下人让上面抓住了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
兵曹如此分析,摆明了就是不想帮忙,刺史倒是也不傻,这等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兵曹大人。”于力行居然对自己面前的人用了尊称,这已经代表着一定的威胁了,“想要明哲保身可以,前提是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兵曹听见了面前这个人说的话,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
不该做的事?他兵曹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岳文晖与我说过,他与颜少去铜雀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何包厢里一出事故,你和你的人就能直接赶上去?”
“你不会就是冲着岳文晖去的,想要抓他的把柄吧?”
听到这句话,兵曹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大人,您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当时我的确去抓人的把柄了,但是与那岳文晖可没有任何的关系。”兵曹解释道,“我当时是看见了秦大人乔装去了铜雀台里,想着能不能抓到他的把柄。”
这就是秦枢尧到现在还都疑惑的事情,就是自己官府的人来的太快,现在看来,原来只是来揪他小辫子的人罢了。
于力行可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但是他的重点显然不在兵曹所做的事情上,而是……
“你说那秦枢尧去过铜雀台?”
“是啊,还把自己打扮得跟个俊俏小公子一样,眼看着就是去玩的。”兵曹当时看得很清楚,但当时的他也只是在好奇,这秦枢尧不是到现在为止都不近女色吗?
为什么要跑到铜雀台去呢?
于力行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
“你去把岳文晖给我叫过来。”于力行使唤着兵曹。
兵曹听到没自己的事情了,就连忙站了起来,行礼告退,出门之后去叫岳文晖去了。
而刺史则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些想不通。
他本人是完全不知道岳文晖当时是去做什么的,岳文晖自己说是去玩的,于力行信了,但是现在又说他当时去铜雀台居然还有秦枢尧跟着?
若这岳文晖只是去玩的,那这秦枢尧跟着做什么,闲的?
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岳文晖当时去铜雀台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正想着这些疑问,岳文晖进来了,看到刺史大人此时面色不善,他心里咯噔了一声:“大人,您找我有说什么事?”
“你那天与颜少一起去铜雀台做什么了?”于力行问道。
岳文晖满脸迷茫。
做什么了?自己不是解释过自己是去玩的吗?
“大人,我不是去……”岳文晖试图解释。
“别讲这些废话。”于力行打断了岳文晖的话,“若你是去玩的,那他秦枢尧也是去玩的?”
岳文晖:“????”
岳文晖听到秦枢尧的名字之后就慌了神,连忙站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刺史于力行:“你说什么?你是说我那天去的时候秦枢尧也在吗?”
“你说呢!”于力行看岳文晖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胡子都差点吹起来,手舞足蹈地冲着岳文晖低声吼,“你去做什么秦枢尧估计都知道了!”
“虽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从兵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但是兵曹可是亲眼看见他走进去的!”
岳文晖只觉得脑子里一空。
他去做什么自己能不知道吗?他做的可是交易,这样偷着摸着做的交易,若是让秦枢尧知道了……
“所以你到底是去做什么的!”于力行逼近岳文晖。
岳文晖被于力行逼到了死角里,但是他与颜少的交易是不能被其他人所知的。
颜少在死前曾经威胁过他,若是将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出去,那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岳文晖不敢开口,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表情看上去都快哭了,除了“我,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用的东西!”他实在是说不出来,于力行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能翻了个白眼,放开了岳文晖。
但是于力行并没有意识到,在自己转身拂袖而去的时候,岳文晖在他的背后,露出了极端憎恶的眼神。
“你下去吧。”于力行现在满心都是秦枢尧那边的事情,并没有将岳文晖放在眼里,在想办法,“若是你不敢说,那秦枢尧问你的时候也不要承认,反正他自己也不会承认自己去过青楼。”
“只要把守住你背后的秘密,别让他抓住把柄就行了。”
背后半天都没有反应。
“滚!”于力行见这个人居然半天都不懂变通,头也不回地呵斥道。
岳文晖那边传来了一声闷闷的“是”,随后便是关门的声音响起。
只剩下于力行一个人站在房间内,见到岳文晖跑出去了之后,他招招手唤来了自己身边的人。
“去给我查清楚岳文晖到底在做什么!”
“是!”
差役受到命令之后转身跑了。
于力行恨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一口牙齿差点被咬碎。
“秦枢尧!”他一拳敲在了桌子上,似是想骂两声,但是接下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而此时,秦枢尧他们已经从捕快那边走开,向着州府外面走去。
美其名曰是秦枢尧是用老朋友的身份来为王爷接风洗尘,其实就是找了个方便的地方说话罢了。
“以赵康的能力与性格,在捕快的队伍里一定能混得很开。”这是怀彦青得出的结论。
毕竟赵康以前做的是捕头的工作,虽然手底下人少,与州府完全不能比,但是这样一路下来,也算是当过小领导了。
他们两个都相信赵康能够做到。
这边不用担心,那剩下的部分就只有他们这边的案件了。
不过这件事情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还得从源头开始一点一点地调查才行。
而今天并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秦枢尧换上了一副笑脸,光明正大地将怀彦青带进了一间酒楼里。
掌柜的因为州牧大人与王爷的亲自到来而兴奋无比,连忙热情似火地招待着二人。
与此同时。
林锦绣将小乐乐递到了侍女的怀里,将尿布的位置之类的东西都告诉了她,不断叮嘱着。
“若是乐乐想哭,很大程度上是装的,不要紧张。”当娘的还是非常清楚自己家孩子的性格的,林锦绣叮嘱侍女,“若是刚吃完饭,尿布也不用换的话,那就是寂寞了。”
侍女听得目瞪口呆,林锦绣这说自己孩子的方式听着着实不像是一个亲娘。
“总而言之,放心,小家伙皮实的很,你一定能照顾好的。”林锦绣嘿嘿一笑。
乐乐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林锦绣自己都能照顾好,那这些温柔软萌的小姐姐,照顾得肯定要比林锦绣自己好。
虽然林锦绣自己并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个事实。
“宝贝。”林锦绣捏了捏在侍女怀里的乐乐的小脸儿,微笑道,“你娘亲我去学艺了,晚上回来,记得要想娘亲啊。”
小家伙像是能听懂一般,看着自己的娘亲,伸手去够娘亲的脸,换来了林锦绣在这张圆滚滚的小脸儿上的一个吻。
而就在林锦绣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小乐乐看着林锦绣,咿咿呀呀叫着,结果就在那来自小孩子的甜甜的叫声中,传出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叫喊:
“啊,姆……妈,妈妈……”
林锦绣猛然站住了脚步。
就连抱着小乐乐的侍女都懵了。
刚才这个小宝贝在说些什么?
侍女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可不会知道,妈妈这个称呼对于林锦绣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锦绣在有人的地方都会自称娘亲,但是在私底下却经常看着乐乐自称一声妈妈,希望乐乐能够叫自己一声妈妈。
不光是因为“妈妈”这个词语比“娘”要更好说出来,而且,对于林锦绣来说,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唤醒她有关于前世的记忆。
她以前也就是这样喊自己的妈妈的啊。
妈妈说过,在她小时候,声音又软又甜,整天都跟随在她的身边,像是个小尾巴一样。
而此时,当乐乐冲着林锦绣喊了一声妈妈之后,林锦绣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宝贝,你再说一遍?”林锦绣靠近了乐乐。
乐乐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林锦绣,咯咯笑着,向着自己的母亲伸出了小手,又叫了一声响亮的:“妈妈!”
林锦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虽然面前的侍女此时很懵,但是这个称呼听在林锦绣的耳中,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一瞬间,林锦绣就将手里的玉牌,将安谏文大厨,将学艺完全抛在了脑后。
原本想要出门的她没有任何犹豫就转身回来,将乐乐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忽然得到了母亲的拥抱,也非常开心,刚刚学会说这个词的他像是在邀功一样,一直这样叫着,叫着,这声音听在林锦绣的耳朵里,就成了她的全世界。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告诉怀彦青,她的孩子会喊妈妈了。
至于为什么会想要告诉怀彦青,林锦绣她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但是在这一瞬间,她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