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本航得知水墨恒要转租水莫居的消息,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这不等同于大把的银子向自己招手吗?
所以,第一时间找水墨恒协商,以确定这件事。
水墨恒开门见山:“我们搬去天上人间那一天,你就可以过来接手,从此以后,‘水莫居’这个品牌就属于你钱本航了。”
“水少保就说准备如何转手吧?”钱本航很迫切。
“除了孟大厨师和常年跟随我的那一帮年轻人需要带走,其他伙计和店里的一切设施全部留下。”
“能不能别将孟大厨师带走?”钱本航覥着脸,试探地问。
“不行。”水墨恒明确拒绝,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当初,我千方百计将他弄过来,承诺他的下半生由我负责。如今,他也为我服务几个年头了,孟大厨师我一定得带走。况且,届时天上人间那边也需要大厨嘛。”
见水墨恒态度如此坚决,钱本航只好作罢,接着又好奇地问:“据我所知,水莫居东比我那两边生意都要好,水少保怎么说不经营就不经营了?真舍得吗?”
“你也算是京城数得着的大商贾了,耳朵应该挺灵敏的呀。难道就没有听说天上人间的项目?”
说起天上人间,钱本航似乎比谁都感兴趣,两眼放精光:“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水少保要找人投资呢。我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只是忙得脚不沾地,没得空找你,不知怎么个投资法?”
瞧着钱本航一副猴急猴急的样子,水墨恒笑了笑,故意吊吊他的胃口:“投资的事儿不急,咱还是先把水莫居的事谈妥。”
“水莫居的事还用谈吗?太容易了。”钱本航慷慨地道,“我的想法这样:‘水莫居’牌子是你的,房子也是你的,让我接手,我百分百乐意。承蒙水少保看得起,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后这边经营所得咱对半分。你看如何?”
“经营所得,我与你对半?”水墨恒听着,感觉说得有点像股份制的意思。
“对,我不要你出一分钱,也不用你们过来指导,这边水莫居就当你我共同经营。”
见钱本航一阵正经,水墨恒敬谢不敏地回道:“这样,有点不合适吧?对你不公平。”
“如果没有水少保,便没有水莫居,这一切本身就得益于你嘛。水少保如果拒绝,那就是看不起我钱本航了。”
“可别这么说,我若看不起你,当初就不会找你,现在更不会想着转手给你。只是这样,我觉得你吃亏。”
“我高兴就好。再说,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你不是提供房子和品牌了吗?一半的经营所得该你拿。”
“做生意的人不都精打细算吗?”水墨恒心里在嘀咕,“尽管钱本航之前也不抠门,时不时地给我送礼,还都不轻,但拿出一半经营所得,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可瞧他的态度分明很诚恳啊,一副不接受就跟你急的样。”
“看来,水少保是真心瞧不起我,这事儿居然还犹犹豫豫?”钱本航又出言相激。
一来,他态度确实不容人质疑;二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水莫居这个品牌是水墨恒一手创造出来的。
既然这样,那就欣然接受吧。
只是水墨恒凭第六感,觉得钱本航没有这么简单,笑道:“我不是犹豫,而是这天上掉馅儿饼的事突然降临我头上,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怀疑的错觉。”
“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钱本航见水墨恒终于松口,喜笑颜开,就好像占便宜的是他。
水墨恒则想着:“对半分肯定是我占便宜呀,房租无论如何也不会收这么高,关键是这一半你也做不了假,水莫居一天的流水账我心里清楚得很,即便带走孟冲大厨,纯收入哪怕减一半,还是我赚嘛。”
所以,依然觉得钱本航是不是另有所图?
果不其然。
钱本航敲定水莫居的事后,立马儿将话题跳到天上人间,满脸堆笑地问:“水少保,咱现在可以谈天上人间投资的事了吧?”
原来是琢磨着这个……
“还算你丫有眼光!”水墨恒内心赞了一句,不过也是发自肺腑的。
所有像冯保、张敬修、钱本航主动要给钱的,水墨恒都认为有超越同人的眼光,就像当初张居正第一次见面就答应引荐给隆庆皇帝一样。
当然,这种眼光从来只属于少数人。
如果说冯保是因为政治目光敏锐,张敬修是因为友情和崇拜,那钱本航就是因为商人的思维——水莫居让他尝到了甜头,打心里认为水墨恒开发的项目肯定好、肯定能挣钱。
有钱本航投资,当然是件好事。
水墨恒也认可,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挑明了说:“你可知道投资是要先给钱?而且前期很有可能不见效益。”
“当然知道,投资不都得先给钱吗?有你把关,我心里有底。只求水少保答应让我投,我出钱后一概不管,只需坐收利益就是。”钱本航满怀憧憬。
“刚说了,可能不见效益,没准儿投的钱打水漂有去无回。”先说断后不乱,水墨恒尽往大、坏的方向说。
“我不关心这个。”钱本航摇头,胸有成竹地摆出理由,“我只关心这些项目是你开发的,就一定能行。而且,你放着生意红火的水莫居不经营,怎么可能会亏本?”
水墨恒又衷心地赞了一句:“你不愧为一个商人。”
钱本航笑了笑,分析道:“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嘛。不说水少保你自己,就是将陈太后接进去这一招儿,就能吸引多少人?想想,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目睹陈太后的音容笑貌?去天上人间就能实现这个愿望,是不是到时候人满为患?只要人多,做什么亏本?”
“好,就凭你这一番话,我可以考虑让你投资。不过,你准备投多少?”水墨恒认真地问。
“那就得看水少保需要多少了。反正我已经认定你,只要你答应让我投,哪怕我钱不够,去借,也不怕。”钱本航拍着胸膛承诺,一副豁出去孤注一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