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孙悟空,我继续赶向未来。一步一个天。不知跨越了多少个天。一亿年实在太长。我还在忙不迭地奔波,没有丝毫的松懈。
终于,在某一天中。我又停下来了。因为我看见了一间屋子。
它是一间东屋。门窗朝西。
我走到门口停住,望着屋内。
屋内正站着一个人。他正在望着我。屋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放置。
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不到那人的样子。因为他的身上正盖着一层白布。应该是一具尸体。
屋内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只见对方穿着一件杏黄色的过膝长袍,留着一头中分的披肩长发。头发梳得很整齐,一丝不苟。
他的一张脸,长得还算蛮英俊。带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力。就算你不认识他。但你看见这一张脸,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坏人。他多少能给你一些安全感。
当然,像我这样的人,是根本不需要安全感的。我也不会愚蠢到看着对方长得像一个好人而就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好人。
人,本来就是一种很善于伪装的动物。
他正在看着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两人互相注视着,谁也不说话。好像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了良久。
总有一个人要先开口说话的。
我先开口说话了:“你是谁?”
只见对方的一张脸上慢慢地绽放开了,露出一个充满亲和力的笑容。同时他的笑容里也掺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他说:“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我也忍不住咧开一张嘴巴笑了,说:“你就是二桃!”
“你是谁?”对方问。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回敬过去同样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叫杜卫城!你不是杜卫城一、二、三号!你也不是由杜卫城三号利用电脑敲键盘创作出来的《劫天命》里的主角!我本来以为自己是无所不知的。可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也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物。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对方说。只见他作得一副真诚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说:“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对方问。
“二桃是一个最能装的人!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时间都在装!没有人比他更能装!”我说。
只见对方的一张脸上又慢慢地绽放开了,露出一个非常苦涩的笑容,说:“那我现在就是正处于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没有在装的时间上。请你务必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我摇了摇了头,说:“我不相信!有人告诉我说,空间中流传着一句似真理的话。你知道那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一句什么话?”对方问。
“空间中流传的一句似真理的话就是:二桃是无所不知的,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对于流传。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再说,你乃黑白之源。
黑与白,无处不在。
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你。
所以,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说。
只见对方的一张脸上笑得更加苦涩了。苦涩得不能再苦涩了。再苦下去就该哭了。他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我很早就有一个打算!”
“什么打算?”对方问。
“遇见二桃,杀无赦!”我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二桃?”对方问。
“因为二桃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无所不知,就连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也知道了!我怕他把我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我说。
“二桃并不是一个长舌妇!”对方说。
“万一他是一个长舌妇呢!”我说。
“他要把你的身份往外传出去的话,早就给你传出去了!”对方说。
我思虑了一会儿之后,说:“还是杀了他为妙。以前不传,并不代表以后不传!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的存在。肯定会有人向无所不知的二桃打听我是什么人!我应杀了二桃,以绝后患!”
对方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正躺在床的那个人不知道!”我说。
“在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对方问。
“是二桃!”我说。
“那我又是谁?”对方问。
“也是二桃!”我说。
“奇怪了,怎么会有两个二桃?”对方说。
我没有再吭声。只是看着他。
“你是不是正在想,会不会一个是真的二桃,一个是假的二桃?”对方又说。
下一秒。我出手了。
不管是真的二桃,还是假的二桃,我要一并消灭。一个也不能留。
但是,东屋却消失不见了。
我一拳打空了。前方一片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我的力量来不及收回,还是打出去了。
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前方一片无边无际的地面坍塌了。空间起了一阵阵的波动。大面积的空间出现了黑色的裂纹。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发呆了很久。
又是一个强到离谱的强者,二桃。
不知道二桃到底有多厉害!
我愈发感到力不从心。
别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强。而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自信过头,确实害人。
或许,我不该来的!
接下来。我继续赶向未来。一步跨过一个天。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亿年时间太长。我还在忙不迭地奔波着。
终于,在某一天中,我停了下来。
因为我又看见了一间屋子。
它的门窗朝东,是一间西屋。
西屋上安装着一扇黄色的门。
我慢慢地走过去,走到黄色的门前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儿。
我举手不轻不重地叩了叩黄色的门。
又过了一会儿。一扇黄色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人正站在我的对面,看着我。
对他,我并不感到陌生。
他就是空白。
我觉得空白是一个好人。
“别来无恙!”空白说。
“无恙!但心情不怎么好!”我说。
“进屋里来吧!”空白转身朝屋里走,让出了门口。
我走进了这一间西屋。
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一张椅子也没有。桌子上矗立着一根白色蜡烛。白色蜡烛正在燃烧着。但它的一颗豆黄的火苗静止不动。
空白正站着。
我也只好站着。
其实一张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我们可以坐到床沿上的。可空白没有坐它。也没有请我坐它。我就不好意思坐它。只好站着。
“怎么了?”空白问。
“我看见了一间东屋!除了它上面没有安装一扇黄色的门之外。它跟你住的这一间西屋一模一样!就连它里面的摆设也跟这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我说。
“东屋?”空白面上露出了不小的惊讶。
“对!东屋!”我说。
“它里面住着谁?”空白问。
“二桃!两个二桃!一个正躺在床上,一个正站在地上!”我说。
“二桃是我的好朋友!但他只有一个!”空白说。
“你的好朋友应该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二桃!在地上站着的那个二桃,我能看得出来他的出处!”我说。
“他是什么出处?”空白问。
“他是从一台电脑里钻出来的!而且,他钻出来的那台电脑,跟我钻出来的那台电脑是同一台电脑!也就是说,他跟我来自于同一个电脑里的世界。我们是同一出处!”我说。
“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二桃呢?你能不能看得出来他的出处?”空白又问。
我摇了摇头,说:“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出处!就跟面对你一样。我也看不出来你的出处!”
空白作得沉默了一会儿,说:“二桃,是希望!希望你别打扰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