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堵墙前,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画上只剩下了一间东屋。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东屋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跟我之前在画上看到的人有区别,在体积上。
他不像一只蚂蚁那样小。他跟一颗花生仁一样的大小。我看得清楚。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过膝的杏黄色袍子,有一头披肩长发。对于他的一张很小的面孔,我也是瞧得比较清晰,却感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认得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桃。
“奇怪!这个二桃,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幅画上?”我嘀咕道。
“二桃是谁?”正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问。
“二桃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他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不好定义!但我觉得这家伙是阴魂不死,很难摆弄的!哪儿都有他!”我说。
“他跟你是敌,还是友?”中年男人问。
“谈不上敌,也谈不上友!我只是认识他这个人!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和过多的交集!
他其实上是一棵植物。身上结出两颗桃子。一颗是白色的,一颗是黑色的!一对黑白桃,乃黑白之源!在这空间中,所有的黑,所有的白,都来自于他的那一对黑白桃!”我说。
“照你这么说,那这个二桃,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啊!”中年男人用一种惊讶的口气说。
“你觉得他能有多么厉害?”我说。
中年男人说:“至少应该比如来佛祖还厉害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他没有如来佛祖厉害!”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如来佛祖厉害?你见过他俩打架吗?”中年男人说。
“俩人没打过架。我跟二桃曾经呆在一个属于大千世界辖区的最次小世界里时。二桃受到过如来佛祖的胁迫。让他从最次小世界里滚蛋,并给他限时。
结果呢,这个二桃根本都不敢反抗如来佛祖。在极不情愿之下,他通过一扇黑门离开了那个最次小世界。
你想,如果他比如来佛祖厉害的话,在事情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不反抗如来佛祖呢!
而且,他自己也亲口说过,他根本不是如来佛祖的对手!说如来佛祖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我说。
中年男人说:“有一种人喜欢装,喜欢隐藏自己的锋芒,明明有吃掉老虎的本领却总喜欢扮成一头猪。我觉得这个二桃是在装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令他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是不会展示自己的真本领的。
你想一想,他是黑白之源。所有的黑,所有的白,都来自于他。
黑与白是什么概念!仔细想一想,是很恐怖的。
这样的一个人物!独一无二,他怎么可能不是如来佛祖的对手!
如来佛祖只是法力高强罢了。他能抵抗得了黑与白吗?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我不再吭声了。觉得中年男人说得也挺有道理。
而且当着我的面,大日如来曾经提起过二桃。他很不喜二桃,显得对二桃很是忌讳。
我继续观察着正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只见画上的身穿一件黄色袍子的人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作得一副懒慵慵的样子。好像他从东屋里走出来不为何事,纯粹只是因为呆在东屋里嫌烦闷得慌,出来透一透气罢了。
只见他弯腰从地上拔出来了一株绿油油的草,对草观察起来。
不知道一株草有什么令他感到稀罕的。
突然他的手猛一挥动,将一株草扔了出去。绿油油的草叶顿时化成数十道“绿箭”冲向四面八方。
听得嗤一声。撕裂纸的声音。
竟然有一条绿色的草叶从画纸上冲了出来,将画纸钻开了一道口子。一条绿色的草叶迅疾若闪电,朝我的眼睛上冲过来了。亏得我眼疾手快,用两根手指头将一条绿色的草叶给夹住了。
但蕴含在草叶上的力道实在太大,使它变得锋利无比,在我的两根手指头上割出了两道口子。
同时,画纸上的口子在一瞬间自动愈合了,不留丝毫痕迹。
画面复原。
若不是现在我的手上正夹着一条绿色的草叶,我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
只见画上的那一个身穿黄色袍子的人一张很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具复杂性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对我笑,反正他的一张脸是正朝对着我的。
“你看,二桃对你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正站在我旁边的中年男人说。
我没有吭声。神经高绷着。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只见画上的那一个身穿黄色袍子的人回到东屋里去了。
这我才将高度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低头察看正被我夹在手指缝间的一条绿色的草叶。
只见我的手指头上已经流出了血。一条绿色的草叶沾上了我的鲜血。我换其它的两根手指头重新夹住一条绿色的草叶,将沾在它上面的血捋掉了。只见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一条草叶上的绿色不见了,竟已变成了枯黄色。
而我刚捋过草叶的两根手指头上沾有绿色的色素。
“咦!怎么回事?这草叶怎么掉颜色?”正站在我旁边的中年男人说。
就在这个时候,我犹如醍醐灌顶,突然明白了画上的那一个身穿黄色袍子的人,也就是二桃的真正用意。
二桃是在告诉我:在墙上挂着的这一幅画上的绿色大草原,并非真正的绿色草原,而是一片染了绿漆的草原。画上的大草原,原本是枯黄色的!
大草原是干枯的。
我扭头看着正站在我旁边的中年男人。
他也正在看着我。他的一双眼神很是冷漠。
“有谁动过这一幅画?”我问。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有谁动过它!但我认为没有人动过这一幅画!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它一直好端端地在墙上挂着,并没有被摘取下来过!”
我没有再吭声。转过首。一双眼睛继续盯着正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在看。
“怎么了?”中年男人问。
“有人在这一幅画上动过手脚!”我说。
“动了什么手脚?”中年男人又问。
“有人在这一幅画上加工过,他往上面涂刷了一层绿色的漆!”我说。
“在这一幅画上涂刷了一层绿漆?那个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中年男人问。
“他是为了将这一幅画上的一片大草原变成绿色的!”我说。
“那这幅画上的一片大草原真的颜色,现在该是什么颜色?”中年男人问。
“是枯黄色的!这幅画上的大草原其实已经干枯了!”我说。
“那个在这幅画上偷偷加工的人,他居心何在?”中年男人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居心!但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接下来。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默了。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了。好像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
我一下子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便问:“挂在墙上的这一幅画,是谁画的?”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一双眼神不再绝对的冷漠,一张脸上显得神色茫然,说:“我也不知道这幅画是由谁画的!
在我出生的时候,这幅画就有了。它一直在咱们家。
据你的爷爷说,这幅画是咱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千万不能卖了它!
当初,你娘就要卖了它。买家给一百万哪!可我没有同意卖它。为了这个,我还把你狠狠打了一顿。结果把她给打跑了,她不跟我过了!虎子,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我可能不是你家的丁喜虎!我叫金拾!”我说。
中年男人不再说话。
“丁喜虎的娘,她已经死了!”我说。
中年男人明显错愕了一下。沉默着,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的一双眼神依旧冷漠。但不再是绝对的冷漠,有一层泪光正在他的眼球上泛动着。
时间在静默中又过去了良久。
“我要走了!”我说。
“去哪?”中年男人问。
“去到一个地方!”我说。
“去什么地方?”中年男人又问。
我没有回答。
中年男人没有再问。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等一等!站在后面的中年男人叫道。
我停住了脚步。
他问:“你还会再回家吗?”
我没有回答。
他也没有再问。
我离开了丁喜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