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去和五叔说一声,让他得空去看看。”
阮氏点头道,“你五叔对修建的武院是赞不绝口,你爹知道你和世子把管书院的权力交给你五叔,不知道夸了你们多少句。”
姜五老爷自打受伤后,郁郁寡欢多年,做了个闲差,也提不起精神,万卷楼修建武院,这两天姜五老爷明显精神了不少,姜大老爷原有五个兄弟,战死沙场了三个,对姜五老爷这个仅剩还受伤的弟弟一向关心。
姜绾陪着阮氏说话,没人注意到大树后有个丫鬟在偷听,等她们走远,丫鬟匆匆往松龄堂去了。
丫鬟进院的时候,陈妈妈正好出来,丫鬟快步上前低语了几句,陈妈妈眉头一皱,当即进了屋。
屋内,老夫人正跪在地上诵经祈福,陈妈妈上前道,“老夫人……。”
老夫人闭着眼睛,手里的佛珠不停,她诵经的时候,一向不喜人打扰,陈妈妈是她最信任的人,知道的也最清楚,她这时候唤她,必定是有要紧事,老夫人眉头一皱,“何事?”
陈妈妈道,“王爷把武院交给河间王府姜五老爷管。”
虽然武院还没有建好,但武院旨在为朝廷选拔人才,护国公极力打压就知道武院有多重要了,这么重要的事,王爷不交给自己人,却交给一个外人,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
嗯,在河间王府甚至满朝廷以及河间王府眼里,万卷楼是靖安王府开的,还真没姜绾什么事。
老夫人脸寒如霜,“府里是没人可用了吗?!”
深呼吸,老夫人把怒气压下,“叫王爷来见我。”
陈妈妈退下,老夫人继续闭着眼睛,手里的佛珠拨的飞快。
不过王爷这会儿在军营,陈妈妈可不敢派人去军营找王爷回来,只让人给赵管事传了话,等王爷回府,告诉王爷老夫人找他。
护国公府。
书房内,护国公站在窗户旁喂鸟,门被敲响,“国公爷,大理寺卿来了。”
“让他进来。”
书房外,大理寺卿脸色微白,上回在护国公书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事,大理寺卿可没忘记。
他一个小小大理寺卿,根本入不了护国公的眼,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直觉告诉他没好事。
可护国公请他来,他又不敢不来,脚步沉重,心头更沉,大理寺卿硬着头皮进书房,给护国公请安。
护国公回头看了他一眼,“大理寺卿可是叫本国公好等。”
大理寺卿惶恐,忙道,“不敢,一听说国公爷找,立马就来了。”
就是来之前,去茅厕多蹲了会儿。
“不知护国公找我来是?”大理寺卿问道。
护国公拍了拍手,转身看着大理寺卿,见他额头有汗,道,“吓成这样,莫非是欺骗了本国公在心虚害怕?”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玄铁
大理寺卿本就惶恐不安了,护国公来了这么一句,吓的他后背一阵阵发寒,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满朝文武有谁敢欺骗护国公您啊,借下官几颗虎胆,下官也不敢。”
护国公脸色一沉,嘴上不敢,可他瞧他胆子比谁都大,一个小小大理寺卿也敢欺骗他护国公了,不屑和一个大理寺卿周旋,护国公直接开门见山,“南玉轩到底是谁的人?!”
声音如雷朝大理寺卿炸过来,炸的大理寺卿脑袋嗡的一声响,怎么又和南玉轩有关?
他知道昨天南玉轩所在街又着火了,一间绣房被烧了个精光,早上上朝路过还烟熏火燎的,可绣房着火和南玉轩无关啊,南玉轩什么身份,断然不会和一群女流之辈过不去,除非绣房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在南玉轩的事上,他确实对护国公有所隐瞒,可若是能说,他绝不敢欺瞒,大理寺卿望着护国公道,“南玉轩是谁的人,下官不是和国公爷说,说过吗?”
护国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看着大理寺卿,他眸底寒芒毕露,看的大理寺卿都不敢直视,心底慌乱的厉害,虽然上回也盘问了,甚至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但似乎还没有这回怒气大。
为什么要揪着南玉轩不放呢,南玉轩和他护国公井水不犯河水啊。
不知何时,暗卫已经在大理寺卿身侧了,手一把拍在大理寺卿的肩膀上,险些把走神走的大理寺卿吓了个魂飞魄散。
暗卫力道不小,那一拍,几乎要把大理寺卿的肩胛骨给拍的粉碎,大理寺卿望着暗卫,暗卫冷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一家老小呢?”
“得罪我们国公爷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大理寺卿应该心里有数吧。”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南玉轩到底是谁的人?!”
又一巴掌拍下去,这回大理寺卿直接跪下了。
大理寺卿脑门上冷汗涔涔,望着护国公道,“下官没有欺骗国公爷,南玉轩确实有一半是皇上的啊。”
护国公笑了,笑容未达眼里,像是覆了一层寒冰,“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看来本国公有必要换一个肯和我说实话的大理寺卿了。”
“送客。”
暗卫一把将大理寺卿从地上拎起来,大理寺卿几乎吓成一滩烂泥,在朝为官的哪个不知道护国公的手段,排除异己,他要你死,你可能活不到五更,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竟这样公然拿他家的命威胁他。
大理寺卿内心愤怒,不想屈服,可他一家老小那么多人,他不能拿他们的命来赌啊。
大理寺卿一挣扎,暗卫手一松,大理寺卿就就那么摔了下去,双膝磕在地上,几乎要碎裂,疼的他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护国公就那么看着,眼神漠视,不带一丝的温度,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大理寺卿咬着牙,忍过这一阵疼痛,声音颤抖道,“国公爷之前让大理寺找过南玉轩的茬,南玉轩大掌柜给属下看了一样东西。”
因为巨疼,大理寺卿疼的说不了话,护国公没耐心,追问道,“什么东西?”
“玄铁令,”大理寺卿缓缓吐出三个字。
几乎是瞬间,护国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脸惊骇表情,声音也拔高了几成,“玄铁令?!”
大理寺卿望着护国公,心底隐隐痛快,刨根揪底问出南玉轩的来历又能如何,即便他是护国公,他也踹不动南玉轩这块铁板,还不如不知道呢,“南玉轩有玄铁令在手,大理寺向天借胆也不敢管南玉轩的事,至于南玉轩是怎么有玄铁令的,下官不知道,也不敢问。”
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哪怕再拿他一家老小的命威胁他,他也无可奉告了。
不过大理寺卿完全不必要说这一句,能让护国公震惊到这份上,岂是他一个小小大理寺能撼动的?
护国公摆了摆手,大理寺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了书房。
护国公缓缓坐下,脸上的震惊之色半晌收不回来,暗卫望着他,“国公爷,那玄铁令到底是什么东西?”
护国公闭上眼眸,道,“太祖皇帝打江山时,曾建立一支暗卫,这支暗卫几次救太祖皇帝和先皇于危难,后太祖皇帝攻破前朝,把前朝皇宫珍藏的玄铁赏赐给了这支暗卫,从此这支暗卫就叫玄铁卫。”
玄铁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有了玄铁兵器,玄铁卫更如虎添翼。
让护国公害怕的还不是玄铁卫的实力,而是太祖皇帝赋予玄铁卫先斩后奏之权,只听皇上一人调遣。
大理寺卿说南玉轩一半是皇上的,不仅没有欺瞒,而是说了实话。
玄铁卫只听皇上的,当年皇长孙在秋水山庄出事,玄铁卫赶去救人,要么是先皇派去的,要么先皇在神志不清之前,已经把玄铁卫交给太子了,太子出事,皇长孙自然就是下一任玄铁卫的主人。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玄铁卫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想到就在京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打了人家玄铁卫铺子的主意。
“国公爷?”
见护国公半晌没说话,暗卫忍不住出声唤道。
护国公睁开眼睛道,“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派人找皇长孙,只怕不仅仅是因为骨肉亲情,还有这玄铁卫之故。”
护国公琢磨良久,玄铁卫人在京都,却没有找皇上,应该先皇意属皇长孙继位,而非当今圣上,只是皇长孙出了变故,先皇又悲痛之下驾崩,朝廷眼看要大乱了,是太皇太后出面扶皇上登基才稳固了朝堂。
若是这时候皇长孙回来,有玄铁卫在手的皇长孙,未尝不能撼动皇上的帝位,姜老王爷的孙女儿已经和皇长孙退了婚,这后位岂不是他护国公府的囊中之物?
只是皇长孙……
自打他失踪,朝廷就一直派人寻找,至今杳无音信,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都不一定。
“找到皇长孙,玄铁卫就能为我所用。”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资格
柏景轩。
平常姜绾都是和齐墨远一起吃饭,齐墨远走了,她一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还真有些食不知味。
吃了小半碗饭,姜绾就把手中象牙筷放下了,金儿见了道,“姑娘,你怎么只吃了这么点,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菜还是那些菜,做的味道和以前也一样,但就是少了些什么,“许是我之前吃了两块糕点,这会儿还不饿。”
看着姜绾起身往外走,金儿又扫了一遍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就没少什么,虽然姑娘半个时辰前是吃了两块红豆糕,可前几日也吃了,一点也不影响她吃午饭,莫不是姑爷不在,没人陪着不下饭吧?
可姑爷才走了半天啊,就吃这么点了,还不知道姑爷走多久呢,万一一两个月才回来,姑娘还不得饿的皮包骨啊?
姜绾刚迈步下台阶,那边跑过来一丫鬟,气喘吁吁道,“世子妃,老夫人气晕倒了。”
姜绾眉头一挑,金儿已经先好奇出声,“谁那么大胆量把老夫人气晕啊?”
丫鬟上前小声道,“是王爷。”
金儿眼睛睁圆,嘴巴张大的能塞进去一咸鸭蛋。
不止金儿,姜绾也诧异的很呢,王爷怎么会把老夫人气晕呢?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肯定要去瞧瞧的,正好闲的无聊,看看热闹也好啊。
带着金儿,姜绾往松龄堂走,半道上,就看到赵管事领着一大夫匆匆过来,连大夫都请了,看来老夫人被气晕不假了,再者,不是事实,借丫鬟几颗胆子也不敢编排王爷的不是。
怕错过热闹,姜绾脚步加快了两分,不过她刚看到松龄堂院门,身后一丫鬟唤她,“世子妃……。”
声音有些熟悉,姜绾回头就看到清兰郡主的丫鬟芍药。
芍药小跑上前,道,“世子妃,郡主请您去天香院一趟。”
姜绾眉头一皱,“王妃身体不适?”
芍药摇头,“没有。”
一旁有丫鬟路过,芍药只说了两个字便不肯说了,姜绾转身看了松龄堂一眼,随芍药去了天香院。
还没到天香院前,就看到清兰郡主走过来,芍药轻呼一口气道,“幸亏奴婢跑的快,不然世子妃就进松龄堂了。”
这话听着像是不让她去见老夫人,姜绾越发疑惑,望着清兰郡主道,“出什么事了?”
清兰郡主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道,“大嫂肯定猜不到老夫人是因为什么事才被父王气晕的。”
嗯,都说她猜不到了,姜绾能猜到才怪了,她摇了摇头,清兰郡主道,“是因为大嫂修的书院,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知道大嫂要把武院交给姜五老爷管的,以为是父王做的决定,把父王叫去训了一顿,说父王胳膊肘往外拐,要父王把武院交给二叔管。”
说起这事,清兰郡主就一肚子火气,这府里最胳膊肘往外拐的是谁?是二房!
当初二太太帮着惜字斋,连大哥大嫂的名声都不顾了,也没见老夫人训二太太一句,还说大嫂多心,助长惜字斋嚣张气焰,最后把大嫂彻底惹怒,把惜字斋挤的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