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远处的清军阵中,号角一声一声的吹响,催促着清军不得停留,继续进攻。而且这时第二批增援攻城的人马也以纪赶到了城下,加入到了第一批攻城的清军,再度向城头上发动进攻。
不过这时济南城上的开水也以经倒完了,长枪兵又重新守住了城垛口,备迎新的战斗。而付责烧开水的士兵们赶忙将铁锅重新架好,点燃了木柴,又重新开始烧开水。每一部份的士兵都各付其责,按步就班,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清军再度像城头上攀爬,而穆陵军的石块、砖头、粗木也如雨点一样从城墙扔下来,击打着清兵。等清军靠近城垛口的时候,就由长枪手用长枪乱戳乱刺,阻挡着清兵蹬上城墙,而在后排的火枪手虽然因为角度的关系,打不到正在爬城的清系,但也不断的朝城下开枪射击,打击城下的清军弓箭手和等候攻城的清兵。只有火炮暂时全都停上了发射。
尽管守在城头上的士兵在抵挡清兵攻城的同时,也不断遭到清军在城下的弓箭手的打击,中箭倒地,但依然毫不畏惧的守住城垛口,顽强的与清军战斗着,只打得清军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不断从云梯上,从城头上跌落下来。而且一但等铁锅里的水烧开之后,就又立刻向城下沷倒,这一招的威力确实不小,每一次都能烫伤一大片清军。
虽然有不少清兵也学聪明了,一见城头上倒开水,就立刻举起盾牌,挡住自己的头部,身躯,但盾牌始终无法护满全身,而水又是无孔不入,因此依然还是能烫伤不少清兵。而被开水烫伤的清兵虽然不会丧命,但基本都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同时还有不少新兵不断将大筐大筐的石块、砖头搬上城头来,供应给守城的士兵,同时又将战死和受伤的士兵抬到城下去让军医治疗。战斗也很快就进入到激烈的气氛中。
虽然遭遇到了穆陵军的顽强抵抗,但这时清军的军纪也及为严格,没有人敢后退一步。同时激烈的战斗,也激起了满八旗兵的凶悍之气,因此也拼命的向城头发动猛攻,而在他们的带动下,蒙古军和汉军也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也以少有的战斗意志,配合着满八旗兵,攻击着城头。
而在城下掩护的清军的弓箭手们也不在躲在盾车的后面,一个个全部都站了出来,冒着城头上的火枪射击,不断也向城头上射箭还击。就是有人被火枪打死,但其他人也毫不动摇,依然向城头上不住的发箭。
这时在城墙下面,以经又开始推积尸体,其中也有一部份是战死之后落到城外去的穆陵军。鲜血溅到了城墙上,又流到了地面上,开始渐渐的蔓延开了。
攻城战进行了半个多时辰,清军的损失以经超过了千人,但还是无人能够蹬上城墙一步。阿巴泰和图尔格虽然是在远处观战,但也能够感受到战场上激烈残酷的气氛。
而且不断还有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兵从他们的眼前经过,摔伤、枪伤、烫伤各种各种都有,躺在单架上,不住的发出惨叫的声音来。伤兵之中有相当一部份都是满八旗的士兵,而以清军的医疗水平,其中大部份恐怕都无法治愈。这些人可都是有着十余征战经验的老兵,想不到这一次竟然会栽倒在济南城前。阿巴泰心里也不禁一阵一阵心痛。
不过穆陵军的抵抗力度也在阿巴泰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支军队能够两次守住穆陵关,如果没这么几下子,恐怕也就不直得自己花费这么大的心血了。而且战事进行到了这一步,清军也不可能退缩,只能硬撑下去了。
于是阿巴泰下令,再调度五千士兵,加入到攻城的队伍中去。因为现在看来,想要攻下济南,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时间,而前期投入到战斗中的披甲兵以经达到了一千人,因此这一次出动的,全部都是汉军和蒙古军,先让他们逐渐消耗守军的兵力和精力,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向济南城上发动全力的一击。
虽然这一次加入的人马没有满八旗的披甲兵,但毕竟是添了生力军,本来以渐衰弱下去的攻势一下子对变得猛烈了起来。而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进攻之后,清军也学得聪明了起来,因为穆陵军的开水只能固定在一定的地方倾倒,因此清军也开始有意的避开这些地方,使穆陵军的开水攻击也渐渐失去了作用。而清军也趁机在城墙的其他地方集中兵力,向城头上猛攻。也使穆陵军的防守压力陡然增大了不少。
因为虽然清军主攻的只是西门,但穆陵军不能对其他三门都置之不理,必须各派出一定的兵力防守,再加上又要预留必要的预备兵力,因此这时在西城上防守的士兵只有近四千人,而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除了火枪兵之外,实际只有一千多人,其他全都在济南府招募的新兵。
这些新兵虽然只接受了十几天的训练,但都和清兵有切齿深仇,因此斗志十分旺盛,作战也十分顽强,毫不惜命。但终究是因为作战经验不足,而且作战技术也十分稀疏,刚一开始还好些,一但等清军加强了攻击力,就显得有些力不从新了。一但清兵爬到接近城垛口的位置,双方隔着城墙展开格斗,虽然清兵有诸多限制,如只能单手执兵器作战,在木梯上不能移动等。但新兵也很难靠自己的能力,将清兵打落下去。有些新兵甚致就不是清兵的对手,反而被清兵打死打伤了不少,必需要等来老兵过来支持,才能扭转得过来。
尽管老兵也只比新兵多了四五个月的从军经验,但毕竞是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又经历过好几次大战,由其是长枪兵,虽然只练的是一招刺击动作,但也练的无比纯熟,因此一枪刺出,不是刺咽喉就是心脏,或是左右肩,而且十有八九必能刺中,任清兵的战技再高,也架不住这一刺之功。
而且这时占据高台射击的煫发枪兵停止了对城下的射击,而是在严密关注着城墙上的攻防战,一但有人登上城垛口,就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因为相距太近,因此火枪兵几乎是百发百中,不少以经蹬上了城垛口,就要进入到城墙上的清兵只听到一声枪响,就觉如遭重击,许多兵甚致都被火枪射击的力道打得从城垛里飞了出去,然后才落到地面上。
但尽管如此,毕竟守军还是以新兵居多,济南城的防线还是显得岌岌可危,有好几次防线都险险被清军突破。
和商毅一起在城楼上观战的孙和鼎、孙和斗、沈扬、刘知用、赵从夫等人也看得心惊动魄,他们都不是胆小的人,但也从未见过这样激烈的战斗,因此都觉得心跳加速,嘴唇发干。周威更是脸色惨白,本不敢再看了,但却又强迫着自己硬撑着看下去。只有商毅依然不动声色,密切的关注着整条城防战线,并且不断发出指令,调整着城上的防守。
这时孙和斗对商毅道:“商千总,鞑子的进攻以经越来越猛了,我们是不是再多增多一些人手上城来防守?”
商毅摇了摇头,道:“现还不到时候,我们还能顶得往,等鞑子再曾派人马的时候再说吧!”
他们正说着,这时在城墙上,有两个城垛口以经被清兵给攻破了。
原来清兵将五架云梯并在一齐,正好可以进攻两个相邻的城垛口,按五名清兵一排,一起向城头上进攻,很快的爬到了城垛口附近,由两名清兵进攻一个垛口,中间一个清兵左右支持,隔着城墙和守兵展开了大战。而守卫这两个城垛口的却恰恰又是几个新兵,虽然他们都拼尽了全力,但无奈却是技不如人,怎么样也抵挡不住清兵。而两名清兵互相掩护,很快就攻上城垛口。
这时两名火枪兵急忙开枪射击,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两支燧发枪竟同时出现了哑火的情况。就这么缓得一缓的空儿,那名清兵己从垛跃下,落到城墙上。这是名白甲兵,一站稳脚跟,也不顾周围都是穆陵军的士兵,立刻就挥刀猛砍,一连砍死四五名穆陵军的士乐,但自己也身中十余枪,虽然穿着三重甲,但也有四五枪透甲而入,终于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成为这一战中第一个死在济南城墙上的清兵。
第一卷 野望篇 第一七零章 攻城激战(三)
这名白甲兵虽然战死,但却为后续进攻的清兵赢得了一线空隙的时间,后面紧跟着又有几名清兵们通过垛口,蹬上了济南的城墙上。
这几个清兵也都是满八旗的披甲兵,虽然只有三四个人,但个个都悍勇无比,虽然围攻他们的穆陵军士兵有十余人,但也只杀死其中二个人,而自身却被他们杀死了五人。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四五名清兵蹬上了城墙来,牢牢的守往了这个城垛口。
济南城的防线,终于被清军突破了一个缺口。
有了第一个缺口,就马上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清军就又突破了好几个突口。尽管穆陵军连续组织人手进行反击,但终于还是因为双方士兵的个体战斗力悬殊太大了,就算上来的是穆陵军的老兵,最多也只能落得和清兵一个对刺互相中枪的结果,还是无法将清军赶下城墙去。而双方混战起来之后,穆陵军的火枪兵也不敢轻易开枪射击,只能端着枪冲上去和清兵拼刺刀。
不一会儿,清军就在城墙上突破了五个缺口,在毎一个缺口处,多的以经聚集了十几人,少的也有五六人,全都牢牢守住缺口,而接应后面的清兵也继续蹬上城墙。双方的厮杀也越来越激烈,尸体也在不断的增加,鲜血也开始染红城墙上的地面。
而这时在城下观战的阿巴泰和图尔格也不禁大喜过望,看来还不等派出最后的人马,攻下济南就大有希望了。阿巴泰也是久经战阵的人,深知乘势而进的道理,立刻下令,又派出了一千满八旗披甲兵,二千铺兵,加上他们的跟役包衣,共计有六七千人,立刻又增援上去,务必一举攻下济南。
但阿巴泰并不知道,就在他刚刚发下命令,增援的人马才出发的时候,济南城上的激战,以经发生了极据的变化。
这时被清军第一个攻开的缺口处以经围拢了二十余清兵,他们在一名牛录额真的指挥下,结成了一个半圆阵,牢牢的守住了这个缺口。而在这个半圆阵的周围,以经躺倒了二十多具尸体,清军、穆陵军都有,双方几乎是有一片血汩中进行着殊死的搏斗。而那名牛录额真甚致打算,如果再上来一些人,就可以开始沿着城墙,向穆陵军发动反击了。
就在这时,忽然围攻他们的穆陵军左右一分,让出了一条通道来。只见三个奇形怪状,有一点像是一个平放着的撑开雨伞状的东西,而毎一个都支着十几支黑洞洞的铁管,正对准着他们。
清兵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听“轰!”一声响,三个怪东西几乎是同时喷出了火舌,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根本就无从躲避,立刻有三名清兵惨叫了一声,身上鲜血飞溅而出,仆倒在地上。
其他的清兵立时都清楚了,这一定又是明军的什么新式火铳,用来对付自已。有几名清兵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怒吼了一声,向这三架怪异的火铳扑了过来,打算要趁着火铳填弹的空隙,将使用火铳的士兵杀死。
但出乎清兵意料之外的是,几乎就在一瞬间,枪声再次响起,立刻又有三名清军中枪之后,栽倒在地上。紧接着枪声又响,清军中倒度有人倒地。
就在一瞬间,剩余的清兵感觉到一阵心寒,穆陵军用的是什么火铳,竟然能够这样快的速度连续发射。
其实穆陵军使用的,就是迅雷铳。这种中国自行制造出来的连发枪,终于在战场上派上了用场。
现在穆陵军中一共有十八支迅雷铳里,有十支五管,五支十二管和三支十八管。商毅命人将这十八支迅雷铳全部都填装好弹药,分为六组,毎组有三支,只等城墙上那里出现危情时,就赶到那里去救急。而在这里出现的,是由一支十八管迅雷铳和二支五管迅雷铳组成的一个小组。
每支迅雷铳上都配有一个圆牌作护盾用,射击时用一个斧子支撑起铳身,也可以进行一定角度的旋转。因此当围攻清兵的穆陵军士兵让出一条通道来之后,使用迅雷铳的穆陵军士兵,立刻就对准攻上了城头的清兵一阵扫射。
这时清兵早就被这种可以不间断连续发射的火铳吓懵了,根本就不知道躲闪了,其实就是想躲也来不及,三支迅雷铳几乎就是在十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将所有二十八支铳管的弾药全部打光,而好不容易才攻上城墙来的二十几名清兵,几乎就是在这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全部都横尸在城墙上。
发射完毕之后,使用迅雷铳的士兵立刻扛着铳枪抽身撤出,退到一边去给铳管里重新填装弹药,而穆陵军的其他士兵也立刻围陇了上来,刀枪齐上,将仅剩的几名清兵杀死,终于将这个城垛口牢牢向堵住了。
而在其他几个被清军突破了的缺口处,发生的战事也基本大同小异,一个迅雷铳的小组赶到之后,在近距离一阵连续不断的扫射,攻上城头的清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经全都横尸当场了。而清军经过千辛万苦也打开的几个缺口,很快又一个一个被穆陵军给重新守住。
直到这时,在城楼上观战的沈扬等锦衣卫的人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明白,原来商毅还留着这么一手。而孙和斗对商毅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商毅说的果然没有错,虽然迅雷铳还有许多的不足之处,但只要运用得当,同样能在战场上发挥巨大的作用。
不过这时商毅根本就没有时间高兴,因为新一批的清军增援人马以经接近了城墙,准备开始攻城了。而这一战的关建时刻终于到了,同时也正是商毅等待以久的大好时机。
只见有一队穆陵军的士兵,大约有百余人,两人一组,抬着一个大箱子,从甬道蹬上了城墙,但并没有投入到战斗中去,而是在城墙上分布排开,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支松枝点燃,并又拿出一个大圆筒来。
原来上城的是一百二十名掷弹兵,在商毅的一声令下之后,每一个人都点燃了手榴弹的引线,然后用力的向城下扔了下去。然后又到箱子里去拿,点燃之后再扔下去。
只听城下发出了一连串“轰——轰——轰——轰——”的巨大爆炸声,连城墙几乎都晃动了起来,并且立刻就腾起了大量的烟雾,将整个城墙附近,全部都笼罩了起来。而且随着穆陵军的投弹兵还在连续不断的扔下手榴弹,每一名投弹兵至少都扔下了七八颗手榴,动作快的,甚至都扔下去十余颗,因此爆炸声几乎就不曾停止过,足足响了有三四分钟,以致于将清军的惨叫声都全部掩盖住了。
这时清军在城墙下以经骤集了一万四五千人,而穆陵军也差不多扔下了超过一千颗手榴弹,几乎将这一次守卫济南准备的手榴弹全都扔出去了。这就是商毅一直等待的时机,让清军在济南城下大量聚集的时候,再用手榴弹进行集中轰炸,一举对清军造成大规模的杀伤。结果立刻就将城下的清兵炸得头昏目眩、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而且几乎就是在穆陵军刚刚将被清军攻开的几个缺口全都堵住了之后,清军的攻势依然还十分凶猛的时侯,结果被手榴弹这么集中一炸,立刻也将清军的攻势彻底瓦解。而手榴弹扔完之后,穆陵军的火枪手们立刻就占据了城墙的垛口,忍住呛人的琉璜味道,对着一团迷雾的城下不住的开枪射击着。随着枪声又密集不断的响起,在城下的迷雾中,也连续不断的传来了惨叫声。
等迷雾渐渐散尽之后,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几乎一片狼籍的惨状。这一次轰炸,至少有五六千人被炸死炸伤,基本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绝大多数攻城的木梯都被炸得粉碎,不少盾车也被炸得千创百孙,还有不少断木残辕燃烧着火焰。而在城下的三十步以内的空地上,以经横七竖八、密密麻麻躺满了清军的尸体,几乎将地面都遮住,就连护城河里,也尽是尸体,有的地方甚致都与河岸齐平了,而河水以经是一片鲜红。残碎的盔甲、拆断的刀枪,还有人的残肢断臂,以及人体的内脏,更是散落的满地都是。还有不少并未被炸死的清兵倒在死人堆里,竭力的挣扎着爬行。
这时就是在济南府的城楼上,孙和斗、沈扬、刘知用、赵从夫等人也脸色惨白,扭过头来不敢再看城下,而周威早己扶着一面墙壁,低着头干呕起来。而其他的士兵们也同样被这场景吓得呆住了,毎个人都在想,是我们把清军打成这样的吗?
而剩余的近一万余名清兵显然被刚才那一阵,自己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巨烈爆炸给吓懵了,呆怔怔的站在原地,任城上的穆陵军开枪射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向后逃跑,马上影响到了全军,随后所有的清军也不等主阵里发出撤退的命令,全都向自己的主阵如潮水一般的败退了下去。
这时只有商毅仍然不为所动,大声道:“弟兄们,鞑子以经被我们打退了,下面就该论到我们出击,出城去追击鞑子了。”
第一卷 野望篇 第一七一章 追击
虽然不是在自己近前发生,但离得远远的,阿巴泰和图尔格也能看得十分清楚,眼看着清兵以经攻上了城头,似乎马上就要拿下济南城了,怎么突然一下,形势突变,清军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一样,全面溃败了下来。而且这场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但这个逆转发生的也太大、太快了,仿佛就是只眨了眨眼睛,一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结果,阿巴泰甚致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图尔格则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因为阿巴泰是没见过手榴弹的威力,没有防备,还情有可原,但自己却是在手榴弹上吃过大亏的,怎么就没有提醒一下阿巴泰,让他小心提防一点。自己还是被刚才清军攻上城墙的情况冲昏了头脑,以为到了这一步,这支明军以经完了。只是明军是怎么把攻上城墙的清兵给突然打下来的呢?又是一个令人百思不解的问题。不过这支明军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也确实太多少。
图尔格扭头对阿巴泰道:“贝勒,我们……”刚说了一半,就忽然停住,只见阿巴泰脸色惨白,双眼发直的盯着济南城墙的方向,呆若木鸡一样。图尔格也不禁大吃一惊,忙推了阿巴泰一把,道:“贝勒,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阿巴泰忽然一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惨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撤军……撤军吧!”
其实不用他下令,清军就以经溃败了下来,根本不可能继续作战下去。图尔格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也没有异议,因此一面命人去照顾阿巴泰,一面准备下令撤军。
这时,只见济南城的城门突然打开,无数的明军从城门中杀了出来,全部都是火枪兵,出城之后,立刻就在关城前展开了阵式。开始向败退下去的清兵射击。而清兵此时早己心无斗志,又正在败退之中,加上盾车也被毁坏了大半,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只能拼命的向后跑去。
而阿巴泰和图尔格都不禁大吃一惊,在攻城战中,由其是在久攻不下而撤军的时侯最是危险,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己方士气、体力、军心都降到最低点的时候,如果是自己主动撤兵到还好些,还可以预先留下断后的兵力,但现在攻城的清军是自己败退回来,也最容易被守军杀出城来,打一个追击,虽然现在清军的主阵还有五千多人马,但被败军一冲,全军都有可能溃败。
阿巴泰也深知目前局势危急,急忙一把推开了几个正扶着自己的包衣,免强提高了声音,道:“整队列阵,准备迎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济南城上“轰——轰——轰——”几声响,原来是穆陵军的火炮又开始轰击。而清兵这己没有盾车掩护,顿时被扫倒了一大片,而其他清兵也逃得更快。
这一下到是提醒了阿巴泰,忙道:“我们的火炮呢?快开火,去打明军。”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几发炮弹竟然飞跃过三百多步的距离,直接打到了清军的主阵中,用的虽然全是实心弹,但也将清军的主阵砸开了几个口子,被铁弹击中的清兵,无不被砸得血肉模糊,死于非命。其中有一颗实心弹离阿巴泰只有数尺之近飞过,一连砸死了几个阿巴泰的家奴。
阿巴泰和图尔格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原来明军的火炮能够打到这么远来,为什么一开始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呢?
火炮发射以实心弹打得最远,开花弹次之,而霰弹最近。中型佛朗机炮的射程一般只有三百步左右,因此清军的主阵,就列在离城墙三百多步以外。
而商毅新进购买的八门欧州的新式火炮中四门中型火炮,要比明朝自行制造的中型佛朗机炮射程远,发射实心弹的射程可以达到六百米,也就是四百多步。但从上一次清军攻城开始,一直到刚才,商毅始终都是等到清军进入到两百多步的距离时,才下令开炮,有意压制着火炮的射程。直到开始发动反击时,才把火炮的射程完全发挥出来,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实心弹是炮弹中威力最小的一种,就算打到清军的主阵中,也不过是打死几十名士兵而己。如果是在开战初期,对清军也造不成多大的影响。但在现在攻城的人马败退,而且又有明军出城追击的情况下,清军的士气以经降到最低点。这时主阵再遭到火炮的打击,清军更是开始心慌意乱了起来。
这时阿巴泰身边的几个包衣都吓得不轻,急忙道:“贝勒爷,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还是退后一些吧。”
阿巴泰勃然大怒,拔刀在手,道:“大胆的奴才,竟敢乱我的军心。”说着手起刀落,连着砍倒了两名包衣。其他几个吓得立刻躲开几步,跪倒在地上,道:“贝勒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现在阿巴泰也无心再去理睬他们,将刀在空中一扬,道:“将士们听着,谁也不许退后半步,否则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个包衣惊叫道:“贝勒爷,那是什么?”
阿巴泰扭头一看,只见天空中火光乱舞,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好几十个,都带着一蓬火光,向清军的主阵飞奔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念头在阿巴泰的头脑中一闪而过的时侯,只听“轰——轰——轰——轰——”一连串暴炸的声音传来。随着暴炸,还并射出无数的火花,还夹杂着无数的铁砂铁片,清军的主阵中立时就有不少士兵倒下。也有一些清兵身上着火,在阵中乱蹦乱跳着,将刚要列好的阵列又给搅乱了。
阿巴泰也被几个铁砂铁片击中,幸好他穿的是三层重甲,而且离爆炸地方较远,因此都被弹射出,但的头上还是被一块铁片划出了一道血口子,虽然伤口并不算深,但鲜血也流了一脸。只是现在阿巴泰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忙又去整顿阵列。
穆陵军使用的正是孙和鼎制造出来的新式飞枪。这种最原始的肩扛式火箭虽然没有什么准头,但好处在于射程极远,而且在箭杆里灌满了油脂和火药,打击范围很大,由其是对密集阵式的敌军打击,还是颇有效果。
早在开战之前,商毅就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就是在清军集中兵力攻城的时候,先用手榴弹对清军进行集中轰炸,在清军退兵时再派兵追击,并用火炮,飞枪等武器对清军的主阵进行打击,造成清军的整混乱,然后一举彻底击败清军。
这次孙和鼎一共带来了三十个新式飞枪,商毅试射时用了两个,剩下的二十八个分为两组,轮流向清军的主阵发射。
其实飞枪对清军的打击虽然比火炮大一些,但也十分有限,第一轮十四只飞枪发射之后,打死打伤的清兵也不过只有二三百人。但带给清军心理上的震惊效果要远远大于实际效果。对面这支明军的怪异武器简直就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啊。
由其是在目前这种攻城败退的环境下,主阵再遭到打击,只能令清兵更加心荒意乱,同时四门新式火炮也还在再向清军不断轰击,虽然打击并不大,但对清兵来说,也是一个可怕的危胁,谁敢担保下一次炮弹不会落到自已的头上来呢?尽管阿巴泰和图尔格在竭力使士兵稳住阵脚,但也收效甚微。
而就在这时,穆陵军的第二轮飞枪又到了。一支支带着火焰的长枪状物体带着呼啸又飞到清军阵中爆炸,将阿巴泰和图尔格的最后努力也全都化为了乌有,清兵们的心理终于崩溃,因为谁也不知道,穆陵军到底还有多少这种武器,主阵也终于彻底乱了起来。同时攻城的败军也在穆陵军的火枪兵追击下,也以经败退到主阵前,也成为压跨骆驼的最后一跟稻草,主阵本来就己大乱,再被败军一冲,顿时也无法收拾。
更何况这时在清军的五六十步距离外,穆陵军的一千六百多名火枪兵以三排连射的队形横向展开,五百多支火铳对着清军连排齐发,然后轮流向前推进,毎一次枪响之后,清军队伍的最外层士兵就会倒下一大片。也使外层的士兵拼命向里层钻,而里层的士兵则奋力的向主阵里挤,你推我拥,结果终于演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而阿巴泰和图尔格也知道,到了现在这一步,别说是自己,就是皇太极亲临,或是努尔哈赤复生,也无力回天,因此也只能在一群跟役包衣的保护下,顺着败军的退势,一起败逃了下去。其实这时就算两人不想逃也不行,因为他们以经被败军裏挟住了,如果不跟着一起来,硬来逆势而上的话,只会被败军冲散冲乱,践踏而亡。
就这样清军在穆陵军的一路追击之下,一直退到了自己的大营。幸好清军的大营还守得十分牢固,而且在出战之前,阿巴泰在营中还留下了五千人马守卫,总算是敌住了追兵,止住了败势。
商毅见清军大营守卫颇严,也不强攻,立刻也收兵回了济南城。
第一卷 野望篇 第一七二章 清军北回
败回大营之后,阿巴泰计点清军的损失,这一战清军出动了二万五千多人马参战,出战的人数多达近二万余人,阵亡的人数竟高达六千余众,其中包括满八千的披甲兵一千六百余人,辅兵二千五百畲人。有六个牛录基本全军覆没,如果再加上第一天损失的人马,清军战死的人数以经达到了全军的三成以上,虽然不算是元气大伤,但也是损失惨重了。大清自建国之后历年以来,五次攻明之战,还没有那一次败得这么惨的。
而在当天晚上,阿巴泰就病倒在大营里。原来阿巴泰毕竟也是年过五十的人,在第一次攻城战中淋了一天的雨,寒气就以经侵入体内,今天一战在战场上还吐了血,虽然当时还强自撑着,但回营之后,阿巴泰又羞又气,心里着急加上火,因此就两眼一黑,就昏倒在地不醒人事了。
图尔格和其他的众甲喇、牛录见了也都大吃一惊,赶忙找军医来给阿巴泰看病,其实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清军还是明朝,军队里的医疗水平都很低,军医只能看一些简单的刀剑伤,基本都是聊胜于无。被找来的两个军医费了好半天的劲,揉前胸、捶后背、掐人中,好不容易才算是把阿巴泰给弄醒了过来。然后又给开了几付药,这才退了下去。
虽然知道阿巴泰病重,需要休养,但现在可不是平安的时候,大军也不可能就这么扎在济南城下。因此图尔格只好坐在病床前和阿巴泰商议,济南城恐怕是打不下来了,还是尽早撤军北返算了。
阿巴泰虽然人昏昏沉沉的,但脑子却还很明白,虽然现在清军剩余的兵力还有两万三四千人,但最精锐的满八旗披甲兵却拆损大半,而且全军的士气低落,在这个时候,别说继续攻打济南,就是想全身而退,返回关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明军中不出第二个商毅,只要是再有一二个卢象升这样敢打的人,在中途再拦截清军一下,只怕也够清军受了。因此还不如尽早撤军,赶上博洛的前队人马,合兵之后一起撤退。同时,阿巴泰也因为自己有病,不能理事,将全军的指挥大权交给了图尔格。
两人商量确定之后,图尔格立刻下令,放弃营中的所有辎重,全军只带十天的口粮,连夜就撤军。而随军充当苦役的三千多名明朝的百姓全部杀死,连同留下来的辎重粮草物资一把火烧光。同时又命人去通知驻守东昌府的岳乐,让他将东昌府全城屠尽,放火烧光,然后与自己的人马汇合,一起北返。
到了第二天一早,等商毅接到了消息之后,来到济南城西南的清军营地时,这里己经只剩下一片瓦砾废墟,其中还有三千多俱烧得焦黑的尸体。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些尸体一定都是被俘的明朝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