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太是啥话都不敢说了,满脸灰败。
郑二老爷更是面色颓败,搀着郑老太太一块去五城兵马司。他们就是公报私仇,想用这个让他们没脸,来害他们!决不能被他们按上戎族奸细的罪名,否则整个郑家就完了!
墨珩在大门口吩咐守门府兵,“以后将军府,郑家与狗不得入内!”
众府兵立马应是。
裴芩捅了他一下,“别侮辱狗!”
墨珩又改口,“狗可以入内。”
一众府兵心里已经抽起来了。
一众围观的百姓也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墨珩直接拉着裴芩回去,“吃饭。”
裴芩也早饿了,还是下晌忙里偷闲吃了两块点心。
谁都没有再提裴芩不能生养的话,裴芫,裴文东,常咏麟,家里所有人都对这是保持缄默,绝口不提,只说郑家该教训,郑月欢自甘下贱,裴芩打的好!
“原来那郑家人一直打着这个算盘,起先以为冲着文东来的,没想到眼界更高,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东西!今儿个真是出了口恶气!”赵太太没眼看到,只听还觉得有些不解气。
“他们不是戎族奸细,回头审讯一番,丢个脸也就放出来了。”裴芫自认不是狠心冷血的人,可郑家竟然一开始就算计着让长姐死了来替代长姐做将军夫人,想想她就心中恶意止不住。
“这一壶够他们喝的!”常咏麟笑笑,戎族奸细?虽然是假的,但辱骂朝廷命官可是真的!堂堂天策上将被人点着鼻子骂,皇上也会嫌没脸恼怒吧!?
九儿在侧间偷听,气的小脸鼓鼓的。竟然有人欺负她娘,想抢她爹,找打!
高兴和喜儿虽然不懂,但也明白,有坏人!
“姐姐!是不是有坏人欺负娘?”喜儿拉着九儿争着两个大眼问。
九儿点头,气愤道,“嗯!有一家坏人欺负娘,有个女人要抢走我们爹!”
喜儿不高兴的皱起眉头,“虽然我们有两个干爹,一个爹,我不喜欢有人抢我们爹!”爹多也不能抢她们的!
“我就一个爹,谁抢我爹,我打她!”高兴怒着小脸。
九儿两个大眼黑溜溜的转了转,决定要为娘出气,“教训一下那个抢我们爹,欺负我们娘的女人!”
俩小的立马听话点头,等她吩咐。
九儿拉着俩人到她和喜儿的屋里,三个小萝卜就开始谋划了起来。
被带到五城兵马司的郑月欢一家,还没上刑,人就已经吓瘫了,哭喊着冤枉。
郑月欢还想攀咬裴芩,是裴芩害她的。
气急的郑大太太和郑大老爷来到五城兵马司赎人,好说歹说,就是不放人。
几个人都喊冤,可却做出了奸细才会做的事,郑老太太和郑二太太,郑二老爷不招认,但郑月欢是一定要审问清楚!
要说郑月欢不是戎族奸细,怎么会不顾演武场外面的禁止牌还要跑到演武场去?
郑大太太就知道,裴芩能一个人带大弟弟妹妹还挣下那么大片家业,搭上沈家种了红薯,酿了酱油,还嫁给墨珩,即便她病的不行了也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二房已经巴上了一门还不错的亲事,竟然愚蠢的去算计人家,这下被人反算计了!
看婆婆一把年纪了被拿来五城兵马司,郑大太太就觉得丢脸,“早就跟你说过…。”老太太要是听了她的话,二房也不会嚣张这些年了。
“老大!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咱们家哪可能会是奸细啊!你们去求墨将军,让他放了我们吧!”郑老太太满脸老泪。
郑大老爷面如酱色,“我会先疏通一下,让娘先出来!再去将军府求他们!”这叫什么事!
郑二太太肿着半边脸,“让我先出去!我的脸我的牙,再不治我就脸毁了!”
郑大太太冷眼看着她怒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郑月欢恨恼的捂着一边肿起来的脸痛哭。那个人老珠黄的贱人!她就是不能生了!绝对生不出儿子!
见她还不知悔改,郑大太太冷声道,“什么戎族奸细,根本没有的事!你只要自己承认去勾引墨将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把他们弄到五城兵马司,还按个戎族奸细的罪名,无非就是逼郑月欢承认勾引算计人,让她身败名裂。
郑二太太凄厉的叫骂,“徐氏你个贱人!你就见不得我女儿好,所以要让我女儿身败名裂是吧!?”
“哼!这会知道身败名裂了?估计名声了?自己做下的事,有脸做没脸承认!?你女儿做出的好事,我家月盈都要被害了!整个郑家现在都名声都掉臭水沟了!”郑大太太怒愤喝斥。
郑二太太一时说不出话,但下一刻就狡辩,“都是墨珩和裴芩那个快死的害我们!根本不怨我们,别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郑大太太已经不想理会他们,“我们先去找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先把老太太接出去。要不要承认,就看你们自己吧!别人可大把空闲等你们自己承认!”说完直接离开,不再多理会他们。要是她女儿因此被退亲,休怪她不客气!
郑大老爷又听他们哭骂了一番,这才出来赶紧找人,弄不出郑二老爷他们三口,起码先把老太太弄出来,她可年纪大了!
两口子花了三百两银子,算是把郑老太太弄了出去,给郑二太太和郑月欢又通融请了大夫看伤。
但要出去,却是没那么容易的。
蒋大海估摸着,墨珩和裴芩也就出出气,关一夜也就放了他们了,毕竟不是真的戎族奸细。
结果次一天他正要探探墨珩的口风,他的顶头上司也过问起这事,“戎族马上要来议和,还送了两位和亲公主,不知道搞什么鬼名堂。他们可比瓦刺更无耻奸诈,可要打起十二个精神来!那戎族奸细好好审讯!”
蒋大海疑惑,“老大!是不是那边的口风?”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是新上任不久的,之前是萧光珌的人,配合逼宫谋逆,新换上来的是萧光曌的人,靖国公世子薛琛,年过三旬的老练精明,是萧光曌的心腹之人,他认得裴芩,知道她裴汉三的身份。看蒋大海还准备让墨珩出了口气就轻轻揭过,使个眼色,“今儿个皇上都问起了。”
蒋大海一听,神色慎重起来,不过,“这要是审不出东西来…。”屈打成招他们也会,上面是个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就凭郑月欢点着裴芩骂,辱骂朝廷命官天策上将一条,就够赏她一百大板了!薛琛皱着眉,“先审,看真相究竟如何。”
这意思,就是打个两顿,吃够了苦头,真没事儿就放了!?蒋大海捉摸了下,还是到墨珩跟前晃悠一下,他卖了这个好儿总要让人知道的。要是能跟墨将军把关系处好,他这个副指挥使的位子也能坐的稳些,可别像罗帧,虽然逃过了和庆王谋逆,但不知道得罪了谁,一句话被皇上捋掉职位。
墨珩谢过他之后,说是家里没有丢军事机密类文件。
蒋大海这人性子直,有些试探的哈哈笑道,“我看那女子是觊觎墨将军,想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呢!”
墨珩突然认真道,“我妻子身子不适,早先病重他们便打着黑心算盘,如果不是我严防死守,只怕我现在成了鳏夫了。”
蒋大海愣瞪大眼,看着他眨了眨眼,“墨将军…。对夫人……情深似海!”身体不适?病重?他看那裴芩一点不适的样子都没有,拔牙神功一打一个准!
墨珩微微扬唇。
等他走了,蒋大海才反应过来,郑家人真是居心恶毒!别说裴芩只是病了,就算真的病死了,墨将军也轮不到那郑月欢啊!
回家当笑话跟他媳妇儿说起,蒋大奶奶倒不见怪,“这样的事也不少,还有那亲姐姐病重,亲妹妹借着侍疾和姐夫勾搭成奸的。这边人咽气,那边抬进门!”
“怪不得墨夫人都恼的动手了。”蒋大海咧着嘴点头。
蒋大奶奶轻笑,“后宅的阴私事儿多腌臜的没有!?不过这墨将军倒真是专情,听闻家里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就是不知道墨夫人不能生养是不是真的!”
众人也都在传这个事猜这个事,如果裴芩真的不能生了,郑月欢那样的墨珩看不上,可还有标志美艳的,家世相貌都拔尖的。
方慧可算是找到事儿说了,说是裴芩的亲小姨,嫌弃他们穷亲戚拖累她们,不认他们也不让他们进门,只让摆个小摊。裴芩病重是真的,“…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勉强能出门,天天烧炭烤火,命都是花大价钱保下来的,还能生养!?”
他们一家卖饸烙面,不少人都认识他们,知道他们和墨将军的夫人是表亲,听她说的话,不少人都忍不住相信。亲小姨说的,能有假?
君夙雪挎着菜篮子站在不远处看她巴拉巴拉说裴芩,目光透着冷意。
方慧察觉到她不善的眼神,“剜着眼看个啥!我跟你有仇!?”
“有仇!”君夙雪直接走过来。
方慧都不认识她,嗤笑着,“你有毛病吧!?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你,从哪跟你有仇的!?我杀你娘了抢你爹了!?”
一旁听八卦的也符合,“就是!你谁啊你?来这乱找仇来了!?”
另几个没说话的打量君夙雪,觉得她隐隐一股气势不像寻常人家的人,也问,“你是谁家的下人?”
“天策上将府!”君夙雪冷声说着,看着方慧。
方慧目光一凝,“啥天策上将府,出来骗人吹嘘也不看看!再说我们和天策上将府可认识都不认识,更没一点仇怨!”
周围的人一听天策上将府,再看方慧的眼神就变了。这卖饸烙面的一家跟裴将军有仇!?
君夙雪冷冷一笑,拎着菜篮子离开。
后面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马拿着东西跟上。
众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采办的,有人她买了东西的肉铺打听,是哪家的人,买肉老板也不知道,“买肉少,买的野味多,你们去问问!”
结果卖野味的还不愿意说,只说别招惹人家,他只管把最好最鲜的野味留给她。
野味老板的态度让众人心里痒痒了,真的是天策上将府的人啊!?
而方慧家这个饸烙面摊也渐渐传出了得罪过天策上将府的流言,喜欢饸烙面的人也渐渐不来吃了。裴将军是什么人?那是他们大楚的传奇神将!拯救了整个大楚江山和他们所有百姓!要不是裴将军,他们别说回家,怕是不成瓦刺人的刀下亡魂也成他们的奴隶了!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天策上将府!
方慧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家啥时候得罪了天策上将府啊!
冯波看着萧条下来的生意,恨的面容扭曲,“怕是一个天策上将府的下人,吃过我们饸烙面,故意扯着虎皮大旗来整治我们的!”他甚至怀疑,是裴芩收买了天策上将府的下人,故意用天策上将府来压害他们。
他们不找事,裴芩都忘了他们这一家人了。收买人来坏他们生意的事,裴茜要在京城,绝对干得出来。
裴芩都还不知道君夙雪在外跟方慧家对上了,正吃着她做的菜夸赞,“夙雪你厨艺越来越好了!都快赶上大厨了!你要是开个酒楼,肯定很多客人!这辈子谁娶了你,就有福气了!”
看她大快朵颐,君夙雪幸福的笑眯着眼,“要入秋了,天越来越冷了,我给将军做两身厚衣裳吧!”
“不用了!做你穿的吧!我衣裳还有多的,没穿过的还有好几套呢!”裴芩摇头,她这男装女装都穿的少,衣裳却准备的多,都快满柜子了。
君夙雪没有吭声,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高些,比照着她自己放大,她也能做出来的!等她吃完,收拾了食盒拎出来,回家。
门外罗帧又在等裴芩。他好不容易保住的副指挥使的职位,结果莫名其妙就丢了,他顶头上峰薛琛跟他又不熟,礼都送不进去。虽然裴汉三不和他们这些朝臣来往,只专注制造局的火器制造,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别真的让他去做个马前卒,不说危险,永昌侯府的脸面也要被丟光了!
君夙雪只看了一眼,拎着东西领着人从侧门进去。
罗帧见开侧门的人给她行礼叫君姑娘,立马快步过来,“姑娘!君姑娘留步!”
君夙雪停步看他,屈膝见礼。
“君姑娘!在下永昌侯罗帧,拜见裴将军的!还请君姑娘通禀一二。”罗帧拱手。
君夙雪说着不敢,忙避让开,“将军不问朝堂事,满京都知道。侯爷若有事相求,还是另寻他人吧!”
“君姑娘!在下也只有裴将军能解惑了,烦请姑娘美言几句。”裴汉三平常不上朝,都泡在制造局,想找他根本没什么机会能说上事。戎族若是议和不顺,肯定马上开战,他堂堂永昌侯难道真去做个小卒子!?
“将军不如去找墨将军吧!我家将军不问朝堂事。”君夙雪礼貌屈膝,指点他一条路子。
罗帧脸色难看,让他去求墨珩?他现在虽然有拥立之功,身居高位了,但他是被墨家逐出家族的逆子,他可是墨家的女婿!回头一想,不对!难道是墨珩给他下了绊子,在皇上面前告了他的状,所以他才被捋掉职位的!?
和庆王谋逆逼宫他可是躲过去了,永乐王登基,也没有换掉他,他也表过忠心了,却因为一句他表忠心的话捋掉他副指挥使的职位不可能,肯定有人给他穿小鞋!
回去一说,墨氏也怀疑是墨珩。她在沈府让裴芩难堪,吓的她宴会进行一半就跑了,指不定怎么吹风,墨珩要报复,先拿永昌侯府下手了!
罗帧听她在沈府给裴芩难堪,脸色也有些难看了,“那墨珩现在正在风头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出了裴汉三就是他了,岳父他们都避着,你竟然还主动…。”
墨氏是不相信墨珩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会真心看上裴芩,送到她眼前的机会,她又岂会放过!?可罗帧失掉副指挥使的职位有可能是因为墨珩和裴芩,就更加让她恨怒起来,“我去找父亲和四叔!”
墨家的当家大老爷墨迩已经致士在家,只墨逇在朝为官做着大理寺卿,墨家为官者不多,做学问的甚多,也因此墨家传承百年兴盛不衰。
从墨家出去的女儿墨氏才比人高了一等,少女时是有名的才女,又嫁入永昌侯府,尊为一品夫人,即便永昌侯府在皇位更替中没有占得利处,但永昌侯府是功勋之家,墨珩爬上来她就已看不惯,又哪能容忍裴芩这样的低俗粗野之人靠着墨珩风光富贵!卫姝和墨珩少年时是公认的金童玉女,两家看他们有情有义,也准备结亲了。若不出那事,墨珩不出族,哪里轮得到裴芩那个乡下来的女人!?听说还当众打人,简直粗野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