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愣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你跑。”
谢长寂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我跟着。”
花向晚动作僵住。
有一个渡劫期跟在她后面,她有什么好跑?
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才回头看了过去。
谢长寂站在原地,平静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谢长寂的目光很平静,一如他这个人。
他总有一种让人莫名其妙安静下去的神奇魅力,这是她当年极爱的一点。
然而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借助另一个人来平静,她自己已经像一滩死水。
两人相隔不远,花向晚想了片刻,终于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面冷了,”谢长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语气一如既往,“你回去,我重新再给你做一碗。”
“我骗你的,”花向晚皱起眉头,“我不想吃面,我就是想跑。”
“我知道,没关系。”
谢长寂走上前,他拉过花向晚的手,将灵力灌入她的筋脉。
灵力顺着筋脉游走进去,花向晚瞬间觉得似如灵泉灌入,筋脉舒展,她身体中的黑气一寸一寸抚平,舒适得让她整个人想叹息出声。
他垂眸看着她的手背,语调徐徐缓缓。
“你已经骗过我很多次,以后想骗我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愿意骗,骗我一辈子,我都不介意。”
说着,他抬起头,神色看不出喜怒。
“晚晚,”他提醒,“我们今日拜堂,喝合卺酒了。”
第23章
“你……”
花向晚有些不明白:“你故意让我走,就是想喝这杯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才算礼成。”
听到这话,花向晚终于确认,谢长寂脑子坏了。
放在当年,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他们当初成亲,便是没喝合卺酒的。
那天晚上他才揭开她的盖头,愣愣看她看了许久。
她忍不住笑:“看这么久,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很喜欢我?”
他握着喜帕的一颤,随后垂下眼眸:“抱歉。”
“又说这句,”花向晚颇为无奈,“既然不喜欢,又为何娶我?”
“我既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他说得艰难,“便当对你负责。”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实诚,两人沉默下来,片刻后,她站起身:“算了,先喝合卺酒吧,喝完了,才算礼成。”
然而话刚说完,昆虚子就赶了过来,说是死生之界出了事,召他回去。
他立刻提起剑,只留了一句:“你且等我。”
便像逃一样跟着昆虚子离开,速度快得花向晚甚至怀疑,昆虚子是他安排过来的。
她一个人坐在喜房里喝完了所有喜酒,喝完了就想明白了,其实这事儿也不重要。
如今谢长寂这么认真,反把她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那个,谢长寂,你渡劫没出什么事儿吧?”
比如被雷劈坏了脑子?
谢长寂动作一顿,没回答她的话,放开她疗好伤的手,转移了话题:“师叔已经带修文去了明阳镇,我们先过去。”
“你今早渡劫……”
“那人在你身体里留了魊灵的邪气。”
谢长寂提醒,这话让花向晚豁然抬头,一时什么都忘了,她惊讶出声:“魊灵?”
“嗯,”谢长寂点头,“包裹在他的灵力里,我暂时把他的灵力拔除,但魊灵的邪气已经蔓延在你身体,回去再想想办法。”
这话让花向晚惊疑不定。
她确认那一掌,是没有魊灵的气息的。
那这魊灵的气息,只能是……她自己身体里的。
可谢长寂没看出来。
是谢长寂出了问题,还是刚才那人那一掌……帮了忙?
花向晚心思几转,她握着方才被谢长寂触碰过的手背,扫了一眼谢长寂腰间。
他腰间没有挂剑,只悬着传音玉牌,正一闪一闪在亮。
一个剑修,却没有配剑。
他今日渡劫,到底是……
花向晚思绪几转,谢长寂见她不出声,转头看向旁边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白虎,小白看见他的眼神,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变小点。”
谢长寂吩咐。
花向晚听到他的话,这才回神,正想说自己的灵兽怎么会听他的话,就看小白瞬间缩成一只幼崽大小,在地上巴巴看着谢长寂。
花向晚一愣,谢长寂走上前,将小白抱起来,像抱一个婴儿一样,一手环在胸口,转头看向花向晚:“我御剑带你们过去,快些。”
花向晚震惊看着小白,小白用爪子蒙住脸,往谢长寂怀里一埋头。
已是无颜见她了。
谢长寂等了片刻,花向晚才缓过神来,想了想,如今谢长寂既然查探不出她身体的状况,那最大威胁已经解除。
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她得搞清楚,谢长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问心剑到底怎么样了。
想明白这一点,她大大方方走到谢长寂面前,伸手抓住谢长寂衣角:“走吧。”
谢长寂看了一眼她握着的衣角,眼神柔和几分,转眸过去,御剑而起,便稳稳往明阳镇行去。
明阳镇距离密林很近,不到一刻钟,他们便赶到了镇中。
花向晚跟着谢长寂走进一家客栈,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沈修文还活着?”
“他魂灯未灭。”
听到魂灯,花向晚就明白了,每个天剑宗弟子都会在宗门用心头血点一盏魂灯,魂散灯灭,死前的景象就会传到宗门,方便宗门追杀。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对方才选择让他活下来夺舍。
可夺活人的舍,可比死人难得多。
“他魂灯未灭,又有能力抹除你一个渡劫期的追踪印,所以你猜他夺舍?”
“嗯。”
“然后你利用魂灯找到了他的位置,又如何找到我的?”
“灵力波动。”
谢长寂提醒,花向晚才想起来,谢长寂是在她动用灵力之后,才及时出现。
她一想就捏起了拳头:“你知道,你差点弄死我吗?”
“不会。”
谢长寂确定,花向晚挑眉:“这么有信心?”
“合卺酒里,我放了双生符,你的致命伤都会到我身上来。”
花向晚一愣,随后急道:“可是刚才……”
“所以他那一掌,不是伤。”
谢长寂看向花向晚,花向晚心头一跳,她略有些紧张:“那是?”
“我不知道,或许想用魊灵的邪气干扰你的心神。”
谢长寂诚实回答,花向晚放松些许,点头:“或许是。”
两人说着,走进后院。谢长寂似乎已经提前知道位置,直接带她进了一个房间。
进屋之后,就看见许多人围在沈修文旁边。
谢长寂一进来,众人纷纷让路,花向晚这才看清床上的沈修文,他身上扎了许多银针,旁边一个铜盆,他手悬在床边,中指有黑血顺着落下,低落到铜盆当中。
灵北坐在一边,神色严肃施针,等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沈修文一口血呕出,指尖黑血终于才见了鲜红之色。
“好了。”
灵北收起银针,从位置上让开来,转身看向旁边昆虚子:“昆长老,毒已清空,沈道长应无大碍。”
说着,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花向晚,激动出声来:“少主!”
“等会儿说。”
花向晚做了个手势拦住灵北,走到床边,看向床上沈修文。
沈修文迷迷糊糊睁开眼,神色恍惚,花向晚好奇出声:“沈道君?”
沈修文转过头来,看着花向晚,眼神中带了些茫然,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修文,”昆虚子走到一旁,满眼担忧看着沈修文,“你现下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