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支开我。”
这话出口,花向晚笑容一僵。
谢长寂没等她说话,拉过她的手,写了一道剑诀在她手中。
“你身上有双生符,除了毒素不能分担,不会有大事。这道剑意可抵渡劫期一击,如果出事,立刻叫我。”
谢长寂语速很快,花向晚低着头,莫名有些心虚。
等他写好剑诀,他抬眼看她:“上次你让我去陪狐眠,我要问你的问题,还没问。”
“哦,”花向晚不敢看他,低着头,“你问。”
“我去做这些,你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吗?”
花向晚一愣,谢长寂唤她:“看着我。”
花向晚艰难抬头,入目是谢长寂清俊的面容。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平稳:“这个桃花笺我接了,但你记得要我问的话,花向晚,不要骗自己。”
“我没……”
话没说完,谢长寂便从她手中取了花笺,转身离开。
花笺一到他手上,便浮现出一张地图,谢长寂扫了一眼,按着地图位置御剑而去。
花向晚站在原地,她缓了片刻,笑了笑,便转过身去。
察觉谢长寂远走,她从指间咬出一滴血,朝地面一甩,地面瞬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
花向晚顺着法阵往前,双手负在身后,面带笑容:“各位,躲什么呀?不是要找人吗?”
说着,花向晚笑出声来:“找去啊!”
音落那一瞬,漫天传来“桀桀”怪笑之声。
“花少主,”周边传来无数东西用来簌簌之声,“多谢帮忙,那我等,必须好好款待啊!”
花向晚听见对方的话,低头轻笑,转头一看,四面八方都是毒虫涌来,一只巨蝎破土而出!
花向晚足尖一点,灵气珠瞬间爆开,手上法阵全开,火焰烧上毒虫,朝着周边一路漫天而去。
随后周边一阵灵力波动,她转头便见一个红衣女子从一个房间翻滚而出。
花向晚紧追过去,在一只巨大的娃娃朝着红衣女子啃咬过去瞬间,法光“轰”的一下将那娃娃轰飞,随后一把拽住女子朝着屋中狠狠一甩,另一只手一个法阵行云流水一般套到屋外,将所有毒虫蛇蚁隔绝在外。
“师姐,”花向晚笑着回头,看向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狐眠,“好久不见啊。跑什么呢?”
狐眠不敢看她,低着头不说话。
花向晚提步走去,声音平稳:“躲我?不敢见我?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了?”
“阿晚……”
“不要这么叫我。”
花向晚抽剑来,抵在狐眠脖颈:“叫我花少主,从你叛宫那一刻开始,你不配叫我名字。”
这话让狐眠一僵,花向晚漠然盯着她:“说吧,当年下毒的是不是你?”
“不是。”
狐眠果断否认。
“那天是你订婚宴,所有入口之物皆由我亲自验过,除了你给大家的酒。”
花向晚弯下腰,剑尖抵在狐眠皮肤上:“喝过酒的都中了毒,灵力运转不畅。那酒有问题,对不对?”
“我不知道……”
狐眠低哑出声,花向晚平静追问:“谁给你的酒?”
狐眠不说话,花向晚猜测:“秦悯生?”
“你别问了。”
狐眠抬头,认真看她:“当年的事我也不清楚,酒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毒,后来那场大战,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你昏过去了,我在昏过去之前,我见他来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瞎那只眼睛好了,当他不见了。我知道那时候一定是有人盯着合欢宫,我是唯一掌握线索的人,我留下来,或许就活不下来,我只能走。”
花向晚听着她的话,狐眠慢慢冷静下来:“我一直在找他,当年的事肯定和他有关,我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谁在幕后指使,他效忠于谁,又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现在马上要成功了,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花向晚冷眼朝外,狐眠立刻紧张出声:“是巫蛊宗的人,他们知道我来了这里,也可能是知道血令在我手中,现下来抢了。”
“你打算做什么?”
花向晚抬手加固了结界,抵住外面的进攻,狐眠立刻说了自己的计划:“断肠村是我第一次见秦悯生的地方,我用溯光镜和现在画物成真的能力,可以画出过去。”
“画出过去?”
“不错,我用断肠村作画,画成之后,只要进入画中,就可以回到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拿了秦悯生过去的物件,只要是与他、与我、与任何进入画中之人有关的过去,在画中都可以看到。”
花向晚盯着她,似在审视这位从小陪她一起长大、在合欢宫一战中,亲手把毒酒递给了所有人的师姐。
狐眠见她不出声,激动道:“阿晚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叛宫!”
“我谁都不信。”
花向晚声音冰冷,狐眠正要开口再劝,就觉她在自己眉间飞快一点,随后迅速收剑:“但我给你一个机会,画吧,我给你守着。”
说着,她封住身上双生符,将剑在她掌心划过,鲜血落地面,两人所在的单屋结界立刻增厚许多。
随后花向晚提步向外,走出结界,所有在外拼命攻击着结界的秽物立刻察觉,朝着花向晚疯狂扑了过来。
她站在门面,提着手中长剑,冷眼出声:“脏东西。”
说完,手中剑起剑落,干脆利落挥砍而去。
用剑便无需使用太多灵力,狐眠愣愣看着她挥动剑的手,一时愣在原地。
花向晚察觉她发愣,回头催促:“做事儿啊!”
“哦,”狐眠反应过来,赶紧回头,将之前的画展开,拿出画笔,开始赶紧绘制起来。
她一面画,一面忍不住开口:“我听说你手废了。”
“你怎么不听说我整个人都废了?!”
花向晚砍着外面扑过来的东西,忍不住瞪她。
狐眠勾勒着线条,没好气回答:“我的确是这么听说的,但我不能说得太直接啊。”
这话把花向晚气笑了:“你赶紧画你的吧。”
“你催我做什么?”狐眠从兜里掏出一个颜色打开,“你把谢长寂叫回来,我能在这儿画一个月!”
“我没他是会死吗?”
“你怎么回事儿?”狐眠涂涂抹抹,“我以为你们成婚是破镜重圆修成正果,你怎么还一副恩怨两清两不相欠的鬼样子?男人不用要他做什么?供在家里上香吗?”
这话把花向晚噎住,狐眠咬了一根笔,又掏出另一根更粗一些的,左右开始一起作画,一面作画一面道:“我知道当年你伤得深,但他其实人不错,主要又好用,长得也好看,脾气是不招人喜欢,但……”
“合欢宫这些往事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花向晚冷淡开口:“他修问心剑,距离飞升一步之遥,如今只是来找魊灵,找到了就该回去,西境内乱,他一个天剑宗的人,涉及太深怕回不去。”
“可……”
“如果是秦悯生,”花向晚冷眼看过去,“如果你是我,你会让他留下吗?”
狐眠笔尖一顿,花向晚狠狠砍在面前迎面扑来的巫蛊娃娃身上:“修道如逆水行舟,总得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往上。”
“他来西境,舍不得我帮他舍,斩不断我帮他斩。天道在上,他谢长寂——”
“永驻云端。”
******
拿着桃花笺从断肠村出来,御剑没有多久便到了花笺上的地点。
这是一座旧宅,宅子上挂着冥灯,看上去阴气森森。
谢长寂落到门口,大宅门口挂着的冥灯瞬间变成了喜灯,宅院张灯结彩,红毯从屋中一路铺出,看上去喜气洋洋。
谢长寂提着剑步入屋中,就看一个女子一身黑紫交错的长裙,坐在大堂高处。大堂旁边坐满了一个又一个娃娃,娃娃身后都站着一个侍从,场面看上去极为诡异。
她的衣服相比云莱女子暴露许多,露出双肩手臂,胸部在挤压下峰峦叠起,纤腰勾勒,长裙开到大腿,随着她的动作,让裙下修长大腿若隐若现。
“久闻清衡上君风姿俊朗,仪态非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声音娇媚,看着谢长寂的目光全是夸赞。
谢长寂站定在堂中,只道:“把云清许交出来。”
“好不容易把上君请过来,怎么能不多说几句呢?”
女子撑着下巴,观赏着谢长寂:“上君忙着去哪里?”
谢长寂没有理会她,女子歪了歪头:“去找花少主?可花少主,似乎并不在意上君过来呢,人家特意用桃花笺,还担心花少主不高兴。”
话音刚落,谢长寂的剑已经抵在女子脖颈。
女子双手撑在椅子上,微微仰头:“上君,您剑不该放在这儿,”女子将剑尖往下拉,抵在胸间,“该从这儿开始,一路往下滑下去。您或许会发现,其实,西境女子,可不止花少主一位。”
“当然,”女子笑起来,“剑尖可不能往前走了,若是再往前,天剑宗与巫蛊宗,便死仇了。”
“你是巫蛊宗的?”
“不错,”女子报上姓名,“巫蛊宗副宗主,巫媚,特意奉秦少主之命,来给上君传个口信。”
“说什么?”
“秦少主说,知道您是为了魊灵过来,但能帮您找到魊灵的,可不止花少主,鸣鸾宫也可以,以鸣鸾宫的实力,还能帮您更多。”
说着,巫媚拉开谢长寂剑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谢长寂听到后面有声响,回过头去,就看“云清许”被人绑着上来,“噗通”跪在地上,他满眼祈求看着谢长寂,“呜呜”说着什么。
“魊灵,鸣鸾宫可以帮您找。花少主,”巫媚低头弯腰低头,神色恭敬,“我等,也能帮您得到。您不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由我们来处理,而且保证,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说着,旁边压着“云清许”的侍卫一剑猛地扎进“云清许”身体中。
“云清许”睁大眼,震惊看着前方巫媚和谢长寂。
“跟着三位许久了,”巫媚抬眼看谢长寂,“不知,这份投名状,上君可还满意?”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