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另外一年轻人见曹旭来追,打马就跑。
“站住!小贼不许跑!”
曹旭紧跟在后面就追了出去。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曹旭,人家不跑才奇怪呢。
曹旭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多说什么,伸手取了弓箭,直接一箭射出去。
却不是射人,而是射马。
马儿吃痛当即发狂起来,那年轻人显然是很擅长骑马的,这时候还能勉强控制着马儿不要把他甩下去,他不会任由马往前冲,可这样也耽误了时间,曹旭很快追上来,她也不做其他,伸手就把那年轻人拎起来扔地上了。
不去管因为无人控制跑走的马匹,曹旭对年轻人问道:“你是什么人,蓄意毁坏奏章又有什么目的?”
那年轻人不说话。
曹旭拿刀指着他:“你跟我回去,我们把这事说清楚!”
那年轻人看看她的刀又看看曹旭,也是一脸无奈:“这位小姐,在下并非歹人,还请不要……”
“我才不听!你不是坏人你弄坏人家的奏章干什么?我让你停下的时候你还跑!”曹旭不耐烦的看着他:“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把你揍趴下带回去。”
结果那年轻人一笑:“在下身无长物,倒是手上功夫还有点自信,虽不愿冒犯小姐,但在下真的不能与你回去解释这件事情。”
曹旭翻身下马:“那就试试看,你要是能赢我,我就放你走,要是赢不了,看我不狠很的揍你一顿。”
对方说那样的话,明显是瞧不起她啦!
那年轻人抽出腰间长剑道:“冒犯了。”
口中说着冒犯,但手下却半点不含糊,直接攻了上来。
曹旭自然接招,只是两人一动手,曹旭不由的咦了一声:“你功夫果真不差嘛,看来还有几分自傲的本钱。”
然而那年轻人苦笑一声,觉得手腕有点麻:“在下也小看小姐了。”
他本以为不过是学了点花拳绣腿的娇气大小姐,哪知道那一刀过来,曹旭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他却有种手腕发麻的感觉。
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凶残!
曹旭看着对面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感受,此时笑嘻嘻道:“你还打不打啦?”
那人苦笑一声:“虽然在下恐怕不是小姐的对手,但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啊。”
他要是被抓了,可就糟糕了。
曹旭一点头:“行,我把你揍趴下,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曹操等人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曹旭一刀砍过去,那年轻人手中长剑脱手而出,而他本人也紧接着被曹旭踹在了地上。
曹旭根本不管后面来人了,又是一刀劈下去。
曹操惊呼一声:“来福!刀下留人!”
然而曹旭手上不停,依旧一刀斩下,却并没有伤到那年轻人,大家只听得刺啦一声。
……曹旭弄断了人家的裤腰带= =
曹操看看地上瞬间条件反射抓着裤子的年轻人,又看看已经收刀站在一边的曹旭,嘴角抽啊抽,终于还是没憋住:“来福,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曹旭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怕他跑掉呀,我又没带绳子过来,他武艺不错,不小心就逃掉了,所以……嗯,这样可以防止他逃跑。”
提着裤子什么的,那是怎么都不可能跑得快的= =
然而曹操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你怎么想到这种事的,谁教你的?”
曹旭伸手一指纪衡:“伯瑾教我哒!”
纪衡:“……”
卧槽?!!!!!
对上曹操看过来的视线,纪衡笑的特别心虚:“那什么,我这话是跟老典说的,结果不小心让她听到了。”
然后他就特别不要脸的解释了一下打架的时候可以怎么不要脸。
哪知道曹旭这么活学活用,当即就给用上了。
曹操又去看典韦,典韦接收到曹操的视线,也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他说道:“纪兄弟说的没错啊,哎,孟德你别担心,来福很厉害的,你看她这力道掌控的真好,都没伤到人呢,真不错。”
曹操:“……”
所以说,到底哪里不错了啊!
你们真的有理解曹旭到底做了什么吗!
曹操觉得特别的心累。
这时候那年轻人已经一手抓着裤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知道自己这样跑不掉,他也不跑了,只是不说话,脸上有些微红。
曹操看着他这样觉得审问都没底气了,只好客客气气的先问道:“敢问这位壮士姓名?”
那年轻人微微点头:“在下太史慈,字子义,乃东莱郡守派来的使者。”
他似乎是想要行礼,可最后碍于一只手要抓着裤子,只好点头示意一下算完事了。
曹操立刻就吩咐了人去拿新的腰带过来,然后继续问道:“你既然说你是东莱郡守的使者,却又为何要毁坏奏章?”
太史慈苦笑一声:“公子有所不知,本郡长官与本州长官不睦,这次的案子本有争议,两相争吵不能决定,因此就写了奏章上报,但那人本就是被冤枉的,因两位长官不睦这才故意找麻烦,郡守大人担心州中奏章先送到之后会引起误会,因此就派我前来先将奏章截下,之后他再将详细的说明写好送上。”
曹操却为此叹息一声:“无论那人是不是无辜,你这事都是做错了,是非曲直自有决断,哪能是地方官来决定给朝廷看什么不给朝廷看什么,甚至别人写的奏章内容若是可能对自己不利就私下派人拦截损坏,我观你也是青年才俊,怎如此不晓事理呢?”
不过想了想,曹操却并不打算将这年轻人送去官府了:“念在你是初犯,本也是一片好意,我也不把你送官处置,你走吧,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光明正大,怎可使些违背律法的见不得人的手段。”
曹操或许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人,但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却都是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的,在此范围内用的手段叫灵活机智,若是超出这个范围,那就是违法乱纪。
太史慈被他这话说服,这时候有人拿了新的腰带过来,太史慈系好之后,对曹操拱手道:“多谢公子指点,太史慈受教了,却不知公子姓名?”
待听了曹操的名字,太史慈大喜:“你就是那个杀了波才的曹孟德啊!我在东莱也听说过你的名声,果然是一位英雄人物。”
曹操连忙谦虚了一下,太史慈道:“将军不必自谦,你的功绩全天下都是知道的。”
曹旭却说道:“他那真不是谦虚啊,波才不是他杀的。”
太史慈一愣:“可是大家都说……”
大家都说曹操杀了波才呀!而且,他觉得曹操这人看起来不错,不像是编造功劳的人吧?
曹旭指了指自己:“波才是我杀的呀,不过我也不介意把他算给哥哥就是了。”
太史慈看看曹旭再看看曹操那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令妹真是……勇猛过人?”
曹操:“……_(:3ゝ∠)_”
孩子,你还是别夸人了。
由于曹旭把太史慈的马射了,因此太史慈这时候倒是没马了,曹操又让人给牵了马来,然后送别太史慈。
看着太史慈的背影,曹旭听到纪衡的一声叹息:“哎,这位也是勇猛之人啊,有点可惜了。”
他并没有开口提醒曹操招揽太史慈,事实上纪衡原本是想要这么做的,他差一点就说了。
可后来他忍住了。
曹操已经看到了曹旭和太史慈的交战,太史慈虽然输了,但输的也不算太难看,因此要说太史慈的本事,曹操肯定是知道的。
以曹操对人才的爱惜,他这时候没有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给太史慈好处刷太史慈的好感度,却并不招揽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在的,纪衡觉得他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开口比较好。
当然,曹操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有眼力,能看出太史慈乃忠义之人,并非奸诈狡猾之徒,人品不错,武艺也不差,放在平常他肯定一早就忽悠人家一起跟着他混了。
可他没有开口,因为他不能说。
太史慈之前说的事情,明确透露出的一条信息就是,东莱和青州不睦,他们的关系甚至差到了,东莱太守敢派人来毁坏对方奏章的程度了。
这种时候太史慈是个什么角色呢?
曹操如果招揽太史慈,若这只算是一件小事,那么他挖走了东莱太守信任重用的人,肯定得被对方记恨上,而且同时也得罪了州长官,可谓两面不讨好。
若是这事非常严重,那么东莱太守保不住太史慈,曹操就可以了吗?
曹操到底还只是一个新人,他被封了济南相,可还没有正式上任呢,就算上任了,那也是根基浅薄,在上任之前就得罪自己日后的顶头上司,这么做真的好?
所以曹操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而没有选择招揽。
曹操到达济南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破败的城池和穷困的百姓。
也对啦,曹操之所以能当上济南相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原本的济南相在黄巾之乱当中狗带啦!
连一地长官都被杀死,可见当时济南已经被打破城池了。
而黄巾路过一地的后果,其实不比蝗虫过境要好,济南被破坏的十分严重。
关于这一点,其实在来之前袁绍也给曹操讲过了,曹操也做了点心理准备,但直到亲眼见到现在的济南国,曹操才知道自己之前的一切设想都太天真了。
此时的济南国其实包含了后世济南市在内,不过济南国的治所却并非在后世的济南市,而是在东平陵,这里比起济南市,其实更靠近章丘市,而后来的济南市现在还没影子,从地理位置来说的话,差不多是靠近现在历城的位置。
曹操作为济南相,自然是要去济南国治所所在的东平陵的,只是从入了济南国范围开始,曹操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一路看来,大部分的城池都已经破败不堪,百姓们面黄肌瘦的情况都算好了,很多地方荒芜着大片的田地,屋舍倒塌,时不时还能看到饿死在路边的尸体。
而济南国境内的匪患更是严重,曹操这一行人规模近三百,其中半数以上都是骑马或带刀的护卫,因此倒是没有人敢上前抢劫。
但没人抢不代表曹操不知道有人想抢。
那些人明明看到了他带着的护卫,明明知道他可能是与官府有关,但也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仿佛随时打算抓住机会上来劫掠一番,直到曹操走出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才退了回去。
曹旭不止一次的想要带人打过去都被曹操拦住:“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们此时只求路上平安,能够好好的到达东平陵而已。
曹旭有些不服气,曹操只好给她讲道理:“我们这一路遇到的匪贼绝不止这一群,你这个要打那个也要打,就难免有人要受伤,来福,受伤的是我们,而我们自己变得虚弱之后,只会给后面将要遇到的那些匪贼提供机会,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削弱我们,再说了,如果有人受伤,济南境内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物资十分匮乏,我们这一路怎么给他请大夫治伤?更别提一路颠簸对伤员的影响了,因此我们当以安全到达东平陵为要务,能不惹事的时候,尽量不要惹出事情来。”
曹旭对此很不开心:“难道我们就一点都不管吗!”
曹操道:“事有轻重缓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平安到达东平陵,然后建设好东平陵之后,再以东平陵为根基,一步步清扫济南境内的匪患,现在冲动行事,对我们有害无益。”
曹旭鼓着脸:“好嘛,我听哥哥的。”
曹操松了口气,曹旭虽然有些时候确实冲动又不带脑子,但如果好好跟她分析的话,她至少也是能听得进去的。
果然,等大家到达东平陵的时候,这个济南国的治所所在也是一片破败。
不过因为之前类似的景象已经看得太多,这时候大家到时十分平静,并不发表什么哀叹了。
曹操回头看向丁夫人,忍不住有些叹息:“唉,当初让你们留在洛阳就好了,如今到了这里却得跟着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