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张团练长,不用如此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唐健拍了拍张作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哎,菜上来了,你们几个先唠着,厨房还有一个菜!你们站着干嘛,赶紧上炕坐啊!“这时,张作霖的媳妇走了进来,端上几盘菜督促唐健和张作霖吃上。
“呵呵,陋室野菜,希望唐司令不要见怪啊!“张作霖和唐健回到炕上之后,张作霖又客气起来。
“哎呀,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东北肘子……全是正宗东北菜,俺老爱吃了。“揭佳俊惊喜道。
几个人数杯高粱烧酒下肚,加上重口味的正宗东北菜,每个人吃的都是大汗淋淋,完全忘记了窗外飘起的雪花。
“来,这是我自己腌制的酸菜,加在火锅里煮了更带劲。”张作霖的媳妇又端上一盘东北酸菜说道。
“你看看双喜儿怎么又哭了?”几人正吃得兴头上的时候,内室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张作霖眉头一皱,对自己的媳妇道。
“恩,双喜儿可能饿了,我这就去给他喂奶去。”张作霖的媳妇赶紧解下围裙,跑去内室。
张作霖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小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可能还是吓着了。”
“哦?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会被吓着?”唐健和张作霖碰了一杯问道。
“唉,唐司令有所不知,我这小儿是我当时被金寿山偷袭无奈逃跑时,内人在逃跑的马车上生下的,当时为了逃难,东躲西藏的,可能就是在那时被吓着了。小儿本名叫张学良,每到入夜的时候,这小儿就啼哭不停,所以我就给他取了个乳名,叫双喜儿。”张作霖对于这种暂时安定的生活有些不满,他就怕哪天会像中安堡那样,又是要逃难。
“呵呵,无妨,张团练长,等到你入了北洋海军,可以把你的一家老小送到江南的鱼米之乡养着,那就不用在这苦寒之地受苦了。”唐健笑道。
“那多谢司令了,我在这里敬你一杯!”说完,张作霖仰头干了那杯酒。
唐健又问道:“张团练长对着辽西一带比较熟悉,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了,这几天我想去俄国人的草料场去看看。”
“这没问题,俄国人的草料场就在八角台以北三十里处,那一带我熟悉。那金寿山就是给俄国人做了狗腿子,帮忙俄国人囤积草料,喂养战马,仗着俄国人的狗势还在鱼肉乡里呢,这些年,俄国人在辽西也祸害够久了,我也想跟着唐司令一起把俄国人赶出东北,顺便宰了金寿山这狗 日的,报我的一箭之仇!”张作霖愤愤道。
“好,等这雪停了,咱们就去俄国人的军营遛一圈!”唐健爽朗的大笑。
“好,干杯!”
“干杯!”
窗外依旧雪花纷纷,外糊的窗户纸上倒映着几个年轻人举杯共饮的身影,同时,干柴毕剥的屋子里传来众人爽朗的笑声。
……
几天后,当辽西的第二场大雪停了之后,张作霖带着唐健几人朝赵家堡以北三十里外的俄国哥萨克骑兵的草料场而去。
一路上几人抄着羊肠小道,终于在晌午的时候赶到了俄军哥萨克骑兵在辽西的草料场。
“唐司令,就在这里吧,这俄国的哥萨克骑兵草料场守卫森严,他们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在草料场周围巡逻一遍,就算有时候碰到了不知情的猎户,他们问也不问,直接就地斩杀!”张作霖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说道。
“那好,在就旁边的雪窝里观察一下!”唐健下命令道。
“看这马粪,俄国的骑兵刚刚巡逻完这一带,估计还有好一会才会回来!”张作霖拈了一点马粪在鼻子下闻了一下说道。
“恩,好,马上隐蔽到那个雪窝里!”唐健说着,带着几人轻手轻脚的潜伏道一旁的雪窝中,虽然几人轻手轻脚,可踩在三寸厚的雪地上还是发出了“咯吱咯吱”声。
草料场上的一个塔楼上,一个俄国哨兵正抱着膀子,在木质的阁板上跺着脚,他叫脱脱夫,是来自伏尔加河流域的哥萨克人。
此时的脱脱夫一边观察着远处的白茫茫一片的野地,一边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这么冷的天还要他这个新兵在这么高地塔楼上放哨。
突然,他发现远处的一个雪丘上有一道白色的闪光闪过,脱脱夫心中一惊,凭借哥萨克人敏锐的视觉,刚刚一闪而逝的闪光好像是望远镜在阳光反射下发出的闪光。
脱脱夫凝神望去,果然,那道闪光再次出现,的确是敌人的侦查望远镜!
“啾……”脱脱夫果断的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警情哨!
……
“不好,被塔楼上的哨兵发现了!”唐健惊道。
“怎么办,这附近是一片开阔地,以哥萨克骑兵的速度,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王建川急道。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四十三章 追杀
唐健下令逃的瞬间,几个训练有素的孤狼就掩护着唐健匆忙撤退,就在他们撤退的时候,不远处的草料场里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听着马蹄声,起码有十几骑的哥萨克骑兵鱼贯而出,朝他们藏身的地方直奔来。
唐健几人一路狂奔的时候,唐健心中暗暗担心,就算凭借五个训练有素的孤狼也挡不住十几骑骑着高头大马的哥萨克骑兵,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啊!
这时,王建川突然停了下来,急道:“司令你先走,我和揭佳俊、袁靖翔就地阻击掩护,你们带着司令先走!”王建川指着另外两名孤狼命令道。
揭佳俊和袁靖翔听到王建川的话也停了下来,纷纷掏出黑星手枪,跟着王建川朝相反的方向迎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么去不是送死么?”唐健怒吼道,“快回来,大家一起还可以突出去!”
王建川摇了摇头,神色坚毅道:“司令,这次我要抗命了!走,你们两个跟我上!”揭佳俊和袁靖翔这次也没有听从唐健的命令,他们想用自己的命换取唐健逃脱的时间。
王建川走了几步后,转头,凄然道:“司令,我这辈子能够跟着您,值了!希望下辈子建川还能够护卫在您左右!”
在王建川说这话的时候,远处的马蹄上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还能够听到那些哥萨克人的呼号声。
“哎呀,你们在这里争什么争啊?”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张作霖插嘴道,“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河,虽然河上结了冰,可那河水是从山上的温泉上流下来的,冰面薄,上面只能够走人,畜生什么的一走就落水,咱们只要过了那条河,哥萨克骑兵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过了河,不远处就有个断崖,断崖下有个天然洞穴,咱们到了那里就没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唐健急道。
“我刚刚不是看到你们一直在吵么,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份!”张作霖也大喊冤枉。
“真的么?”王建川疑问道,他怕是唐健为了让他跟自己一起走骗自己的,他还是宁愿以自己的性命保护唐健的安全。
“还磨蹭什么!快走!”唐健揪着王建川的羊皮袄说道。
这时,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王建川犹豫了一下,当他看到张作霖不容置疑的表情时,大手一挥:“走,快点跟上司令!”
揭佳俊和袁靖翔见王建川下令,也咬了咬牙,跟上了唐健和张作霖。
几人朝着张作霖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快到了!”张作霖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
果然,顺着张作霖手指的方向,前面三百米处有一条宽数丈的河,河上结了一层纯白的冰。
就在这时,几人的后方出现了大批的哥萨克骑兵,王建川一看,至少有十六骑,统一穿着暗蓝色的军装,头戴黑色的圆顶毡帽,脚踏黑色长筒皮靴,手中舞着厚背宽刃,刀尖像橡树叶状的马刀,背上还背着长枪。
其中领头的哥萨克骑兵队长是个大胡子,他见到自己小队追击的是只有六人的清国普通百姓,顿时热血喷张,怪叫着挥舞着马刀朝唐健等人策马而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乱跑的东北百姓就是最好练刀的活靶子,自从来到这偏僻的辽西后,他的马刀好久没有喝过人血了。
王建川见大胡子哥萨克骑兵队长怪叫着朝他们直奔而来,抽出腰间的黑星,抬手便射。
无奈哥萨克骑兵移动速度极快,饶是以王建川的枪法精准加上小口径的手枪,没能一举击中领头的大胡子哥萨克骑兵队长,子弹贴着哥萨克骑兵队长的毡帽飞过,击中了他背后一个倒霉的哥萨克骑兵的肩膀,那个倒霉的哥萨克骑兵应声而倒,坠落马下。
大胡子的哥萨克骑兵队长见被自己虐杀的人竟然敢向自己反击,不怒反喜,挥舞着马刀哇哇怪叫,他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揭佳俊等人看到王建川边跑边还击,也纷纷朝后方开枪。
可这次,后方追击的哥萨克骑兵却学乖了,在第一次枪响之后,十几骑哥萨克骑兵一字分散而开,成扇形追击,在王建川等人反击的时候,哥萨克骑兵仗着骑术高超,翻身马侧,一脚踩蹬,一手抓着缰绳,贴着马腹,巧妙的躲避着子弹,速度不减,依旧朝自己几人狂奔而来,马队的身后,雪渣飞扬,扬起白茫茫的一片。
唐健边跑边说道:“不要打了,赶紧的,哥萨克骑兵骑术精湛,用把手枪,这样的距离根本就没有用!”
此时,唐健几人离着那天冰封的河已经不足五十米,可是,身后狂风激荡,蹄声轰鸣,哥萨克骑兵已经贴上来了。
哥萨克骑兵挥舞着马刀欺身上前,跑在最后的两名孤狼队员,纷纷拔枪射击,几个离得近的哥萨克骑兵瞬间被击落马下,可更多的哥萨克骑兵也已经涌了上来,一时间,枪声四起,刀影霍霍,两个子弹打空的孤狼队员顿时被围上来的哥萨克骑兵乱刀砍中,血溅五步,两个孤狼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趁着两个孤狼抵挡的一会儿,唐健几人边反击边狂奔,此时已经到了河道的边缘。
唐健一回头,只见王建川三人已经和哥萨克骑兵拼上了!
唐健吼道:“快走!”两把沙漠之鹰瞬间也喷发出火舌,当先的一匹哥萨克战马前胸立即中弹扑到在地,趁着后面的哥萨克骑兵被倒在地上的战马阻挡的空挡,王建川三人也趁机脱身,和唐健一起跳进河道的冰面上。
唐健五人顺着落势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大胡子哥萨克骑兵队长的马刀,几人一落冰面上撒腿就跑。
后方的哥萨克骑兵知道这条河面冰层的承载能力,纷纷在河道前勒马,哥萨克战马素质精良,纷纷扬起前蹄,马啾嘶鸣,刚好停在了河面的冰层前。
就在哥萨克骑兵打住整好队形的时候,唐健几人已经跑出了上百米远,哥萨克骑兵们纷纷拿起背上的长枪朝冰面上的几人射击。
“砰砰……”枪声四起,在唐健几人的身侧的冰面上刹那间就多了数个弹孔。
唐健大声道:“分散开来跑!”
等到几人跑到哥萨克骑兵长枪的射程外时,几人身后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待唐健等人跑到河对面的时候,身后的枪声已经停止了。
唐健气喘吁吁的看着远处的哥萨克骑兵时,只见那个大胡子哥萨克骑兵队长单手握拳,大拇指朝下,做了一个极其藐视的动作。
王建川大骂:“操,总用一天收拾你们!”
就在这时,大胡子哥萨克骑兵队长身后迎上了一个骑兵,马刀上挑着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正是刚刚牺牲的那两个孤狼队员的人头。
大胡子哥萨克骑兵队长对着唐健龇牙一笑,将两颗人头扔在了冰面上,滑出两道刺眼的血痕。
唐健瞳孔缩了缩,这两个孤狼队员是掩护自己才被骑兵斩首的,唐健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俄国老毛子,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的。”
张作霖忽然捂着腹部痛哼一声,跪在了雪地上,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王建川见张作霖捂着腹部的手指间沁出了鲜血,急道:“张团练长受伤了。”
张作霖咬着牙忍着剧痛,说道:“快跟我走!俄国的哥萨克骑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王建川抬头,果然,对面的哥萨克骑兵很快的就调整了队形,朝河道的一侧奔去,看来是想想绕过这条河继续追杀自己几人。
唐健命令道:“揭佳俊,背上张团练长,赶紧撤!”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四十四章 锄奸
“你没事了吧?张团练长!”唐健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被子弹擦破了皮而已。”张作霖脸色惨白的说道。
“建川,你给张团练长检查一下,顺便包扎一下。“唐健对王建川说道。
“是!”万建川撕开张作霖腹部伤口上的衣服,撕下自己内衬的一角帮张作霖包扎了一下,说道:“司令,张团练长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子弹把他小腹的一块血肉给掀飞了,没有伤到脏器,只是在奔跑的时候失血过多。”
“恩,没事就好,张团练长你先休息下。”唐健说道。
“那哥萨克骑兵走了没有?”张作霖问道。
“还没呢?他们还在悬崖上面转悠,等一会找不到我们就会散去的。”一旁的揭佳俊附耳在石壁上听了一会儿说道。
“呵呵,那就好!”张作霖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原来当时哥萨克骑兵准备绕道继续追击的时候,张作霖依仗熟悉地形,很快就带着唐健他们找到那处悬崖,并在哥萨克骑兵到来之前,五个人陆续顺着悬崖上突起的石块,下到了悬崖下面的一处石洞里。
哥萨克骑兵的大胡子队长带着自己的小队在悬崖边至少找了半个小时,可是连那几个人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顺着血迹的方向,几人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