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九十一嗯陈至山一边用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一边喃喃自语,净利润亏损百分之七,对吧?
敲桌子的声音戛然而止,陈至山这次直接看向了孙遥。
孙遥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句是的。
孙部长刚坐上这个位子,竟然就出现了至潆百货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指标未完成。可见原来的部长有多么怠惰。
陈至山抿嘴笑道。
所以,我现在打算期待孙部长你了。
孙遥连忙抬头,正对上陈至山满是笑容的脸,以及他尖锐的眼神。
我一定会努力的。他强说道。
陈原臻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当她听到陈至山对孙遥讲期待二字之时,在心中暗叫不好。
陈至山的期待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期待,而是逼着孙遥立下了一道军令状。
全国的至潆广场有一百多个,孙遥接收的可并不是一个小摊子。陈至山现在就敲打他,明显是给他立下了为期一年的时限。
那句期待,实际的意思就是
一年之后赚钱了你就留下,没赚钱你就也给我转铺盖走人。
可陈至山当初高价把孙遥挖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还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陈原臻又抬眸看了看孙遥,只见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她明白孙遥是个聪明人,陈至山虽然没把话说透,可他也应该能够明白陈至山的意思。
尽管陈原臻并不是第一次领略陈至山的手段,可是这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事情,无论在陈原臻的眼前发生多少次,她都会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陈原炀也好陈原烁也好,比起陈至山,都只是小土堆而已。
而更多的,陈原臻是开始担心纪慈希。
她不明白自己把纪慈希送到这里来到底是对是错,可事到如今她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会议还在继续进行,往后的事情都变得极为迅速,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
陈原臻心里明白这次的会议主要目的是冲着孙遥去的,至于那兄弟俩,老爷子今天只是当作看了一场斗鸡而已。
她刚走出会议室,廖特助就迎了上来,低声询问她是否还好。
陈原臻冲廖特助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孙遥,只见他步伐迅速且沉重,很快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内。
陈原臻长长叹了口气,她这才对廖特助说道:
这种会议还好一年一次,要是一周一次,估计在座那几位都要平均少活二十年。
廖特助闻言连忙轻轻捅了捅陈原臻,示意她不要乱说话,陈原臻捂着嘴,笑意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第30章 狗急跳墙
回到办公室里关上门, 袁康终于疑惑开口。
总经理,您方才为什么不把您收到的那份邮件里的东西拿出来?
陈原炀坐在靠椅上,他扯了扯领带, 绷着脸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 这才长喘了一口气。
他闭着眼睛道:刚才陈原烁在讲台上把我说得一无是处,而且老爷子很清楚地产的股票跌了多少。可是你猜老爷子怎么着?
袁康皱眉思忖片刻, 也是没想出来, 老实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陈原炀睁开眼睛, 他笑道:老爷子反倒是把陈原烁训斥了一番。
怎、怎么会?袁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当时既然老爷子出手了, 我就没有必要先把手里的底牌亮出来了。
袁康咧嘴一笑, 您说的是。
陈原炀和袁康在这儿还没笑多久,陈原炀就又突然嘬起牙来。
只不过, 我儿子还在外头一天陈原烁那小子就会妨碍我一天。
那您?
陈原炀叹了口气, 他摆手道:你嫂子那个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抬眸很是不耐地瞥了袁康一眼。
苏家苏老爷子还没倒台,这老头儿又把苏真真宠上了天。我这要是想把孩子领回家,苏真真一往她那老爸那儿哭鼻子,我就等着老爷子来收拾我吧。
陈原炀扭了扭脖子,突然,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转脸向袁康问道:
下个月就到夫人的生日了吧?
袁康点头,下个月十七。
啊陈原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还得准备礼物, 真是麻烦死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接通,陈原炀脸上的不耐烦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一抹讨好的笑容。
老婆啊,是我。
彼时苏真真正带着司机在商场里逛街扫货,接起陈原炀电话时,她正在一家专卖店里看最新款的手袋。
干什么啊?苏真真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是这样你今天不是出去逛街嘛,你看着给妈买点儿什么礼物。下个月十七号是妈的生日。
什么?苏真真微微皱眉,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就选你喜欢的就行,我妈平时也不缺东西,只是看你这份孝心嘛。
苏真真哦了一声,还没等陈原炀再说别的,就结束了通话。
切,花老子的钱还摆什么谱?挂断电话,陈原炀不忿地冲着手机嘟囔。
他随手把手机搁在桌上,闭上眼开始苦恼该给康潆准备什么礼物。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站起身。
袁康,你去查查那三幅画现在在哪儿!
袁康先是一愣,之后他看到陈原炀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着答应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袁康走后,陈原炀又重新坐在了转椅上。他得意地转了个圈,面对着身后巨大的落地窗。
陈原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而另一边的陈原烁,气氛可就不那么好了。
自打陈原烁一走出会议室,张恪成就知道坏了。
眼看着陈原烁走进办公室,温润如玉的面部终于开始扭曲起来。
他摘下眼镜走到办公桌前,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张恪成吓得打了个哆嗦,也只能在旁边垂首不语。
陈原烁脱下西装,扯下领带。他看向张恪成,沉声道:你呆着那么远做什么,给我过来。
张恪成心中暗叫不好,他边走过去边看了看四周,没见着高尔夫球杆,这让他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走近陈原烁,低声道:您先消消气儿
不对啊陈原烁缓缓坐下。
陈原炀把蠢事做绝,之前在老爷子的门口跪了一天老爷子都没搭理他。按道理说老爷子今天不应该放过他,至少也不该叱责我啊?
他支起手臂,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看向张恪成。
你说,是不是老爷子已经知道他有个私生子了?
张恪成被突然问道,他先是吓得一抖,之后才笑着说道:怎、怎么会?总经理的那个私生子按道理来说就是老爷子的长孙。以老爷子的那个脾气,如果知道了长孙的存在那是一定要昭告天下的啊。您、您不也还不知道呢吗?
陈原烁觉得有理,又陷入疑惑中。
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呢
他抿着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只能叹了口气,对张恪成嘱咐道:
不管怎么样,最近都别去招惹那个孩子。
张恪成眉毛挑了挑。
上一次在墓园里抓人,结果被莫名其妙的家伙给搅了局。我估计应该是陈原炀的人,陈原烁抬头看向张恪成。
咱们要是再轻举妄动,我怕陈原炀会狗急跳墙,直接把这事儿给老爷子捅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张恪成连连点头称是。
陈原烁扫了一眼桌上的日历,砸了咂嘴,又对张恪成嘱咐道:下个月该到母亲的生日了,儿媳妇虽然已经备好了礼物,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空着手。你去挑挑吧,拣最贵的买。
张恪成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好在今天陈原烁没有大发雷霆,他不至于再挨打,于是忙领了命令,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张恪成看了看四处无人,于是就对着门无声地怒骂了一句,之后又啐了口唾沫,才转身离去。
从集团里出来,陈原臻让廖特助先送自己回了家。等到了家之后,她送走廖特助,给周鸣打了电话。
把东西拿来吧。
参加陈氏内部的高层会议时,任何人进入会议之前都要先经过一轮金属探测仪的考验。
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偷安置录音或录影器材。
可唯独有一样各个高层随身携带的钢笔,并不会被随意地拆开检查。
时间倒回到前天的晚上。
出于对之前周鸣的感谢,张恪成主动约了周鸣出来再去大排档里撸【】串。
在那里,周鸣把这支安插好了录音装置的钢笔交给了张恪成。
你这是
老张,你之前可是捞着甜头了吧。可如果你以后想要继续和我合作,那你可得帮帮我。
张恪成狐疑地看着周鸣。
你什么意思?
这支钢笔里头装了东西。
张恪成闻言吓了一跳,忙把钢笔还给周鸣。
你是想要我死吗你这混蛋?!
老张你看你周鸣笑了笑,你放心,这东西啊装在笔里面呢,难道你们公司里的人还敢随便拆开副总经理的东西去查吗?
可你这也
咱们这叫互相帮助啊。我得知道点儿你们公司的情报,我才能给你出主意让你孝敬你们副总经理不是?
周鸣说着递过去一杯啤酒。
张恪成犹豫地接过酒杯,还是不开口。
更何况你想想,周鸣压低声音,就你们副总经理那个脾气你觉得他身上能干净吗?你可别怪兄弟嘴坏,只不过这年头儿,上司犯了罪把锅推给下属的事儿可是屡见不鲜我这给你的东西,也是让你自保啊。
听到这儿,张恪成的心一动。
你这没日没夜地给人家当孙子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赚钱吗?为了点儿钱搭上尊严也就算了,可要是再搭上十几年二十年的青春
周鸣说着绷起脸摇头道:啧,这可太不值了吧
张恪成喝了口酒,他吧唧着嘴砸吧了半天,心一横,终于冲周鸣伸出了手。
其实陈原臻本不必那么麻烦,她自己带一支钢笔也就罢了。
可无奈是她在外界的形象是对会议毫不关心,甚至有一年开会直接在会议室里睡着了。
这样的家伙如果带着纸笔去参加会议,不让人奇怪都难。
正因此,她只好出此策略,让周鸣去做张恪成的工作。
好在张恪成这人做事还算缜密,还真想办法让陈原烁带着那支被掉了包的钢笔去参加了会议。
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之后,周鸣带着钢笔来到了陈原臻的家。
把钢笔里的录音装置取出来连通电脑,陈原臻一听,里面的确是会议的录音没错。
而且还不仅如此,
陈原臻还把方才陈原烁在办公室里的疑惑不解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周鸣听罢笑着对陈原臻说道:副总经理原来还害怕总经理狗急跳墙。
现在的这个局面是最好的。陈原臻笑道,苏真真牵制着陈原炀,陈原炀又牵制着陈原烁。而老爷子嘛
董事长还什么都不知道。周鸣说道。
陈原臻看了他一眼,只是笑,却没说话。
半晌,她突然开口问道: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吧?
周鸣正色点头道:证据确凿,您如果想要用,可以随时
他话未说完,陈原臻摆了摆手。
还没到时候。她说着,指了指那支钢笔。
得把陈原烁折腾得无暇顾及陈氏地产的时候,才能出手。她眸里闪过一丝寒意,资金都准备好了吧?
您放心。周鸣笑道,早就备好了。
陈原臻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笑着对周鸣说道:
我也是时候收拾收拾出国散散心了。
第31章 一年为期
跨国飞行有将近十三个小时的路程, 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可是一下飞机,外面又是一片晴空万里。
这让在此之前仅有不到八小时飞行经历的纪慈希很是难受。
尽管在飞机上陈原臻不止一次地轻按着她的额头让她睡觉, 可纪慈希标准的生物钟还是无法遵从人力, 现在下了飞机困意倒是袭来,可抬抬头, 天上的太阳正是下午三点钟的太阳。
纪慈希从现在就开始后悔真的听了陈原臻的话和她一起来这个鬼地方。
一旁的陈原臻睡了七八个小时此时倒是精神得很, 她摘了墨镜看向纪慈希, 笑着用手指了指附近的咖啡店。
要来杯咖啡吗?
陈原臻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两人在机场大厅里也就呆了不到十五分钟, 就有人小跑着过来接应。
看了看来人, 虽然自己并不认识,但也不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这让纪慈希稍微有一点点的安慰。
两人上车直奔酒店, 一路上纪慈希茫然地看向窗外。
陌生的街道, 陌生的店门,陌生的人群。
虽然现在踏上异国的国土还没到一个小时,她就已经对独在异乡为异客这句话有了深刻地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