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陈炯明整个人振奋了起来,“看来,这条大鱼马上就要钓上来了。”
一时间,原本士气低落的司令部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从参谋官到侍从官再到警卫员,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攻克杭州那就意味着掌控了浙江全省,连浙江全省都拿下了,曹锟、吴佩孚显然已是瓮中之鳖。
然而没过多久,通讯室又传来报告:“厦门电报。”
一名勤务兵连忙把电报送到陈炯明手里,陈炯明看完第二份电报,一股笑容掩饰不住的浮现在脸上:“老鹰中队临时从广州赶来支援我们,二十一架战斗机已经在厦门基地集合完毕,只等我们这边的命令即可投入作战!”
臧文志痛快的拍了一下手掌,情绪高涨起来,说道:“咱们熬了四天,总算是熬了过来。哼哼,这下该让北洋军尝尝苦头!!”
陈炯明马上下令:“把这两个消息立刻通知全军,让将士们都鼓起士气来。”
卷六:大国战 第703章,末路之下的北洋
北京,新华门总统府官邸花园。
袁世凯坐在石亭下面的一张藤椅上,用手杖重重的向地面磕了两下,却发出的是十分微弱的脆响。此时的他已经白发苍苍,几个月之前还是发福的身躯,转眼间竟然活生生的瘦了三圈,脸颊病态呈黑,双眼深深的凹陷下去,握着手杖的手更是干枯无力。
“你们倒是说话呀,愣在这里作甚么?既然来了,就把南边的消息说出来,我这把老骨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还在乎这点挫折?”他双眼用力的盯着面前的几位北洋重臣,语气十分不耐烦的催问道。
一大早段祺瑞、陆建章、孙宝琦这些人就到官邸请见,可是见了面之后一个个又不说话,只是用一副愁容相对。看到这副光景,袁世凯已经知道前线又有不好的消息,他虽然嘴巴上倔强的说着,然而心头俨然如同刀割。
段祺瑞深深吸了一口气,举步维艰的说道:“大总统,浙江……丢了。”
袁世凯嘴角抽搐起来,手中的手杖隐隐约约在颤抖,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很像发一通脾气,或许这样才能消除一些心头的怨气,可无奈自己的身子骨早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就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拿不出来。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冷冷的开口:“不止浙江丢了吧!说,继续说,还有哪里丢了?”
段祺瑞与陆建章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的难看之色更重几分。
陆建章接过段祺瑞的话,继续说道:“湖南的永州、郴州,江西的赣州都丢了,汉阳也陷落,武汉告急。”
袁世凯身躯徒然一震,好不容易的撑住了身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似平静的说道:“田中玉的中央第一师呢?李纯的五个师呢?湖北新编五个混成旅呢?”
“大总统,”段祺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南军六路大军同时进攻湘赣鄂三省,中央第一师首尾不能相接,又被敌人的细作破坏了通讯,作战行动一直都很被动。万般无奈之下,田蕴山为了保全生力力量,只能下令退守衡阳。目前中央第一师主力尚存,又与湘军部队以及之前广西第一军的余部会合,正在衡阳布下重防,应该还有翻盘的机会。”
事实上中央第一师从两万人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万多人,而段祺瑞只能把话往好的方向去说,多多少少给大总统涨点信心。
袁世凯没有说话,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着段祺瑞。
段祺瑞顿了顿,继续说道:“江西是因为发生了一些状况,李烈钧的部将林虎在瑞金一带纠集叛乱分子和土匪,与广东三十八师配合攻取赣州。李秀山一时大意所以才在赣州吃了亏,不过李秀山昨天刚发来电报,誓言坚守南昌,绝不让敌寸步。”
陆建章熟悉武汉的情况,他等段祺瑞说完之后,紧接着补充道:“大总统,湖北五个混成旅到现在只是空番号,完成建制的仅仅只有两个旅,另外第六旅还是张振武、蒋翊武这些革命党人掌握,所以湖北目前只有襄阳的中央第十三师和王占元的两个鄂军师……”
袁世凯激动的斥道:“张振武,蒋翊武!你们这些猪脑子,猪脑子,时至今日还让这些杂碎留在鄂省,王占元干什么吃的,朱泮藻干什么吃的!整整一年了,湖北重镇的五个旅还没有编起来,蔡成勋是饭桶吗?”
段祺瑞和陆建章都不说话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孙宝琦上前一步,语气无力的说道:“大总统,咱们已经没钱了……湖北五个混成旅的军费半年前就一直拖欠着,到现在都没补上,咱们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袁世凯吃力的说道:“贷款呢?洋人的贷款不是还有三期没到手吗?”
段祺瑞和陆建章相继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还能指望洋人什么?
署理外交部的孙宝琦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大总统,后面三期贷款可能拿不到手了。月初时奥匈帝国王储在塞尔维亚遇刺身亡,欧洲局势已经到了紧张要命的地步,各国都忙着备战,五国银行团内部已经四分五裂,贷款的事一拖再拖,上一期的款项仅仅只到手一半。英国公使前几天跟我说,德国银行上个月就退出五国银行团了。”
“这些白眼狼!一个个道貌岸然自诩信守承诺,到头来还不是欺负老头子我没几天日子了!洋人终归是不可信!咳咳……咳咳……”袁世凯眼中充满了怒火,一时说话过激,胸口禁不住的翻江倒海。
“大总统,息怒,保证身子骨要紧呀。”孙宝琦连忙劝慰道,他与袁世凯是儿女亲家,关系自然要更加真诚一些。如今看着北洋每况日下,袁世凯的身体也日渐不妥,他真有一种山河日落的凄凉感。
袁世凯喘了好几口气,总算缓过神来,他脸色渐渐愁苦起来,一种由内而外的伤悲正在一点一点流溢,自己苦心经营的北洋帝国,没想到在自己还没合上眼之前就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他不可能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来安慰自己,自己再清楚不过北洋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可是最让人痛心的偏偏是手下的人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去改变、去觉悟!
“这么说,咱们现在已经没钱了?”许久过后,他嘴唇颤抖的说道,就好像这句话是从嘴巴里艰难的挤出来似的。
“大总统,中央政府一分钱都没有了,甚至连国务员的薪金都开不出来。地方那些还在作战的省市全靠本地军政府的财政在维持,用不了多久只怕……唉……!”孙宝琦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伤感万分的摇了摇头。
“没钱了,从你们牙缝里省点出来,从你们家的三妻四妾那边省点出来,让下面的人都少抽点大烟……”袁世凯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话还没说完,他的人仰头倒在了躺椅上,紧紧的闭起了双眼。这一刻他这位名响宇内域外的中华民国大总统,竟活生生的变成一个无助无力的孤寡老人。
他知道自己所说的省钱,下面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只不过是自己在绝望之中寻求哪怕一丝一毫的心理安慰。可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事先的东西,又能怎么安慰自己呢?这正是他此时此刻内心最痛苦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祺瑞提起一口气,认真的说道:“大总统,俄国公使、英国公使昨天晚上联名送来一封成情书。”
袁世凯依然没有动,只是气若悬丝的问道:“这些洋鬼子又要做什么?”
段祺瑞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俄国公使和英国公使认为,我们现在应该与南方议和,哪怕划江而治也不是不可以,否则南方大军一旦过江,大总统之尊誉与北洋政府之威严必将不复昔往,甚至还会大业中道而陨灭。”
袁世凯忽然睁开了双眼,冷冰冰的说道:“与南方议和?划江而治?这些话究竟是洋鬼子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心里想的?”
段祺瑞怔了怔,他没料到大总统都衰弱到这等程度,居然仍然有如此敏锐的察觉。他内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害怕,就好像自己自以为是藏着的秘密被人一眼识破,又好像每当自己站在大总统面前时总感觉一丝不挂。
他之前确实在下面私自讨论过,北洋军节节败退,四川一战伤了元气,湖北、湖南、江西和浙江的大作战更是伤了实力。如今国库空虚,北洋内部势力各自持兵自重,根本再没有跟南方决一死战的可能性。与其继续拖延下去,还不如趁着仍有一副空皮囊的时候跟南方谈判议和,为北洋争得一席容身之地。否则南方大军真的开过长江,只怕北洋连仅剩的一副空皮囊都会化为乌有。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亲自去说,所以必须假借俄国和英国的公使代传,一方面可以增加说服力,另外一方面哪怕惹恼了袁世凯也有后退的余地。
“大总统,这当然是洋人的话,不过诚实的说,我也觉得这个时候该议和了。更何况不止我一个人,如今下面的人都是人心惶惶,如果咱们连洋人的支持都没了,那还能有什么?”段祺瑞语重心长的说道。
“芝泉,你给我记住,牢牢的记住,议和是一回事,划江而治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刚才的话是洋人说的,那是洋人要分裂我们中国,这样就能更容易扩大他们的利益。如果是你说的,芝泉,那你可要背上千世万世的骂名,这个罪责你担当不起,你的子子孙孙都担当不起。”袁世凯挣扎着坐起身来,用颤抖的手举起手杖指着段祺瑞,就好像是要加重训斥的语气。
“大总统,那您说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从上个月开始直至今日,新华门每天都有辞职离去的国务员,保定军校的蒋百里、北京市长高陵卫、内阁秘书长顾维钧都已经递交辞呈,甚至连内务部总长王一堂、司法部宪法研究司司长张耀增都称病在家。”段祺瑞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说道。
卷六:大国战 第704章,梧州火车站
袁世凯听到这里,非但没有震怒,反而失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显得十分无奈和凄凉。
段祺瑞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不明所以,大总统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之前我是怎么说的?咱们北洋要是再不团结,这天下就拱手相让了。你们有谁听了?又有谁听进心里去了?现在火烧到眉头你们一个个才知道危急,又都跑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是要把这些烂摊子都推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吗?”袁世凯笑中带着怒意,狠狠的瞪了段祺瑞、陆建章二人一眼。
“这……这,大总统,您要是这么说,教我们何以自处?大总统的话我们何尝不是尽心尽力,可偏偏下面那些督军们、将军们自以为是,到如今我们北洋面临这样的为难,谁人不焦虑?谁人不痛心疾首?”段祺瑞一脸委屈的说道。
“好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上心的来找我,坏的时候一个个没有主意了,还指望我这老头子能如何?”袁世凯重新躺了下来,十分无力的说道。他现在真正是没有力挽狂澜的心力了。
“大总统,其实日本人愿意单方面向我们贷款。”孙宝琦小心翼翼的试问道。
“哼,”袁世凯讥笑道,“这群东洋鬼子只会成火打劫……”
听到这里,孙宝琦赶紧闭上嘴巴不再多说,他知道大总统是绝对不会拿国家开玩笑。
段祺瑞、陆建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是一副无奈的脸色。石亭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芝泉,”冗长的无声之后,袁世凯虚弱的开口说道。
“大总统?”段祺瑞上前一步,凑近袁世凯身前。
“去吧,派人去南方跟吴绍霆谈,看看能不能谈一个周全的结果。吴绍霆……这毛头小子是野心家,但是他不会不念及大局。去跟他好好的谈,好好的谈。”袁世凯说到这里,声音与身躯同时颤抖起来,老迈的双眼居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悲哀。
“大总统,我明白了。”段祺瑞郑重的点了点头,然而他的心中却是一股强烈的失望。
三人从总统官邸走出来,沿着走廊前去府院前的大道乘坐马车。
陆建章叹了一口气,有些沉不住气的对段祺瑞说道:“段总理,难道真的要去跟南方和谈?以南方目前的声势,他们会跟我们谈吗?”
段祺瑞摇了摇头,冷着脸色说道:“换做是你,你会吗?”
陆建章沉思一会儿,一时拿不定主意,说道:“可是大总统似乎认为吴绍霆会和谈。”
段祺瑞默然不语,一直走到府院大门口时,他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陆建章和孙宝琦二人,语气严厉的说道:“吴绍霆会跟我们谈,谈完了就是南方执政府北上一统中国,而咱们北洋政府则从此消失。你们说吧,这样的结果跟谈不谈有区别吗?什么是谈判?起码要能满足咱们双方的利益才是,倒头来把咱们北洋谈没了,那还谈个什么劲?”
孙宝琦愁着脸色,说道:“芝泉,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咱们北洋都到现在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若是能得个体面的结局也未尝不好。大总统他也正是这个意思呀。”
段祺瑞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幕韩老弟,你还真是天真,体面的结局?要是让南方那帮人掌权,你真以为我们会体面?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到时候什么话还不是他们说得算。我不怕丑话说在前头,大总统他是老糊涂了,我北洋就算丢掉长江以南,仍然还有半壁江山在手。只要跟洋人好好谈,让他们继续支持咱们,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
孙宝琦大感震惊,指着段祺瑞说道:“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段祺瑞叹了一口气,毫不示弱的说道:“老弟,我不怕说一些狠话,如果我段祺瑞做了什么对不起北洋的事,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石狮之下。咱们北洋不能完,最起码不能就这么完!幕韩,大总统是老了,是该让我们肩负北洋大任的时候了。如果你觉得我有哪怕半点的私心,你大可去向大总统告密,我不在乎!”
他说完,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表情坚定又坚毅。
孙宝琦心中焦急不已,根本拿不定主意,最终只能一言不发的化作一声长叹。
段祺瑞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日本公使那边你再跟进一些,看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咱们堂堂中华民国政府岂能一点钱都没有。”
孙宝琦再次惊讶起来,他连忙说道:“芝泉,三年前广东大战陷入僵持之际,日本公使日置义向大总统递交这份备忘录,大总统可是当场否决的。如今日本知道我们北洋陷入难关,真正是趁火打劫,三年前还是五条协议,这次提出的可是二十一条协议,而且其中第十八、第十九两项那可是……”
段祺瑞打断了孙宝琦的话,冷声说道:“《二十一条》我看过,你没必要再跟我强调什么。之所以让外交部再去谈谈,就是要为我们中方争取更合适的价位。”
这时,停在道路上的马车已经调转好方向。陆建章觉得自己插不上嘴,索性先一步告辞上车离去。段祺瑞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一丝不苟的脸色登上马车。孙宝琦一个人站在总统官邸府院的大门前,显得十分怅然又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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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随着杭州会战的结束,整个中国的局势几乎已经定型。
民间不胫而走的流传出一些言论,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北洋政府渐渐在人们心中失去威信,取而代之的是反动势力以及独裁军阀之类的称呼。
诸如此类的舆论氛围不仅仅在南方,黄河以北的北方地区同样如此。农民们听说南方的农业政策好,一心期盼着执政府能早点统一中国。商人们虽然在北方仍然能赚钱,可总得有一个安稳可以依靠的背景才是,显然北洋政府已经无法依靠。
就连政治活动家们也纷纷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前途,在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政府办事,还不如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眼见南方形势大好,理所当然要考虑着去南方谋一份差事。
列强驻华使馆早已不能再像去年那样模棱两可,仅仅只派遣一些随员去试探南方的底细。从七月二十日开始,各国使馆陆续派出公使馆的商务参赞,以更正式的方式前往捂住常驻下来,开始试图与南方执政府达成某种联系。
吴绍霆很清楚执政府已经在国内获得相当高度的地位,即便仍有不少人认为执政府缺少法统的意义,但只要在声势能超过北洋政府,法统地位那是迟早的事。当然,执政府是需要获得国际认可,因此对于各国公使馆派来的商务参赞,吴绍霆都安排专人负责接待和联络。
可惜的是外交部到现在都还未请来唐绍仪,多次派人去上海联络都遭到婉拒。尽管现在形势已经很清楚,但唐绍仪还有足够的耐心,就等着南北一分胜负时再做表态。
二十二日下午,梧州火车站,执政府宪兵护卫队在站内站外布下一道警戒线,不过场面不算隆重,寻常旅客仍然可以进进出出。随着远处一声汽笛的鸣响,一列从广州发来的火车由远而近的开进站来。
大执政官办公厅长官邓铿与国防部代表李选廷正在站长室小坐,听到站务员汇报火车进站后,二人立刻站起身来,带着几名随员出了站长室来到站台。
“邓大人,这人是谁呀,大执政官有必要如此盛重的派我们来迎接?”李选廷望着车站东边的铁路线,已经可以看到火车头喷射的水蒸气烟雾,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段时间从北方来的人不少,也不见得大执政官像今天这么上心。”
“呵呵,文石兄难道没听说过保定军官学校最年轻的校长之名吗?”邓铿笑着说道。
“之前一直忙着地方事务,没太关注北边的情况。最年轻的校长……这份名声倒真是不小。”李选廷若有所思的说道,云南人大多只认云南讲武堂这一所军校的名声,毕竟都有地方保护的色彩,所以不太看重外省的情况。虽然他知道保定军校在国内的影响力,却没怎么太放在心上。
“实话说,其实我对这位蒋大人也不太认可,两年前吴执政在北京时就受蒋大人的冷嘲热讽,若不是松坡将军极力引荐,我还真不觉得这位蒋大人是什么人才。听说蒋大人辞去保定军校校长之职后,原本是不打算南下的,只打算在天津寓居,或者东渡日本去寻松坡将军。”邓铿随意的说道。
“那为何又突然南下了呢?”李选廷疑惑的问道,心中难免会有臆测之意。
“具体我不太清楚,听松坡将军的幕僚说,是松坡将军刚到日本时写了一封信给这位蒋大人,希望蒋大人能南下帮忙。吴执政收到蒋大人南下的确信后,倒是十分高兴,还当着大家的面说有这位蒋大人足以称得上是小松坡。真不知道这算不算高抬了蒋大人。”邓铿苦笑着摇着头说道。
李选廷沉默了片刻,随后微叹一口气说道:“吴执政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邓铿颔首道:“也许吧。”
卷六:大国战 第705章,蒋百里一谈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火车已经开进站台,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靠了下来。邓铿等人来到花车车厢前面,等待这位蒋大人的出现,哪里知道花车厢门打开,从上面下来的都是一些富户人家,倒是没看到一个穿军装的人。
很快花车车厢的旅客都下来了,只剩下列车员在巡视空荡荡的车厢。邓铿和李选廷不禁奇怪起来,难道蒋大人错过了列车?
邓铿转过身准备吩咐随员去火车站电报室核查,可就在这时从前面几节普通车厢的卸客站台处走来一清瘦的青年人,对方穿着一身泛旧的夏衫,手里提着一个编织的行李箱,与其他平头老百姓毫无区别,放在人群里一点都不起眼。
一名宪兵队警卫马上上前拦住,提示道:“出站口在那边,你走错了。”
青年人不慌不忙放下行李箱,带着一副平淡又自若的表情,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们是执政府派来接车的人吗?”
宪兵队警卫回过头来看向邓铿、李选廷,二人赶紧迎了过来。
“请问这位仁兄是北京来的蒋百里蒋大人?”邓铿问道。
“在下海宁蒋方震。”青年一丝不苟的说道,保持着一股高瞻的风骨,总给人一股眼界甚高、不入俗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