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吃那么快作甚,也不怕噎着。
燕挽亭皱着眉头看着狼吞虎咽的李凤游,心中有些心疼。
第59章 出现了!
燕飞城后环群山,城前是一片平原,一道蜿蜒长河,环绕城墙。
是处风景秀丽,易守难攻的天灵宝地。
而燕飞城后的俊峰挺俏,四季长春,其中麋鹿野兔野兽灵物数不胜数。
而燕国自建国都燕飞城后,便将其后方的群山圈禁,自此成为了皇家狩猎场,寻常人不得随意进入,
每逢春季,燕皇便会下令,往山中投放大批幼兽,待秋季时便会举行大大小小的狩猎。
城中的王公贵族,富家子弟纷纷前往,举箭猎兽。
而若是谁,猎到了山中最凶猛的猛虎,便会的燕皇封赏,黄金美酒稀世珍宝样样可得。
以往狩猎,都由太子殿下亲自主持,燕皇少有亲临。
但听闻此次狩猎,燕皇将携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一同前往。
无数的王公子弟摩拳擦掌,誓要再燕皇面前拔得头筹,只要在燕皇眼前露了眼,日后仕途定是能一帆风顺。
还有一个重要因由,便是那燕国唯一的公主殿下,已到了婚嫁的年纪,燕皇属意公主在狩猎场中寻一中意的夫婿。
燕皇膝下只得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两个子嗣,平日里对公主殿下宠爱纵容,不仅三日两头将宫中的珍宝赐予公主殿下,甚至有意让公主殿下掌管皇城禁军。
让公主掌兵权,这是建国以来,极其罕见的事。
将皇家安危,交付于公主殿下之手,更是表明燕皇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宠爱。
所以说,若是谁能得公主殿下青睐,一朝飞上皇城,成为那皇家夫婿,那便是光宗门楣的大事。
此消息一处,今年参加狩猎的人比以往翻了一番,就连世家不得宠的公子都一同跟着去了。
常去狩猎的贵族子弟,想必公主都看腻了,若要看上早就看上了,如今那些心思活络的贵胄,便大胆的将家中的长子幼子嫡子庶子一同带上。
说不定公主殿下就能瞧中其中一位呢。
今年的狩猎比以往更加热闹隆重,听闻燕皇此次不仅带上了太子公主,还带上了几位得宠的妃子。
其中便有最近在宫中风头一时无二的献妃,一舞倾城的诏妃,还有出身显赫世家的贤妃。
狩猎前一日,城中就加紧了戒备,寻常百姓不得随意在街头乱窜,早早便关门歇息。
到了狩猎当日,一大早,百姓一开门,便见到身穿铠甲高大肃穆的禁军,沿着街道,几步便站着一位,手中持者锋利的长枪,守在街头巷尾。
百姓们想要看看那至高无上贤明圣德的皇帝陛下,和未来将成为新帝的太子,还有尊贵的公主,便一个个穿上新衣,面上带着兴奋崇敬的笑意,熙熙攘攘又井然有序的站在禁军身后,不敢踏出街边半步。
夏秋潋一早就梳洗完毕,听燕皇说,此次去狩猎,需在山中修建的行宫中住上两晚。
青鸢和绿阮此次将会随夏秋潋一同前往。
两个丫头夜里就开始收拾行囊,将夏秋潋最华贵的几间衣裳,还有燕皇赏赐的贵重饰品一同带上。
能随皇帝狩猎,这只有得宠的妃子才有的殊荣。
青鸢和绿阮两人高兴的不得了,夏秋潋心中却有些不安烦闷。
前世狩猎,她为护着燕皇被刺客刺伤,今世她怕故事重演,她需想方设法提醒燕皇莫要出行宫。
行宫中守备森严,刺客无从下手,前世燕皇遭行刺,便是离开行宫的前一晚,燕皇一时来了兴致,带着几位宠妃臣子,与太子公主一同去了深林,点起篝火,在山中烤肉饮酒,这才遭刺客寻到机会,下手行刺。
夏秋潋此次一同与燕皇前去,必将劝住燕皇,让他好好待在行宫中。
只要不出行宫,那些刺客便是连行宫都接近不了,更提不到行刺。
燕皇的皇撵在禁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往山中进发,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在同玉撵中,四周是轻薄的白纱,微风吹过时,围绕在街边的百姓,便能瞧见太子公主的尊容。
从燕皇的皇撵出宫起,夏秋潋便瞧见,街边的百姓自发纷纷恭敬的跪地,连小小站不稳的幼童,都被父母拉着跪在了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的高呼声,震破天际。
龙撵所到之处,百姓无不跪地行礼,额头紧紧贴着石砖,甚少有人敢抬头目视皇威。
自燕皇继位起,便一直甚的民心,他体恤百姓贤明厚德。
修河渠,建桥梁,免赋税,重用贤臣,重罚贪官。
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这燕飞城中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百姓对燕皇的崇敬是自发的,并不是迫其威严,所有跪地磕头都是心甘情愿。
就算龙撵已离,百姓仍是跪地不肯起身。
夏秋潋隔着薄纱看着外头那些跪地恭敬谦卑,面上笑容却真诚敬爱的百姓,心中的苦涩一点一点翻涌而上。
这就是燕飞城,这就该是燕飞城。
她腾的想起燕飞城被攻破的那日,同样是震天的呐喊,却是凄惨悲凉的嘶吼。
满城的热闹繁华,被映红天际的火光覆盖。
青石板的血迹蜿蜒着染红了护城河,惨死在姜国士兵手中的百姓那不甘屈辱的悲鸣,仿佛都如同再现一样,重新浮现在夏秋潋眼前。
而这一切的惨剧,她都是不可推卸的幕后推手之一。
夏秋潋的脸色突然间惨白如纸,双手紧握,指甲扎进了掌心也不肯松开。
她不能忘记今世来燕国的目的。
她要护住这满城的百姓,她不仅要守护姜国,她更要守住燕国。
这是她拼上性命,也要完成的使命。
恍惚之间,夏秋潋突然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从远处投在自己身上,她下意思的偏头寻着那目光看去。
却在隐约在一处隐蔽的楼阁中,瞥见了一双漆黑带着玩味的眼眸。
那人在窗阁间一闪而过,夏秋潋却心中一惊,一股蔓延而上的寒意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那一闪而过的那张脸,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是那样的熟悉。
江询言。
夏秋潋紧握拳头,再次定眸看去,却见那阁楼之上空无一人。
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是她的梦魇。
不可能。
夏秋潋在心中默念。
江询言此时应该还在姜国,与皇太子与父亲纠缠夺权,如何有机会来燕国。
身为姜国皇子,他又如何敢出现在别国都城。
他就不怕被人发现擒住,被当做细作困在燕国当质子么。
夏秋潋面色愈发惨白,心中的不安也愈发浓重。
如果她没看错呢,如果江询言真的出现在燕飞城中呢。
江询言的智谋,他的隐忍,夏秋潋在前世就该明白。
或许他真的敢在燕飞城寻卫森严的时候出现。
他一定在密谋着什么。
如此看来前世燕皇的遇刺,十之**便是他策划的。
江询言出现在燕飞城,对于夏秋潋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若是他的出现,除了一次不成功的行刺外,还有其他的目的呢。
那,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街角一处破旧的阁楼上,一个身形修长手持纸扇的男子,轻轻的踱步到一处房门口,伸手轻轻推开房门。
哼,你来了。低沉沙哑的男声在房内响起,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
我来了。男子转身关上门,浅笑着回头,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身穿锦衣面容俊美,像是个矜贵的富家公子,他轻轻的摇着纸扇从容又淡然的坐在了房中的桌边,抬眼向对面那人看去。
那双温润漆黑的眸子间,腾的涌现出几分寒意,连带着唇角温和的笑意,都染上了几分邪气嗜血。
第60章 陷阱!
普通的阁楼厅房中,门窗紧闭,使得房中的光线有些昏暗。
身形修长俊美的年轻男子坐在房中央,发束玉冠,身穿一件刺着麒麟的蓝色锦袍,纹络精细古朴,手持一把空白的纸扇。
窗口露出的一丝缝隙,刚好有一束阳光偷偷溜了进来,刚刚好投射在那男子的面上。
温润白皙的面容,锋利的剑眉下,是一双温润漆黑的瞳孔,挑起的唇角边是似笑非笑的淡薄。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间的男子,只是在黑袍便隐约露出了一缕发丝,那发梢竟有些雪白。
哼,老夫倒是没想到,二皇子的胆子竟这般大,敢在吾皇狩猎全城封禁之际,入城,还穿的这般招摇,就不怕有人认出你吗。
黑袍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的可怕,仿佛是压着嗓子,挤出来的声音,叫人听人觉得难听刺耳。
招摇,照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本皇子还要扮作一个乞丐入这燕飞城不成。
江询言垂头轻轻一笑,敛下的眉头间,是几分戏谑,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语气轻缓,仿佛在与一个旧交老友打趣。
叫二皇子打扮成乞丐,老夫倒是想不出二皇子那模样。不过二皇子不怕暴露,自己出现在这燕飞城,二皇子自己要死,也别拉着老夫。若不是二皇子派人三番五次入我府邸邀约,你以为老夫会来见你,你明知道现今是什么情形,老夫如何能随意出府,若是惹人怀疑....
黑袍人不满的捏紧拳头,语气间咬牙切齿,似乎有些羞恼。
本皇子可不信,依大人的地位,别说是出次府,就算是一日不归,恐怕也不会有人敢怀疑大人。
江询言抬眼看着那黑袍人,温和一笑,完全不将那人的羞恼放在眼中。
哼,老夫没有时间跟你费口舌,你叫老夫来,老夫来了,可你倒好,竟让老夫好生等了你那么久。
黑袍人又冷哼了一声,对江询言将他晾在这的事,耿耿于怀。
大人息怒,刚刚本皇子只是正巧看到燕皇的龙撵正行了过来,便有兴致瞧上了一眼。也正好好瞧瞧,本皇子的故友是否安好。
江询言笑着倒了杯茶推到黑袍人手边,提到故友时,他的微微眯了眯眼。
黑袍人看在眼里,嘿嘿一笑,冷声讽刺道。
故友?依老夫看,是旧情人吧,二皇子如此儿女情长,叫老夫如何放心与你结盟。
大人应当放心,上次我们结盟,做的事,不就很是顺利吗。
江询言意有所指。
顺利,人没死,怎么算的上顺利。昨天老夫还见了他一面,还在老夫面前活蹦乱跳的,二皇子还有脸跟老夫说顺利,所是他们顺藤摸瓜,将此事查到老夫头上,老夫就没脑袋跟二皇子面对面坐着了。
黑袍人不客气的伸手拂开了江询言替他倒的那杯茶,溅出的一小片茶水落在桌面上。
江询言垂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桌上那片水渍,轻轻皱了皱眉头,从袖间拿出一块干净的锦帕,慢条斯理的轻轻拭去那片水渍,拭干后,他默默的将那锦帕叠好,放在桌边,轻声道。
大人就这般心急吗,人虽然没死,但也未留下任何线索。大人安心,此事,就算查到了本皇子头上,也决计牵连不到大人。
江询言,老夫没空在这里跟你东扯西扯,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夫还有要事要办。
黑袍人终于忍不住了,直呼了江询言的名字,也不虚伪的叫什么二皇子了。
江询言也不理会他如何称呼,挑眉温和一笑,眉眼间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可话语中的寒意邪魅,却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上回没办成的事情,明日或许我们还能再办上一回。
你什么意思。
黑袍人身子一僵,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还想行刺,上回失败一次,小东西身边的护卫更加森严,你以为你还能派人近他的身。
上次是小的,这次我们玩把大的,对上面那位动手,岂不是事倍功半。
江询言唇角的笑容愈发深,露出了几颗森白的牙齿,在那抹阳光的照耀下,触目惊心的冷厉。
你疯了,小的都动不了,你还想动老的。老夫告诉你,老夫不会这么做,这不是掉脑袋的事,这是灭族的事。
黑袍人腾的站了起来,他厉声对着江询言,手指轻轻颤抖着指着江询言的面门。
今日起,我们一刀两断,老夫不会再跟你合作,你赶紧走,老夫就当你今日没出现过。过去的事,你我瞥的干干净净。
大人,您难道不知道一句话嘛,一步错,步步错。您与本皇子合谋,刺杀太子的事,大人想抹干净,怕是没那么容易。
江询言抬头,眯眼看着黑袍人指着自己的手指,挑唇一笑,眸中蓄着的邪气,仿佛如同显现的妖魔,喷涌而出。
你,你威胁老夫,你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你就不怕,老夫现在就除了你吗。只要现在将你杀了,也无人知晓。
黑袍人似乎被江询言眼中的戾气惊住了,后退了两步,但很快他又稳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手掌。
转瞬间,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就从房梁上轻飘飘的落下,手持锋利的冷刃,站在黑袍人身后。
大人是想,对本皇子动粗吗。
江询言不卑不亢的坐在位子上,纸扇轻摇,面对着对面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一群人,丝毫不为所动。
这不是姜国,这是燕国,我的地盘。
黑袍人,嘿嘿一笑,声音刺耳沙哑。
大人就真的觉得,本皇子这般愚笨,没有丝毫准备,就敢前来单独面见大人?
江询言闭眼,无奈一笑。
那你倒是把你的人叫出来。
黑袍人冷哼道,不屑的挥了挥衣袖,下令道。
老夫懒得跟你计较,动手。
身后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就算听到了黑袍人的指令,也丝毫不动。
反了你们,我叫你们动手。
黑袍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回头,看到他身后蒙面手持利刃的几个黑衣人,双眸正森冷的看着他,手中的利刃,对准的也是他,而不是江询言。
不得不说,大人真的老了,年轻也曾意气风发。可到了老了,就真的那么不中用了,就连血腥味也闻不到了吗。
江询言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走到房间一角的一个大大的衣橱边,伸手一拉开。
几个黑衣人碰的倒了下来,僵硬的跌在地板上,黑的诡异的鲜血,从他们的喉咙间溢了出来,一点一点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