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杨寿,还陷入在蓝色残魂编织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他见到的越多,被取代的记忆也就越多。
原本的记忆,已经因为全新记忆的掺入,而变得面目全非,可他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完全沉浸在了蓝色残魂编织的记忆中。
这段记忆,和他被算计的一生截然不同。
按照蓝色残魂的编织,杨寿全新的记忆里,没有步步被算计,没有夹缝中求生。
他一生顺风顺水,拜黑影为师,漫步太空,放牧文明,演化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渐渐的,杨寿迷失了以前的自己。
原本的记忆,逐渐被淡忘,封存在了记忆深处。
此时,他的意识,茫然地看着记忆片段中的自己,仿佛在看自己过往的一生。
“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成功了。”
蓝色残魂喃喃着,加大蓝色雾状能量的弥漫,使得编织出的记忆愈发真实。
“最后一步,以吾之记忆,取代原有记忆,你将迎来新生!”
所谓的新生,便是杨寿彻底丧失自我,迷失道心,然后……境界崩溃。
在崩溃之后,残魂便可以随意抹杀对方了。
眼前被编织出的记忆,重新演化,整个世界仿佛重置了一般,杨寿的意识,同一时间被拉入了最原始的那段记忆画面中。
最初的一幕,他刚出生的时候。
他的记忆懵懂,完全是在按照残魂先前编织的记忆进行下去的。
直到黑影出现了。
杨寿望着眼前的黑影,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但黑影却在他面前,展现了无比恐怖的力量,蛊惑道:“拜我为师,未来诸天万界,必有你一席之地!”
他内心深处想要拒绝,可发现自己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寿紧皱着眉头,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了。
原本,在他的记忆中,这个时候,他是应该拜师的。
但他内心深处,却是拒绝拜师。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该拜师,他不能拜师!
一旦拜了师,他可能要陷入无边的麻烦。
“不对劲,我为什么会有对以后的记忆?”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似乎他脑海中无数画面里,包含着对未来的无尽记忆。
似乎……他脑海中的剧本,将会一直发展下去。
“这是我的记忆吗?”
杨寿喃喃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按照记忆中的画面,拜师,学艺,然后和张雨桐分手。
为了修行,他抛弃了张雨桐。
那一日,张雨桐哭得梨花带雨,求着他不要走。
但他本能的觉得,似乎……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真实的情况,和现在相去甚远!
“到底是我抛弃了她?还是她抛弃了我?”
杨寿开始怀疑了起来,但他失去了原本的记忆,让他在现有的被蓝色残魂编织的记忆中寻找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以杨寿的性格,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紧随其后,在记忆中,他在虚空中游走,不断放牧文明,从巫师世界开始演化,一个又一个。
他见证了无数精彩,可本能告诉他,这个所谓的精彩,绝非真正的精彩。
并非是他想要的。
“精彩……”
杨寿心中喃喃着,但却无法掌控他的身体。
他的意识无数次尝试掌握身体,但都失败了。
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禁止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进行改变,去调整人生。
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前所未有,最后,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个力量,似乎挣脱了冥冥中的束缚,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
“咦?”
正在观测中的蓝色残魂见状,忍不住惊讶叫出了声。
它望着杨寿的本体,在刚才一瞬,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冲击了它布置下的蓝色雾状能量。
使得记忆中的杨寿意识,获得了对记忆中画面的掌控权。
“不过即便如此,当天地都针对你的时候,你又能如何呢?”
蓝色残魂对此并不慌乱,可以说,它现在已经赢得了百分之九十。
这场战斗,只需要继续进行下去,杨寿按照它编织的记忆完成这一切,就将道心彻底崩灭,整个人直接死亡!
没错,就是死亡!
在远古时代,三尊对于死亡的定义,便是失去了所有记忆,再也无法恢复,便是死亡。
即便你的身体还活着,你的灵魂还活着,但你的记忆一旦被篡改,你……将不再是你!
唯有独一无二的经历与记忆,方能代表你之所以为你。
……
获得了对身体的操控权,杨寿在虚空中,开始按照自己所想,来操控自己的人生。
“我的人生,不需要按照记忆中的来!即便这是我真正的记忆!”
杨寿屹立于苍穹,俯视着他演化出的巫师世界,开始走上自主演化之路。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杀死黑影。
没错,这是杨寿掌控身体后,第一时间想做的事。
按照他的估计,黑影收他为徒,绝对没有好事。
在他往后的记忆里,黑影最终目的,是为了夺舍他。
最后时刻,黑影夺舍了他的身体,他辛辛苦苦修行的创世大道和轮回大道,全部被他所得。
对方也借此顺利地进阶成为了十级强者。
实力之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杨寿知道,现阶段的黑影,十分孱弱。
因为他只剩下黑影状态,根本没有太多的力量。
他这个时候,是最有机会的时候。
“不过我现在所修行的创世大道和轮回大道都是对方所教,恐怕……”
在准备对黑影动手之前,杨寿陷入了沉吟之中。
他担心这一切都是黑影算计的。
他所修的创世大道和轮回大道,对方极有可能留下了后手。
“只能用偷袭的办法了。”
杨寿思考了无数种方式,最后决定,趁着黑影现在对他还很相信,来搞一次偷袭。
随后,在蓝色残魂的惊诧目光中,杨寿在巫师世界之外,悍然发动了攻击。
杀死了黑影。
黑影在死之前,完全没想到,自己亲自教授的弟子,居然能干出这种欺师灭祖的行径。
至此,杨寿的记忆,和蓝色残魂编织的记忆,开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然而……
蓝色残魂对此毫不在意。
“你以为你走向了自己主宰的人生,殊不知……你现在所经历的记忆,不过也是吾编织出来的……”
杨寿的意识沉浸在的这些画面里,它都可以任意拨动修改,随意调整。
没有什么能够超出它的掌控。
所以……仅仅是一瞬间,它便重新调整了杨寿未来的记忆。
总而言之,它只需要把杨寿原本的记忆搅乱,搞得面目全非,杨寿道心崩溃,必死无疑!
除非杨寿能够在这样的绝境中,再次找到他原本的记忆。
这段记忆,实际上并未消失,依然残存在杨寿意识之中。
只是被它以极为独特的方法,分解封印,使得它封存于记忆深处,极难被找到。
而且……现在的杨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少了某一段记忆。
根本没有去寻找那段迷失的记忆的想法。
照这个速度下去,只要演化到了最后阶段,这个记忆完整了,将彻底取而代之,将杨寿变成另一个人。
“吾历经千万载,似你这般的人,不知见过了多少!”
“你即便道心再坚定,在记忆被吾封存的情况下,也断不可能找回原本的记忆!”
蓝色残魂对此无比自信,而且在外界,杨寿的本体气息,愈发衰弱,眼看着即将跌落到始境。
这代表着他被取代的速度正在加快。
……
大千世界里。
整个世界愈发虚无,变得纯透明起来。
杨寿的其他几个弟子,也陆续发现了问题。
神界。
白衣和青穹等人纷纷聚首,找到了大师兄长生,询问具体情况。
“师尊现在遇到了麻烦。”
长生紧皱着眉头,叹息道:“很大的麻烦。”
具体是什么麻烦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大千世界都明灭不定,说明师尊的敌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
至少是十级存在!
而他们之中,除了他和虞平安以及许牧,无人达到九级。
即便是小布,现在也只是八级巅峰而已。
根本无法帮忙。
“大千世界拥有世界闭环,照理说不会崩灭。”许牧在一旁沉声分析道。
他是知道师尊去向的。
在出发之前,师尊说过,他要去寻找恶鬼罗盘中的其中一只被封印的残魂。
然后镇压于它!
关于远古三尊的传说,他早有耳闻。
看到如此一幕,他顿时想到了传说中主掌记忆的那位尊者。
传言中,众生记忆,在那位尊者一念之间,皆可以篡改。
他修行达到了十一级,众生在他眼前,再无秘密可言。
即便是十级!
而且,只需要他想,他可以在一瞬间,毁灭粉碎,篡改编造所有人的记忆!
所以,许牧估计,极有可能,师尊是遇上了这样一位尊者的残魂。
“面对此等残魂,师尊极有可能记忆已经在飞速消退,所以才会导致大千世界虚幻不定!”
许牧最后得出结论,看向众位师兄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