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陈阳你认不认识?”
这小畜生我能不认识?汪斌心里一紧,不知道领导为什么会提到他,但也猜到了一些。
沉思少许,汪斌说道:“认识,和他有一些小过节……”
“混账!”
电话的人勃然大怒,连声音都变了:“你把人家房子都毁了,这能叫小过节?”
“那陈阳防治了猪瘟,有一定声誉,你毁了他的房子,现在钱先生很不高兴。”
“媒体已经曝光了这件事,现在舆论一片哗然,纷纷要求严惩凶手,你知不知道你引起了公愤?上级迫于压力,所以立刻停下了金融中心的项目。”
汪斌心里凉了半截,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电话那头的人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又深深地说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汇景集团在我省的项目也许会全部被叫停,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汪斌的谢谢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领导口中的钱先生自然是钱军,除了他,谁还能这么神通广大?
得知钱军插手,汪斌的心情一下子也跌落了谷底。
但汪斌在商海打拼了大半辈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出了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关系补救。
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汪斌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
“领导你好,深夜来电,实属冒昧,抱歉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关于汇景集团各项项目被暂停的事我帮不了你。”
这是跟汪斌关系比较好的一位领导,汪斌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汪斌要说什么。
故而他开门见山,直接表明自己无能为力。
但是汪斌并不想放弃,如果连他都帮不了自己,那谁也没办法了。
“不知领导可得空?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对方直接忽略了这个话题,说道:“今天刚刚召开了专题会议,上头很重视这件事,我是没有办法的,所以这顿饭就免了吧。”
汪斌头晕目眩,脚步不稳,一个趔趄退出了两步。
如果这些项目全部被停,汇景集团的损失简直无法估量,而且还可能被其他对手落井下石。
汪斌在商界的对手很多,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一旦今年落了难,那些人落井下石是必然的。
沉思良久,汪斌声音颤抖道:“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我也给你明说了吧。”
电话那头的人压低声音,问道:“你身边还有其他人没有?”
汪斌使了个眼色,让站在不远处的助理离场,然后回道:“现在没有了。”
得到汪斌回复后,那人说道:“钱军插手了,我不敢介入,要摆平这件事,你只能去找钱军。”
终于得了一条明路,汪斌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急忙回道:“领导费心了,日后必有重谢!”
“重谢就免了。”
那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推了别人房子,你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好,再这么搞下去,谁也保不住你……”
“谨记了,谨记了。”
对于那人的话,汪斌只有乖乖听着的份儿。
再次挂断电话,汪斌的神色已经镇定了许多。
钱军他也有过接触,的确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所以汪斌并没有自己给钱军打电话的想法。
一来尴尬,二来双方并不熟,自己出面不好,想了想,汪斌觉得这事儿还是只能找中间人去说情。
想到这,汪斌又掏出了手机,然后打出一个电话:“老张,你跟钱军挺熟的,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汪斌打电话过去的这个人是另一家大公司的执行官,在江州市的关系网十分复杂,认识的也多。
听到汪斌找自己帮忙,这人很是惊讶。
堂堂汇景集团董事会的一把手—汪斌,找自己帮什么忙?
还有汪斌搞不定的事?
想了想,这人回复道:“钱先生的话,算熟,但我与他并不是深交,你要让我找他给你帮忙,还得看你是什么麻烦。
“那老东西很固执,不好对付,超出他原则性的事,他都不会办的……”
“是这样。”汪斌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我司在清远县的拆迁项目进展不顺,和一个人发生了冲突,结果钱军找到电视台,把这事儿曝光了。”
“现在舆论对我司十分不利,相关部门迫于压力也停了汇景集团的项目。”
“我问了一下,要解决这桩麻烦只能去找钱军,但我跟他不熟,所以还得麻烦你从中说一下情。”
……
汪斌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说道:“这事儿我只能勉强试一试,我先打电话问问,你等我消息。”
“好!麻烦了……”
这人虽然答应了帮忙,但听其口吻并无把握,所以汪斌现在的心情十分忐忑。
一众手下和助理见汪斌心情不好,也不敢说话。
十分钟后,汪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打来的这个人正是汪斌刚刚找的说情人。
汪斌脸色一喜,按下接听。
“怎么样?”
“没辙……”
那人语气有些无奈,又略带着几分生气,说道:“老东西油盐不进,我说什么他都不听,居然把我电话都给挂了!”
“那他说什么了吗?”
汪斌没有在意这位朋友的情绪,又赶紧说道:“钱财都好说,他报数没?只要不超出承受范围,我都能接受。”
“别看钱军的形象和他一身打扮从来没超过两百块钱,人家不是缺钱的人,不是买不起,只是心思不在这些上……”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钱对钱军不好使,人家不在意这个。
“行吧,那我再想办法。”
挂断电话,汪斌深吸了一口气。
我汪斌和你钱军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下如此毒手?
“砰!”
汪斌一拳砸在了墙上,五个指关节顿时磕破了皮。
剧痛传来,汪斌稍稍冷静了一下。
十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