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姥姥踩了半天缝纫机也累了,过来跟她们说话。
孟巧莲拉过一个纸箱子,把钱包向里面一扣。
“小四过来数钱,都理出来,刚钱包塞不下,直往也冒。”
“啧啧。”玉婴姥姥被钱数吓到了。
“我们来个新春送福利,跟打广告一样,能多招揽一下顾客。”
“怎么送?”大家一听都来精神了。
“每个礼盒的花生纸袋里都放一个纸条,分一二三名和谢谢购买。”
“那先把礼物都翻出来,剩下的没人买了。”老三摇了摇头。
“肯定不能用那个办法,这样,放号码进去,正月十五时当众把号码抽出来,谁中了当场领东西。”宋玉桥认真想了一下说。
“现在包装厂都下班了,谁给印啊。”严伟光急了。
“用这个!”玉婴扬了扬手里的小卡片。
这种小卡片类似书签,是个小巧的小硬纸板,上面印着卡通人物。
最有趣的是,卡上是带编号的。小学生都喜欢收集这东西,所以店里进了不少,被严家截了生意后就积压下来。
没解封的一沓正好一万张,号从00001排到10000,真是有如天助。
“这个真可以用,成本还低。”宋玉桥惊喜的说。
这一包卡片进价才5毛钱,比自己出去印成本还要低。
“不行!卡片也不只我们家卖,万一别人也混进来怎么办?”
“诺!加盖公章的才有效!”玉婴举起手里的红色公章,得意的一笑。
这活儿就交给她了,盖了一万个章。玉婴觉得这辈子她都不想当领导了。
第二天一早,卢旺香就发现孟巧莲的店外立着个大牌子,上面贴着红纸,写着毛笔字。
她好奇心起,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可是又不好意思走上前去大大方方的看,只好借着扫地,左转右转,总算把字看全了。
“老严!快起来!老宋家要送福利,第一名给台自行车呢!”卢旺香一条扫把睡懒觉的严有实给抽起来了。
“自行车?”严有实一轱辘坐起身,想起被郑婆子弄坏的自行车就心疼。
“咱要不要去买个礼盒?”卢旺香怯怯的问。
“买!”严有实咬了半天的牙,总算挤出一个字。
一台自行车啊,太吸引人了。
一百五十元!
宋家怕不是疯了。
这消息一经传出去,几乎全城轰动。
正月三十的上午,零食小铺前还人山人海,一直到下午一点,外面稀稀啦啦响起鞭炮声音,各家要开始吃团圆饭了,这时顾客才算少了。
宋玉桥公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到现在为止,一万盒礼盒,已经销售过半了。
这真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
其实玉婴的主意里还埋了一个彩蛋,就是把卡片放进花生包,就是说礼盒买回去不拆封是看不到的,想知道自己的号码,只能打开。
这就让很多人买了礼盒没打算拆开的,都改了主意,所以销量大增。
“回家吃饭吧,都饿坏了。”孟巧莲发了话。
孟巧莲早把黄花打发回去了,让过来一起吃,就是不肯,让她早点回去陪儿子吧。
林珊珊和王楠留在家里帮小四准备饭,今天晚上玉婴姥姥说让回去吃,孟巧莲看一眼她的队伍,人太多了,只怕都站着,也挤不进玉婴姥姥家,只好作罢。
徐大嘴俩口子在家也准备了几个菜,直接端过来,用计大年的话说,凑一起吃热闹。
宋老蔫儿过来只能出力气,收摊时搬东西,他比谁都卖力气。
玉婴一刻没闲,从早上忙到现在,累得都迈不开腿了,出门就被宋玉桥扛在肩上。
“看我妹妹累得,过年让她好好歇一下吧。”宋玉桥心疼的说。
“可不是,这孩子太懂事了。”孟巧莲爱怜的在玉婴的脸上摸了摸。
刚进胡同,就见计大年趿着鞋,穿个小夹袄,夹着一瓶白酒从自家院里跑出来。
“快,老哥,准备喝酒了!小王在那摆桌子了。”
进院就是扑鼻的香味。
“小四这手艺不得了!”徐大嘴刚尝了一口鱼,竖着大拇指说。
“娘,我先睡一会。”玉婴又困又乏,实在挑不起眼皮了,拱到炕上就睡着了。
屋子里摆了两张大桌子,挤得人都动不了地方。
宋老蔫儿从那屋又拿了一瓶茅台过来。
“我这有洋河,喝这个吧,那瓶留着。”计大年说是这么说,小眼睛盯着茅台酒,眼睛都移不开了。
“今儿个高兴,喝这个。”宋老蔫儿上去就把茅台打开了。
“听大哥的。”计大年站起身,双手捧着杯子,等宋老蔫儿给斟满。
外面惊天动地一阵响,响了有几分钟。
是宋玉桥带着兄弟出去放鞭炮了。
“这是多少响的?”计大年忙问。
一般人家只买一百响的,条件好点的买二百响的。
宋家这一盘鞭炮放出去,足有一千响。
“一千响,咱明年红红火火!”宋玉桥走进来,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秋月一直盯着他,二人对上目光马上就移开了。
徐大嘴看在眼里,抿着嘴笑,这宋玉桥可是眼见着就出息了,女儿命挺好啊。
严伟光也跟他们一起过的节,现在他有家难回,虽然天天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父母跟他形同陌路了。
春节前卢旺香去卫校找了一回严秀秀,却扑了一个空。看门人说学生早放假回家了,严秀秀不知所终。
卢旺香气得又是一通骂,可是骂也白骂,人都找不到了,顺便把严丽丽又打了一顿。
“你是不是傻?骂够了?都嚷嚷出去吧,看她以后能不能嫁人了!”严有实一句话,把卢旺香的嘴堵上了。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同样是女人,都嫁给了工人,孟巧莲的命就那么好。
玉婴睁开眼睛时,屋子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孩子们都出去找地方看电视,王楠俩口子回家休息了。
计大年和宋老蔫儿都喝多了点,各自回去睡觉。
张婶子也回去睡下了。只有徐大嘴和孟巧莲坐在炕上陪着玉婴,聊得正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