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洗漱过了,要睡觉了呢。”玉婴过来打招呼。
虽然现在不跟爹娘睡在一铺炕上,可是离得不算远,再说他们团圆更重要。转眼她又大一岁,总睡在一起也不方便,所以她对搬小屋这事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让孟巧莲心里别有想法。
那四个商量几句就散了,惠宝脾气不好,这事儿只能劝。
玉婴听到几句,想了想招待所的格局,就觉得窗外焊铁栏杆的事并不太合适。
说白是了顶楼并不适合住人。
顶上的阁楼只有一个楼梯通二楼,如果把窗子都焊死了,真发生火灾,人是没地方逃的。
玉婴想琢磨一个两全的办法,可是玩一天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惠宝可是没想到,这些人给自己操着心呢。
她庆幸着自己又回归了原来的生活。
她在修浴室时,弄了一个大浴盆。
这个搪瓷大浴盆抬上来时,就把工人累个半死。摆进卫生间,简直就是个艺术品。
因为招待所的供暖是集体的,也接了热水管,虽然不能24小时供给,可是晚上用上一阵子是可以的。
她放了一大盆水,想好好享受一下。
安全是要注意些,她把窗帘都给挡个严实。
走到最后一扇窗子时,她隐隐看到屋顶的雪地上似乎有一些脚印。
阁楼是建在二楼上面的,并不算大,其它的位置就是正常的屋顶。这扇窗正好看向屋顶的方向。
有人上顶楼做什么?
惠宝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她跑过去把屋子里的灯关了,这样可以更好观察窗外。
外面又在飘雪花,一片寂静。她静静看了一会儿,那些脚印越来越浅。
她又释然了。
这些天装修,难保外面去过人,再说了上一次下雪距现在也有一周的时间,谁知道是哪天踩的,她在这里疑神疑鬼吓自己?
想到这里她把窗子的抽销又看了一遍,把窗帘挡好,就去洗澡了。
录音机里响着钢琴曲,若隐若现,若宝全身泡在热水里,觉得又活过来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像过电影。
她几时想过,能有这么丰富的人生?
只可惜,看到了这么多人找到幸福,她的幸福却不知在哪里。
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像是在敲击,又像打破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声更清楚了,哗啦。
惠宝的大脑在报警,快速从浴盆里出来。
房间里虽然包了墙壁,可是还是达不到非常暖和,所以她穿的是加厚的居家服。
她把衣服穿好,从卫生间出来。
只见那边的窗帘动了一下。
她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感觉让人毛骨怵然。
窗帘又动了一下,这次似乎是被风鼓起来的,她一眼看到地上有些亮亮的反光点,那是玻璃!
惠宝转身就往房门跑,她逃下楼就没事了,楼下有旅客,那是服务员从车站抢回来的。
还有两个值班的服务员,都是身强体壮的大妈,保护她不成问题。
可是这门是怎么了?她用力拉,怎么也打不开。
锁坏了?
她想在门上砸几下,这才发现软包装修的坏处,门里面包着泡沫,她砸不出声音来。
这时窗子那边又有声音,比刚才的更大,应该是外面的人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不管不顾了。
地上又多了几片碎玻璃,他要破窗而入。
惠宝一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过梳妆台前的圆木凳,冲向窗前。
正好一股强风把窗帘吹起来,惠宝看到一只带着白线手套的大手伸进来,正在摸窗子的插销。
惠宝用力把圆木凳砸过去。
那人被砸了一下,负疼把手收了回去。
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举起锤子去砸上面的窗子。
惠宝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已经想到后果了。这个男子是有备而来,所以先在外面别住了她的锁。
如果他破窗而入,只怕惠宝没好。
报纸上报道了一个入室qjsr的案子,也是单身女性在家。那是一个平房,也是被破窗而入的。
惠宝绝望地扔下板凳,她需要更好的防身武器,可是她连把水果刀都没有。
哗啦,男人又砸碎一块玻璃,那只手又伸进来,这次是去拨上面的插销。
惠宝无奈又举起圆板凳,不得章法的一通乱砸,才把他的攻势暂时击退了。
但是他没有走。
他退后几步,默默跟惠宝对峙着。
那是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头上带着一个棉线帽,把脸全部罩住,只在眼睛处抠了两个洞。
洞里的两只眼睛,寒光闪闪。
惠宝发现,她面临的是平生最大的一次危机。还是无解的。
突然,她看到了斜对面的三层楼。
把角的房间,还亮着灯。
那是车间的办公室,是计春风在加班。
车间在二楼,不用说是灯火通明的,可是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粉。
惠宝突然觉得看到了希望。
男人又跳起来发起进攻。惠宝现在有了主意,行动起来也果断了。
男人没成功,又退后几步,伺机而动。
只见惠宝突然用力扯住窗帘向下一拉,窗帘钩一下就崩了,哗啦啦掉到地上。
她把窗帘一团,向刚被砸的很大的那个洞口塞过去。
男人看出她的想法,从外面一把扯过窗帘,向外拉。
惠宝也不阻拦,没想到拉到一半,布料就卡住了。
男人气急败坏,又跳起来砸上面的窗子。
惠宝见他暂时还不能得逞,转身跑到门口,把屋子里的灯关了。
男人一愣,没想到随后灯就亮了。
惠宝就是想吸引对面楼的注意,关灯开灯,不停拉着开关。
男人也不理她了,只顾对付玻璃。中间的一块玻璃又被砸碎了,男人的手伸进来。
惠宝冲过来,举着小圆板凳用力怼。男人负疼把手缩回去。
那扇窗子已经漏 洞百出,寒风灌进来,惠宝冻得全身发抖。
可是不敢离开。
刚她的努力似乎白费了。对面的窗口一直亮着灯,可是窗前看不到任何身影,计春风什么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