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在家等着吧,在外面我们还要分心照顾你。再说万一奶奶回家了呢?”
玉婴哄着陆教授留下,跟陆逍遥出发了。
“其实这段时间,奶奶一直不大对劲,我又说不好,还起这次出来去申城的医院给她看看,我真怕……”陆逍遥的眼泪一双一对掉下来。
“没事,有我在,一定把奶奶找回来。”玉婴抱了一下陆逍遥,拍了拍他的后背。
“都怪我,你嘱咐过我,让我照顾好奶奶的!”
“好了,你不是神。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吧?我们都不是神,都会犯错。我相信奶奶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玉婴现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江都的车站大得惊人,想找人太难了。
“去广播室!”玉婴又是灵机一动。
于是很快车站广场响起大喇叭的回响:骆女士,您的家人在找您,请到广播室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玉婴知道在车站是不会有收获了。
现在有些麻烦,车站算是繁华地段了,马路四通八达,又不像二十一世纪 有天眼,随时调出录像查人。他们只能顺着路找下去。
玉婴跟陆逍遥在外面奔波到深夜,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王奶奶家。
他们走进家门的瞬间,陆教授的眼神马上就变得暗淡了。
“她一定要害怕了,这些年从来没丢下她一个人。”陆教授喃喃说道。
玉婴的眼泪涌上来,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吧。
如果骆女士真的找不到了,只怕陆教授也性命难保。一想到这里,玉婴深吸一口气,她要打起精神。
“最近奶奶说要去什么地方了吗?”玉婴提醒道。
“没有,她只说累,去哪里都要坐车,一步不肯走。”陆逍遥摇了摇头。
“那如果这样,刚从火车站出来,她也应该坐车了。”玉婴把眉头拧起来。
“坐出租车?这全市那么多车,上哪找去?”
“有没有交通广播台?”
“什么台?”
“算了,当我没说。”
玉婴现在是深深的感到,落后的时代,让人很难受,太不方便了。
他们还没有报警,要人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才能立案,现在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她怎么会走丢的?从小在这里长大,每一处都是用脚 量过的。怪我,不应该把她留下,她要去申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王奶奶陷入深深的愧疚中,不论怎么劝,都不肯回去休息。
玉婴抽个空儿,到卫生间用凉 水洗了一把脸,人也清醒一下。
从中午到现在,她没吃没喝,腿有点软。
从卫生间出来,就见老五等在一边,端着个托盘,上面有块桂花糕,还有一杯牛奶。
玉婴是最清楚的,现在必须要保存体力,说不定要打持久仗呢,不能人没倒下她先倒了。
她把桂花糕塞进嘴里,倒入牛奶,硬生生给吞了。
老五叹口气,没说什么。
“给逍遥一份,让他吃了。”玉婴吩咐道,自己则径自走出门。
王奶奶家住的是独门独院,院子里种着各色花草,空气又香又腻。
远处的天空不时被闪电撕裂,玉婴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其实骆女士会出状况,是在玉婴意料之中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骆女士的情况很不好,上次在燕都做体检时,医生 就说她的小脑萎缩得厉害,以后怕会发展成阿尔兹海默症。
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从燕都回到老家后,她的情况时好时坏,算是在缓慢地发展。
阿尔兹海默症算是疑难杂症,二十一世纪都没能攻克,没有特效药。在九十年代只能任由它发展。
这件事玉婴没有跟陆教授和陆逍遥谈过,因为他们都很脆弱 ,在没有玉婴的那些年,三个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早就超出了祖父母跟孙子的感情,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玉婴决定一个人来承受这件事, 慢慢让他们接受,可没想到意外就出现了。
“现在我最怕的就是,奶奶自己买了火车票。”玉婴轻声对老五说。
“玉婴,骆奶奶一向很聪明的,怎么会办这样的傻事?”老五跟陆逍遥的立场不一样。
陆逍遥也同样聪明,只是他是当局者,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是乱的。
“奶奶可能患有一种病,会失忆,忘记很多东西。”玉婴试图解释给老五。
“就是说,她可能把来江都的事给忘了?甚至把跟谁来的,为什么来的,全忘了?”老五不愧是学霸,一下就理解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可能失去了最近的记忆,把自己放在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事上。”玉婴点点头。
“那就去找啊,有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地点,我们别死守着火车站了。如果她本身不能正常思维,在火车站找,有什么用?”
老五脑中灵光一闪,已经找到思路了。
“哥!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乱了,对,快去找爷爷,问他就全知道了!”
玉婴拉着老五跑进客厅,陆教授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怎么,突然 觉得他那么瘦小。
“爷爷!您回忆一下,在江都,发生过什么对奶奶很重要的事,在哪里?”
“什么意思?”陆教授一时没接受信息,茫然地问。
“就是说,有什么地方对奶奶是最重要的!”玉婴来不及解释了。
咔嚓一声响雷,雨声由远及近,敲在屋里人的心上。开始下雨了,把骆女士扔在外面,很危险。
以她的年龄和体质,淋雨很可能就会是一场重病,必须马上去找人。
“爷爷,把奶奶读书的地方,喜欢去的地方,全写下来,我们去找。”玉婴已经有思路了。
回到自己少年时期生活的地方,很可能会被某些场景触动,想起往事,这也是线索。
雨越下越大,天亮时还没有晴。出去的人已经都回来了,都是失望而归。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没想到的。”玉婴现在还是把骆女士要去的地方锁定到江都。
“都怪我,想拍一下喷泉上的彩虹,走得远了。她找不到要,要多着急,多害怕……”陆教授喃喃诉说着。
“爷爷,您快回忆一下,你们年轻时在江都,有没有一同出去,走散了的事?”老五灵光一闪,忙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