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临近假期结束,领航学校那边派出去学习的老师陆续回来了,备战新学期,热火朝天的。
因为申城买的书有预订的,陆续到货,玉婴主动跑去帮忙。
进院就看到杜影,两个人远远叫了一声,就飞奔过去扑到一起。
玉婴还担心老五有女朋友的事,会对杜影有影响,想不到她一点不在意。
杜影比先前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可是瞧着更健康了。
她的眼睛有光。
玉婴就知道,这是走一圈长见识了,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心里有了梦想,对情啊爱啊这些自然就看淡一些。
想来她也清醒认识到跟老五的差距,不想强求了。
两个人聊得正热闹,又来了一个稀客,是大舅家的儿子孟小辉。
大舅家两个儿子是双胞胎,可惜两个孩子性格迥异,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
孟小亮考上了名牌大学,在外面深造。孟小辉勉强在本地的大学混了一个大专。
不过学习成绩半不能代表一切,孟小辉虽然学习不好,可是为人厚道,又乖巧,玉婴对这个表哥没有一点小瞧的意思。
“玉婴,嗯,那个……”孟小辉吞吞吐吐,好像有话要说。
“表哥,你怎么了?有事说呀,跟我还要这样吗?”玉婴抬手就捶了孟小辉一拳头,表哥从小就让她欺负习惯了。
“有件事,我跟你讲,你别跟我爸爸说。”
“你说吧。”玉婴严肃起来。
“最近我爸爸心情一直不好,回家总喝闷酒。”
“因为什么呀?工程的事不顺?”玉婴一惊,大舅这人一向稳重,不是酗酒的人。
“我也不大清楚,听我爸我妈小声说,好像跟玉桥大哥的事有关。家里的事我也不懂,只是看我爸爸最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想找你劝劝。”孟小辉总算把来意说清楚了。
玉婴可是聪明人,听话听音,分析一下就发现事情不对。
大舅下海建了一个工程队,这些年也没少赚,工程质量也好,在本市也是小有名气。
按说现在正是忙的季节,他怎么有时间在家喝酒?
前段时间盖老年活动室时,玉婴就隐隐觉得不对,现在一想就通了,就是大舅带来的人太多了。
原来玉婴只是说让他抽几个人过来,想不到他差不多把人都带来了,只是用不到大机械操作,所以没进机器。
这旺季他不干活,等什么呢?
“表哥,没事儿,有我呢。今儿个我就当没见过你。我去瞧瞧姥姥姥爷。”玉婴笑嘻嘻地说,孟小辉放心下来。
玉婴叫了辆出租,到了姥姥家楼前,下车她没直接进楼,在门口的摊床上买了几样水果。
刚开楼门,正好里面出来人,用力一撞,玉婴没防备,差点被撞飞了。
老式楼道里面又黑又脏,冲出来的人正是大舅,看到玉婴扎着手站在门口,地上滚落的又是苹果又是香蕉,吓了一跳。
“玉婴怎么自己跑来了?”大舅好奇地问。
“我想姥姥姥爷了,过来看看。”玉婴笑道,跟着大舅把东西捡好,一起送上楼来。
“你看这外面的树,街道说要管的,现在又推到环卫了。”姥姥见玉婴来,就拉她到窗口。
原来一大棵柳树把窗子都挡死了,屋子里很暗,又很闷。
“明天我让我哥想办法,找人剪一下枝。”玉婴忙说。
“这不是咱自家干的事,不然你大舅那什么没有,现成的,要铲车还是吊车,都是一句话的事。”
“我大舅工地上忙,哪有心思管这些?”玉婴拉着姥姥过来坐下,给她剥橘子。
一般要到秋天东北才能见到南方来的橘子,现在偶尔有,价格也很吓人。
偏玉婴姥姥嘴刁,爱吃这一口。
“你买这个得多少钱。”玉婴姥姥嗔道,可是嘴没闲着,用剩下一半的大牙慢慢磨。
“你大舅不比去年,闲得狠……”玉婴姥姥是想到哪说哪。
大舅正给她递眼色让她少说,她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大舅,工地上没活儿?”玉婴顺嘴就问道。
“活少,断流儿。”大舅含糊地说。
“那不能啊,这季节怎么能断?现在要是断了,冬天喝西北风去?”玉婴惊道。
“也不是断,不是说等着新厂的工程吗,玉桥打招呼了,我这也不敢接大活儿,怕那边工程下来,我人马不到位,就误事儿了。”大舅说得笼统,玉婴可一下就听明白了。
宋家要建第三个分厂的事,年初就敲定下来了,地皮是玉婴和宋玉桥亲自选的,地方大,位置好,重点是价格也不高,玉婴跟宋玉桥说了,无论如何快点下手。
随后她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早把这个忘到脑后。现在想起来,难道还没开工?不应该啊。
玉婴想再问,大舅已经自知失言,再不肯说了。玉婴没有强求,不想让大舅有心理负担。
大舅这人老实一辈子,现在越发的胆小了。
从姥姥家回来,玉婴心情就有点不爽。回来的路上她绕到选好的厂址看了一下,门可罗雀,冷冷清清,还是原来刚破产时的样子,宋玉桥还没把新厂的事办下来。
玉婴是打定主意回家跟宋玉桥细谈的。
可是一推门,就发现机会不合适,屋子里热气腾腾的,家人都在,心情还都不错。
从玉婴打申城回来,宋玉桥就已经把开发新产品的事开始运作了。现在是第一批产品新鲜出炉。
每次新产品出来,宋家都要先开个试吃会,用宋玉桥的话说,自家的关过不了,别人的关更过不了。
这次推出了酒渍梅子和奶枣两个系列。
孟巧莲尝一口就推开了,“这个在南方卖再错不了,就是我不爱吃的那个味。”
“本地也可以试试,我吃着倒是很好呢。”玲玲连吃了三个梅子,小四不干了。
“酒腌制的,你不要吃,别把孩子吃醉了。”
“看看,现在就是顾着他不顾着我了。”玲玲吃起孩子的醋来。
“哪有!是怕你烧心吗。”小四卡巴着眼睛,这个委屈。
“你怕我烧心,为什么不直接说,说怕孩子醉了。”玲玲气鼓鼓讨伐。
“我这是曲线救国,我说怕你烧心,你只怕不会听的。我说孩子会醉,你就会听话了。我多难啊!”小四叫苦不迭。
“娘,你看他还狡辩!”玲玲听了他的解释,依旧不依,拉着孟巧莲叫。
“不听话就揍他,不用给我面子,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