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玦方才梳好妆,就在此时,惊羽匆匆从外面回来道:“小姐,侯爷从醉霄楼回来了。”
父亲终于回来了!虞玦怔怔的,眼眶一红,眼泪强忍着方才没有掉落了下来。
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父亲。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记忆中神采奕奕的父亲,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前世的时候,梅园事发的时候,父亲在醉霄楼与几位好友饮酒,直至清晨才回到家中。
但是二房的人和虞诗薇比她早一步拦住了父亲,在他面前添油加醋的将梅园之事说了一遍。
明明在梅园她才是受害者,却从二房和虞诗薇的口中说处来,她却成了始作俑者。
而二房为了逼迫她就范,成为庞国舅养在外面的外室。通知族中的长老,要处置她这个败坏门风之人,目的是想将她送到城外的道观中去。
父亲又气又急,在族中长老的威逼之下,忍痛在祠堂中请来了家法,几番周旋方才保全了她。
也正是因为此事,让虞文敬借题发挥,御前状告父亲治家不严,圣上当朝训斥了父亲,罚了他半年俸禄,也让他成为朝中笑柄……
此时虞玦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的提着裙摆就往外走,还没走几步,惊羽连忙叫住虞玦道:“小姐你听我说完呀……侯爷一回府,便被大公子院子里的人请去了栖梧院,不知为了什么事情。”
此时惊羽心中还暗自纳闷呢,前两日小姐不是还摔了侯爷送的蟋蟀,觉得侯爷只知道整日的游手好闲,不如二爷那般厉害而生闷气么。怎么,今日听了侯爷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他呢……
惊羽口中的大公子,正是虞玦同父异母的兄长,虞长风!
他在崔家学堂上学,今日休沐方才回来,所以还不知道昨日梅园的事情。
虞玦脚步微微顿了顿,改了方向,快步的向虞长风的栖梧院而去。
“小姐,这不是去玉琼阁的路。”惊羽跟在虞玦的身后提醒道。
玉琼阁,是云氏的住处。惊羽不知道方才虞玦训斥过林嬷嬷,还以为她会和往常一样,天大的事情也阻止不了她去玉琼阁请安呢。
“今日不去请安,去栖梧院。”虞玦加快脚步道。
“可是小姐您八岁的时候,不是当着大公子的面踩了他的风筝,说是再也不会进栖梧院一步吗?”惊羽越发纳闷,心道小姐这一早上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虞玦身形微微僵了僵,没有回答,惊羽不解的目光看向绘锦,或者也是一头雾水,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兄妹两个人虽是同父异母,其实并没有什么恩怨,只不过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罢了。甚至在虞玦八岁之前,少不更事,时常缠着大公子一起玩。
二人虽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大公子性格温和敦厚,对这个幼妹十分照顾,比假模假样的大小姐不知好了多少倍。
只是等小姐年纪渐长,因为夫人不喜,就与大公子疏远了。
从昨日开始,小姐就十分反常。
难不成,是因为梅园之事让小姐看清楚了秦氏等人的真实面目,受了刺激所以才这样?
两个丫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点,心道如果小姐看清楚了那些人的伪善面目,不再被他们蒙骗就太好了!
虞长风虽然是侯府的大公子,但因为生母去世的早,云氏当家,在侯府的地位十分尴尬。同虞玦一样,所以所住的栖梧院,位置十分偏僻,在侯府的最北面。
虞玦如是想着,快步已经走到了栖梧院的门口。
虞长风身边的小厮倦书见到她一脸惊愕,像是见了鬼一样,道:“四……四小姐,你怎么来了?”
也不怪他如此惊讶,毕竟自从虞玦八岁之后见了虞长风连话都很少说,更别说来栖梧院了。
虞玦倒是一副很淡然的神情,道:“兄长可在院子里?”
“在倒是在……”倦书有些为难的说道,“侯爷也在大公子的书房。”
快步走到书房门口,还未进书房,便听见素来温雅的大哥暴怒的声音。
“父亲,您不是答应过我戒酒了么。为什么又欠了醉霄楼四百五十两酒钱,还将侯府的玉印抵押了酒钱!”
“长风,为父知错了。”一个弱弱小小的声音传来,道:“这次你帮为父将玉印赎回来,为父发誓一定不会喝酒了。”
“休想。”虞长风冷冰冰的回了两个字。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心,清远候一脸诚挚道:“下个月开始,为父一定会戒酒的!”
虞长风冷笑一声,道:“父亲,您上上个月,您欠醉霄楼一百三十两酒钱,拿了我房中一幅吴道子真迹去抵押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还有,上个月。您为了喝酒,典当了自己的贴身玉佩,也是我用四幅山水图给赎回来的。”
虞文巽低头听着,但脸上没有悔改之意……毕竟,这喝酒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乐趣,怎么能够被剥夺。
虞长风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行:“如今圣上肃清前朝世家,清河崔家明升暗贬,即将被发配到了蛮荒之地,您该引以为鉴,行事多加谨慎啊。”虞长风劝道,“您就算不为我自己着想,理应也为四妹妹想一想。四妹妹,您怎么来了?”
一旁面不改色在挨训的虞文巽,闻言眼皮子都没抬,道:“你小子休想糊弄我,你四妹妹怎么会来这里。”
虞玦见状开口道:“父亲。”
闻言,虞文巽的背影微僵,缓缓转身,看见了小女儿站在书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