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皇后脸色微不可觉的沉了沉,问道:“皇上不肯见本宫吗?”
张福喜为人最是圆滑不过,此时为难的说道:“娘娘……圣上的旨意,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本宫知道了,你去服侍皇上吧。”被拒之门外,皇后的脸色平静如初,含笑的说道。
“是……”张福喜见皇后没有多加为难,松了口气连忙回去复命了。
而章皇后扶着素娥的手离开了承影宫,等着无人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
“形式越来越糟了。”皇后阴沉着脸色道。
见皇后脸色不大好看,素娥劝慰道:“娘娘不必担心,兴许皇上真的是累了所以才不见您……”
“你知道什么!”皇后的声音变得低沉无比,回头,目光幽幽的看着那在夜色下依旧灯火通明,奢侈华丽的承影宫一眼。
“皇上,是在疑心刺客与我们东宫有关,所以才不见本宫!”皇后的声音很轻,但听在素娥的耳中,无亚于是晴天霹雳!
“怎么会……”素娥不敢置信的说道。
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神情幽幽……
比起外面的刀光剑影,风声鹤唳,承影宫中依旧一片旖旎温柔。
景安帝靠在美人榻上,颖妃正在为他捏着肩。
这个冠宠六宫的年轻宠妃,有着绝世的容颜,虽只着一袭白色的亵衣,未施粉黛,依旧美的倾国倾城。
“皇后离开了吗?”景安帝懒洋洋的问道,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自己年轻的宠妃说着话。
颖妃温顺的回道:“您派了张公公去回话的,皇后不敢闯进来。”
与传言中性子孤傲不同的是,在景安帝面前,颖妃性格柔顺。
景安帝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淡淡道:“你可知朕为何不想见皇后?”
“臣妾不知。”颖妃为着景安帝按着肩膀,依旧温温顺顺的回道。
“祁王奉朕的密旨前往应天府办事,路上却遭遇袭击,重伤回京。祁王一倒,就有刺客蠢蠢欲动刺杀朕。若祁王不醒,朕也死了,这最终得利的人,又会是谁?“
事关皇家辛密,面对帝王这样的提问,胆小的人都已经吓的跪地请罪了,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会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但是颖妃的神色如旧,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停顿,依旧温柔着声音,回道:“臣妾不知。”
她的神情太过于平静,平静到……似有藐视君威的嫌疑。
但景安帝没有任何的怒意,一双威严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深色,道:“这些年,是朕太放纵东宫了……”
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动了琉璃盏中的烛火,摇曳的烛火下,颖妃的神情看的并不真切。
她看似温柔和顺,但若仔细看的话,她那双盈盈美眸中并无半分的情绪。就像是……一具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的玩偶。
景安帝抓住了颖妃的手,深深望了她一眼,似是从这绝美的面容里,窥见了另一个人。
纵使贵为帝王,坐拥天下,他也有他的求而不得!
他心神微动,原本冷静的眼眸变得炙热起来,将她拉入了怀中。
炙热的吻落急切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似是在寻求着什么。而怀中的女子也是十分温柔体贴的迎合,只是眼中依旧一片空洞,没有一丝波动。
纵使同塌而眠,交颈缠欢,却也不过是同床异梦。
晴雪园中,虞玦打开了紧闭的窗户,淡淡的梨花香驱散了室内淡淡的血腥味,如此浓重的血腥味,贺兰枭伤的不轻!
贺兰枭身为北蛮的三王子,在大燕与北蛮结盟之时,为何要冒险做出刺杀景安帝的举动?而京城戒备森严,就算贺兰枭刺杀成功,也无法全身而退,究竟谁是接应贺兰枭的人?
此时虞玦隐约察觉到,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上京,实则在暗中藏着一双看见的手,搅弄着上京的风。那个人是谁,与北蛮又有什么关系?
虞玦想着心事,下意识的拨动着右手上戴着的手钏,如今形式越来越复杂,如果他在的话……
怎么又想到他了!就算他在……他心系的也只是这朝堂百姓,心系的是他的天下,而并非是她,并非是区区一个清平侯府。
就像是前世一样,她曾那样一心一意的依赖着他,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清平侯府支离破碎,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只有欺骗利用,假意温情的虚情假意罢了……
“吱呀”一声,虚掩的门打开,虞玦堪堪回神,却见赵奶娘正端着热好的银耳雪梨进来,“小姐,您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喝碗汤吧。”
赵奶娘看着虞玦暗沉的神色,有些担心道。
虞玦接过赵奶娘手中的羹碗,清甜的味道似是能抚平她心中的焦躁不安,虞玦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只吃了一口,原本清湛的眼眸瞬间变得明亮了几分,欣喜的看着赵奶娘问道:“奶娘,这汤里面加了梨花吗?”
见虞玦喜欢,赵奶娘原本忧心忡忡的神色,也添了几分笑意,道:“是啊,院子里的梨花开的正好,老奴瞧着这些花落了可惜,便摘了些放在了甜羹里面。还有些新鲜的梨花花蕊,明日老奴给小姐做花露喝。”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虞玦,倒是很快将青瓷碗中的银耳羹喝见了底,虞玦见赵奶娘神色凝重,故意笑道道:“奶娘回来了我就有口福了。您可不知您不在的时候,都是惊羽缠着我做东西吃。”
赵奶娘无奈的看着虞玦,道:“这次我回来见惊羽越发没规矩,还不是小姐你惯的,不过……今日倒也多亏了她机灵给小姐您解围。”
今日面对虞诗薇的故意陷害,虞玦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言,半句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若非是惊羽一番辩解,虞玦怎么那么容易脱身。
“不过……”赵奶娘迟疑了会儿,道:“今日大小姐逼问您的时候,您为何一言不发?”
“我本想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坐实我闺誉有损,清白有失的传言的。”虞玦拨动着戴在手上的手钏,声音平静的像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一样。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赵奶娘听了虞玦的话,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道:“小姐,您为何要这么做!”
“圣上欲赐婚我给祁王府为妾,我不想,仅此而已。”
虞玦声音浅淡的说道,在那跳跃的烛火下,虞玦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晦暗不明……